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临破晓
作者:心晗悦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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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巧舌如簧
皇帝欲护着心爱之人,却又不得不处置公允,他踟蹰不决,可溶桑桑对面的众武将却是不干了。
那赵选气呼呼瞪了越贵妃一眼,见冦良看他摇头,这才压着性子。对皇帝有模有样作了个揖,道:“皇宫之中,哪里来的南越毒药,莫不是贵妃娘娘…”
他话未说完,越贵妃却霍然起身,怒视着赵选,道:“将军何意?可是怀疑本宫给无忧郡主下毒?
“本宫是南越公主不假,可我南越已臣服西宁,不然何故将南越最肥美的土地献与陛下?
南越国君遣本宫伺候陛下,本宫日日尽心,未敢有半丝怠慢,深怕辜负了陛下的宠爱与南越国君之重托!
“今日郡主受人谋害,本宫亦是悲痛不忍。此时本宫若说,我虽在南越长大,可对这南越特有暗夜之毒,却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诸位怕也是不信。
“郡主中毒,本宫不敢辩驳说这不是暗夜之毒,只因本宫亦实在不知这毒到底是不是暗夜。
“本宫更不敢说即便这是暗夜之毒也定不是南越人所为,只因南越同西宁一般,亦有那蝇营狗苟、胡作非为的阴险狡诈之徒。
“本宫不敢修书回南越请我父皇母后寻觅解药,只怕他们得知他们真心相托,可我却在这西宁朝中无半点证据受人指摘。”
说道此处,越贵妃声音哽咽,眼泪又潸然而下。她抬手抹去脸颊泪水,看了赵选一眼,回身看着皇帝道:“可相比于此,臣妾更怕若寻不得解药,诸位便要猜测父皇未尽心力。
“若寻到解药,而无忧郡主所中不是暗夜之毒,又要说臣妾居心叵测,拿了假解药来糊弄陛下。”
说着,她眼泪又忍不住从脸颊滑落,她一脸委屈,却强自忍着,她看向皇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
“陛下,只因这郡主所中之毒乃是传说中南越特有之毒,臣妾今日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既如此,请陛下以谋害郡主之罪治罪于臣妾。臣妾既入了西宁,入了这皇宫,又得了陛下这么些日子的爱惜,臣妾便是死亦无所畏惧,请陛下治罪!”
说完,越贵妃匍匐在地不肯起身。皇帝看着匐在地上,微微颤抖着,满心委屈无处述说的娇弱女子,心疼不已。
他是绝不信越贵妃会给溶桑桑下毒的。
他的小女人,整日里穿梭在厨房花舍之中,心思全在怎么给他熬制香醇汤羹和怎么插一瓶温柔插花上了,哪里来的处心积虑?哪里来的狠毒心思?
不得不说,这男人不管到了多大岁数,若是陷入爱情或者爱情的假象之中,皆是自以为是且还不可自拔的。
皇帝沉下了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冷冷道:“郡主眼睛,可有法子医治?”
两个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道:“微臣无能,若真是暗夜之毒,怕只有那木家的木老神医有些法子。这…这郡主上次中毒,不就是木老神医解的嘛?”
皇帝闻言,眼中怒火已是压制不住。皇后坐在皇帝身侧,冷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宴席,心内也是委屈。
自己今日才做了皇后,这封后宴席却已成了这般模样…
再看被越贵妃噎得说不出话的赵选。这么说吧,若说嘴皮子功夫,十个赵选加起来,也是敌不过半个越贵妃的。
越贵妃刚才一番话,可算是摘出了自己,又搏足了同情,她嘴上说着不敢,却已把自己的冤屈说了个明明白白。
且人家还说了,让她跟南越要解药亦是不可能,若开口了,便要伤了两国之睦。
那赵选被气得双眼发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是在别处,他怕是要把这巧舌如簧的女人生吞活剥…
隶王若有所思,他看着溶桑桑,疑惑不解,却又忍不住心疼和莫名愧疚。
恭小王爷亦在沉思,这越贵妃真对溶桑桑出手了?是为了挑拨溶家军和皇帝?若真是她下手,那这女人也够蠢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殿中诸人听罢越贵妃之言,又看皇帝模样,皆在心里打着算盘。
却见昭玥公主亦起身朝着皇帝盈盈一拜,道:“父皇,儿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皇帝看向昭玥公主,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皇帝心烦意乱,目光不自觉又转回越贵妃身上。他淡淡开口道:“昭玥有何话,且说来听听…”
昭玥公主点头,云淡风轻开口道:“既然无忧郡主所中之毒是暗夜之毒,且这毒大抵只有那木老神医能解,便该先赶紧送了郡主去太阴,寻那木老神医给郡主解毒。
“至于这下毒之人,无凭无据的,若只因贵妃娘娘是南越人便胡乱指摘,只怕娘娘也是委屈得紧。
“便如贵妃娘娘所言,若贸然向南越索要解药,也是不妥。既然不能伤了两国之宜。便不如先送郡主去治病。
“下毒之事,父皇可着人细细查实,事情原委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如此,也好还了贵妃娘娘清白,也叫那居心叵测之人知道,宫内行凶,必遭严惩。”
昭玥公主之言见情见理,殿中众人听罢皆是点头。包括皇帝,他亦是赞同的。
现在他就怕那些武将抓着不放,让他心爱的女人再受委屈。
而昭玥公主避开矛盾,让对峙双方都得了交代,至于后续追查,那是宫里的事,要如何查,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皇帝面色又缓和了些,他看向站着的几个武将,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赵选看了看冦良,其他几个武官也互相对视,冦良对赵选点了点头,而后几人齐齐朝皇帝拱手作揖,又齐声道:“臣等没有异议!”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冦良却又开口道:“启禀陛下,太阴山高水远,若郡主孤身前往,微臣实在放心不下。请陛下恩准,让微臣带些人马,护送郡主去太阴求医!”
皇帝看着冦良,眼睛眯了眯,眼里闪过寒意,却在他看向下首还匐在地上未起身的越贵妃时,眸光又变得温和。
皇帝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道:“这自然是好,只是将军一走,军中之事?…”
冦良拱手,无半点犹疑道:“微臣不在,军内之事便只好劳烦魏国公打理了!”
魏国公闻言,心内大喜,忙道:“郡主要紧,军中有老夫在,冦将军放心!”
皇帝看向张玉,张玉欠身听旨,可皇帝却若无其事又将线转开。
他看着还靠在寄言怀里一脸无助的溶桑桑,温和开口,道:“既如此,无忧郡主回家尽快收拾,冦将军也快些回去准备,这病情耽搁不得,准备好了,明日便出发去太阴吧!”
冦良拱手领命与溶桑桑一道提前退席而去。
寄言抱着溶桑桑,就跟做梦一样,脚步有些飘忽的出了清乐宫。
冦良看着走在他面前的丫头,幽幽叹了口气。
溶桑桑依然是一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心梅亦是一脸焦急护在身旁。
出了皇宫,远远便见青松在溶家马车旁来回踱步。
青松见几人出来,亦是疾步迎了上来。
青松见溶桑桑模样,心内一惊,问道:“小姐怎么了?”
寄言一言不发,心梅抹了抹眼角,道:“小姐又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