桑临破晓
作者:心晗悦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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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晓难寻
夏敏被捕入狱,一时轰动朝堂,要知这南越细作潜伏在启临多年,可各部官兵只知其名,却无人知晓她的容貌,更遑论抓到她。
狱中夏敏连同和她一起被捕的人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中,他们被一个个提出来单独审问。
三日时间,不眠不休,用尽手段,那一行人却都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第四日,十四人,已死了六个,剩下八个也已奄奄一息,其中一人,迷迷糊糊间,说了句:“姐姐,快走,月华楼已不安全,快走!”
说罢,那人便死了。
这日花街格外热闹,倒不是哪家青楼的花魁游街,而是一大队官兵骑马冲进了花街,把花街上最大的青楼月华楼团团围住。
可待官兵冲入月华楼,那月华楼内却是一片寂静,楼下大厅有五六个人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看穿着应是这楼内的姑娘,她们具都七窍流血,已然没了气息。
二楼两个房间内也发现了两具死尸,有一个作婢女打扮,一个依旧是花楼姑娘艳丽的穿着。
官兵把这月华楼翻了个底朝天,却没发现半点有用的东西。
楼外,围满了闲极无聊的好事者,看着里面大厅隐约可见的死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月华楼旁边,隔着三五百米处,有一家名叫薇蕊阁的青楼,楼上一房间,窗子半掩着,窗后,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冷冷看着月华楼方向。
“青儿,人抓来了吗?”
“公主,抓来了。”
“嗯,看好了,若看不住就干脆做掉!”
青衣婢女应是,却皱着眉头。
“怎么?下不了手?”窗边女子回头,见婢女皱着眉头,冷冷问道。
“不,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你以为我只是用他的独子相挟?”
青衣女子不言语,她继续道:“这夏敏无用,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单说她打探消息,拉人下水来说,还是有点用的,只是,她终究碍了我的路…”
“以那人和他家人做的事儿,这西宁皇帝诛他九族也不为过,咱们要他担的,不过是他三分之一的罪责,何况,我还能保他一丝香火。”
“是,公主思虑周全!”
“还有,南越的人过来,咱们可得提防着点儿!”
青衣女子恭身道:“是!”
女子满意点头,又问:“那事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青衣女子道:“人都陆续到位了,没有引其注意。”
“嗯,让他们耐心等着!”
婢女应是,女子瞥了一眼已从月华楼涌出的官兵,不一会儿,马蹄声渐行渐远。
女子转身,出了屋子,旁边婢女也连忙跟上。
桑乐院中,溶桑桑手里摩着溶爵送她的小葫芦,这葫芦浑圆饱满,拿在手里冰冰凉凉,在这炎炎夏日,真是舒服极了。
小娥见她一直摩挲那葫芦,便开口问道:“小姐似是很喜欢这葫芦?”
“嗯,这葫芦,不知什么做的,入手冰凉,握在手中很是舒服。”
小娥闻言,抿嘴笑了,道:“这是绿玉葫芦,材质本就清凉,这夏日小姐拿着也无妨,入了秋却再不能入手了。”
溶桑桑点点头,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葫芦。
小娥又道:“我倒是记得,小姐库房中还有一个葫芦,却是血玉做的,那才稀罕呢,且那血玉冬暖夏凉,一年四季,皆可入手。”
溶桑桑有些好奇起来,吩咐道:“哦?你去找来我看看。”
小娥应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进屋,她把一个通体红色的葫芦塞进溶桑桑手里。
溶桑桑摩挲着那血玉葫芦,喃喃道:“也没甚特别的,摸着跟哥哥给的也差不多。”
“那是因为现在是夏天,若等入了秋,小姐再摸,就能觉出不同了!”
溶桑桑点点头,也没把那葫芦放下,就拿在手里把玩着。
小娥立在一旁,却是有点紧张,她看着溶桑桑用手指随意摩挲着手里的小葫芦,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姐,当心点,可别掉了。”
溶桑桑手一顿:“这葫芦很贵重?”
小娥眼睛还盯着溶桑桑的手,答道:“当然了,这可是极品血玉,还是这么大个葫芦,街面上什么宝楼玉楼的,能有个戒面也已不得了了,能当镇店之宝的,价格更是极贵。至于大件,世面上怕是没有的,皇宫倒可能有几样。”
溶桑桑也不敢再把玩了,只握紧了手中的小葫芦,狐疑的道:“这样的珍宝,我怎么会有?”
小娥看溶桑桑的手,稍微放松了些,回道:“我原也不清楚,只是又一次听夫人提起,说这葫芦是小姐周岁时,您外祖关老大人给的。”
“外祖?”
小娥有些自豪,腰板都挺直了些。
要说溶桑桑这外祖姥爷,关老大人,可算得是西宁第一大儒,如今虽然告老还乡了,可这朝中大员有三分之一是他老人家的学生。
这太子便是老大人的关门弟子。
东泽皇太子几次求到老大人处想拜老大人为师,老大人没答应,那人竟然情愿做个门外第子。
倒是那扶南三皇子入了老先生的眼,也收做了关门弟子,那扶南国虽小,矿藏却最是丰富,这血玉,整片大陆也就扶南出产。
据说这血玉葫芦就是那扶南太子的拜师礼之一,后来溶桑桑周岁时,关老大人就把这物件儿给了溶桑桑。
关老大人,不仅学识盖世无双,且清高至极,在独女关昕月与当时已做了卫国大将军的溶则成婚后,他便请旨至仕。
当时朝中一片哗然,可不管皇帝如何挽留,众大臣如何劝说老大人都不肯回头,后皇帝无奈只得应下,可在朝中留了老大人一品大员的太傅衔。
那时,老大人长子关昕哲已官至正三品堂上鸿胪寺卿,可谓前途无量,却也一同随关老大人去了右河,皇帝挽留不住,便封关昕哲做了右河太守。
至此,关家老幼,除了嫁作人妇的关昕月外,全数返回右河,无一人在京。
老大人回右河老家后,在自家院子开了私塾,那日子过得可谓逍遥自在。
溶桑桑想着那个未曾谋面的外祖有些感慨,急流勇退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大多身居高位者想的都是如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外祖出得庙堂,还过的逍遥快活,那一定是个洒脱的老头儿!
不知何时自己才能跟这外祖见上一面呀?溶桑桑心里有些痒痒,自己是他外孙女,是不是可以也去拜个师?
溶桑桑把血玉葫芦递给小娥,小娥接过来好生收好,溶桑桑听小娥收拾停当,才开业口问道:“小娥,那右河郡在哪儿?远吗?”
小娥想了一会儿道:“奴婢没有去过,不过肯定是很远了,听说从京城出发,一路水路过去要半个多月呢,这还是去的时候顺水,若是回程,大多都是走的陆路,一路走来要近一个月的路程呢!”
听完,溶桑桑叹息:“这老头儿,跑那么远干嘛,逃命吗?”
溶桑桑想到此,心里咯噔一下,或许那老头真是逃命呢,把女儿嫁给了当朝大将军,他又是那样的名望…
溶桑桑不禁皱眉,对小娥道:“小娥,我们去月苍阁吧!”
小娥应好,两人便出了门朝着月苍阁走去。
路上遇到丫鬟婆子,她们跟溶桑桑行礼,嘴里的称呼已经从从前的小姐改为了郡主,那模样更是恭敬了几分。
两人走到月苍阁门口,听的里面厅堂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萧若水既然给桑儿下了毒,就绝不会轻易给咱们解药,只怕此番使者去南越是带不回解药的。”
溶则的声音:“本来也没有指望能就这样拿到解药,此番南越大败,多半会割地赔偿,对陛下而言,这更附和西宁利益,这次派出使者向南越讨要解药,已是顾着皇家脸面,君臣情义了。
溶则又道:“今日,夏敏在狱中死了,却不知,又是哪方人马下的手…”
“那桑儿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我绝不允许她就这样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一生,我绝不允许!”
关昕月的声音有些尖锐,小娥拉了拉溶桑桑,想出声招呼里面说话的人。
可她一看溶桑桑便有点愣住了,溶桑桑看向小娥的方向,神情冷冽,小娥到嘴边的声音又咽了回去。
“月儿别急,爵儿不是说了吗,那陆家小子跟他说了,暗夜的解药就在南越皇宫里面,总有办法的,相信我,不行我就亲自去,定给桑儿把那药寻来!”
关昕月叹了口气,道:“那陆家也是南越世家,他们是跟萧家不对付,但还没到帮咱们这外人的地步,怕就怕这是他们一起做的圈套,你去容易,只怕回来难!”
关昕月有些哽咽,道:“桑儿已经出事,父亲又去了右河,你绝不能再出事,不然我们,真只能任人鱼肉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溶则道,“可总是要试一试的,就如你所说,我们不能让桑儿就这样过一生!”
“老爷夫人别急,听老朽一言!”
“或许小姐的毒也并非只有那破晓能解,当年昭月公主中毒,不也说是中的是绝命之毒,无解的吗?最后还不是被木老神医解了吗?”
屋里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而后,关昕月道:“对呀,或许那木老神医真能解桑儿的毒。”
溶桑桑忽的转身往回走,小娥跟在边上,低声问:“小姐,你怎么不进去?”溶桑桑摇摇头,脚步愈发快了。
回到房中,溶桑桑平静的对小娥道:“刚才听到的话,不要对别人说!”
小娥点头,溶桑桑恢复原样,在桑乐院里安静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