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回去后将剑决书籍给你，你慢慢练。”是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回答。

离恨舒眸光诧异，也许临渊，是觉着离恨舒可怜，觉着离恨舒拿到焱火诀、流光决也无法修炼。可这一瞬间，又忍不住的问：“师兄，如果我旧伤已痊愈，你还会把剑诀给我吗？”

“当然会了。”临渊毫不犹豫。

离恨舒柳眉微蹙，秋水般的眼瞳，泛着露珠：“师傅与师娘会责怪。”

“哈哈，就算我父母知道了，我也会一肩承担，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晴朗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

月，更明。

又明。

安静的竹林，月光下，白色的身影，如仙子般的惊鸿翩跹。哪怕一片竹叶、一颗绿草，都可以让离恨舒轻松的借力。

剑划过，竹叶“唰唰”落下，掩饰不住的黯然失魂的双眸。

从未入门前，师傅便断言，离恨舒的资质一般。而现在的境界，也只能修炼飘絮决。

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再突破，几乎不可能。白天，以及前半夜，离恨舒无法练习剑诀，担心会被师傅知道，连累到临渊。

“师姐，今天咱们山上又来了一个人。”小师弟无精打采。

其实这七年来，给离恨舒送饭，以及看望离恨舒最多的人，便属小师弟了。

离恨舒也一直把这个小师弟，当做亲弟弟：“是师傅招的弟子吗？”

“嗯，叫楚天阔。”小师弟郑重点头，神情中带着嫌弃。

上次无意听到师傅、师娘的谈话，已懂得，被四周百姓们奉为神仙的师娘，也跟俗世中人差不多。教人修炼，总得赚点钱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新来的师弟，你可不能欺负人家。”离恨舒嘱咐。

小师弟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敢呀，他架子大得很，连师傅、师娘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整天在屋中躺着，吃饭都得我们去送。”

离恨舒檀口张启，惊讶的一个字说不出来，意识到，楚天阔的身份不简单。可不明白，这马上就要比武大会了，为什么楚天阔会到上山来“拜师学艺”？

最担心，也许是别人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跟你们师娘观察了许久，最终决定，由临渊、临仙和楚天阔三位，到天剑阁拜师进修。而第一批的弟子，时间期限已满。可以下山行侠仗义，也可以留在山上，代师教徒。”七年来，师傅发福了，胖胖的脸上，挂着慈祥笑容。

似乎，这就已经是比武后决定出来的前三甲，所以没有任何人反驳。

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是羡慕，没有嫉妒。

离恨舒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师傅，不是比武决定谁去天剑阁拜师进修吗？”

还未等师傅说话，临仙便鄙视，高傲的姿态：“哼，你一个废人，还敢跟我们比试，真是不自量力。”

“哈哈。”四周的弟子，哄堂大笑。

临渊眉头一挑，严肃：“都给我闭嘴，不准笑。”

师傅黑着脸：“怎么，你对为师的决定，不满？”

“请师傅给弟子一个机会。”离恨舒再次恳求。

“你要跟谁比试？”师娘眼睛瞪大，怒火燃烧。

小师弟匆忙拉了下离恨舒的衣袖，示意离恨舒不要再说下去，以免被师傅、师娘惩罚。

离恨舒蹙眉，盯着眼前三个人。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有把握打败临仙，但打败临仙又怎么样？临仙是师傅、师娘的侄女，是务必把好的机会，留给临仙。

而楚天阔，一切太过模糊，连师傅都对他礼让三分，却只能选择他。

“楚公子，我可以跟你比试吗？”很平静的语调，声音也不会多大。

但场面太过安静，树叶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安静。

如果离恨舒是跟临渊，或临仙比试，在场的弟子，肯定会嘲笑。可楚天阔不一样，是前几天刚上山，也从不修炼。

其实每个弟子中，都是对楚天阔有些不服。要不是师傅决定让你去天剑阁学艺进修，哪里能轮到你？

“好，来吧。”

楚天阔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一双像没睡醒的眼睛，手随意一挥。

“当啷。”清脆一声。

远处架子上的剑出鞘，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楚天阔手中。

“知微境界？”小师弟目瞪口呆。

整个师门弟子中，除了临渊达到知微境界，便再无一人。

这些年来，山中修炼的生活，处于节奏很慢的状态，所以每个人修炼进度，都不是很快。

即便临仙，有师傅、师娘宠着，也不过破望九重天。

“呵呵，废物师姐是自取其辱呀。”一位师弟摇头感叹。

师傅、师娘，轻蔑般的微笑。

只有临渊师兄，温和的面庞：“舒师妹，加油。”

在这冷冰冰的山上，还有一丝温暖，如天上的太阳。

离恨舒眸光一闪，剑出鞘，以心御剑，如蛇龙划过。

楚天阔脚尖点地，不缓不慢，面带微笑向后倒退。右手握着剑柄，左手竟然按着剑尖，将剑弯曲。

剑到楚天阔面前时，手指松开，“当啷”清脆一声。

破望境界，在知微境界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离恨舒的剑，如断线的风筝，被反弹出。

幸运的是，楚天阔并没有让离恨舒当场难堪，是把剑，打回到离恨舒的方向。

重新握住剑的离恨舒，意识到，不能再使用御剑术，急速上前攻击。

“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剑花缭乱。

无论离恨舒怎么攻击，楚天阔都能轻松的挡住。而每次剑与剑的碰撞，离恨舒手心都会传来一阵阵疼痛。

片刻间，离恨舒已额头上布满细碎汗珠，反观楚天阔，也不由皱起眉头。

不是感觉压力的皱眉，而是……

就像小时候，离恨舒经常找领居家的小哥哥一起玩耍。

最初小哥哥很有耐心，走到哪里，都带着离恨舒，但没过几天，便开始不耐烦。

现在的楚天阔，也是这般。

防御的不耐烦，本以为离恨舒会知难而退，结果是“变本加厉”。手腕突然用力，每刺出的一剑，都格外的快，格外的凌厉。

转眼间，离恨舒处于劣势，被迫防守、节节败退，也一步步的后退。

在场的人，安静了下来。

或许被楚天阔高超的剑术所震慑；或许，绝对不是被离恨舒不自量力的莽撞所感动，而是被，从离恨舒每一次艰难挥剑抵挡的手腕上滴答落下的鲜血，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