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人当君主，就得国破城亡，坏人当君主，就能源远流长？”国王突然像个疯子般，歇斯底里的嘶吼。

如果不是带着无限怨恨，声音又怎能穿破层层云霄，直到九天呢？

心情平静的离恨舒，似受到惊吓般，容颜诧异。

不能说，和朝云国的国王关系很好；但可以说，认识他的时间很长。

在国王还不是君主，是二殿下的时候，离恨舒有缘在天机阁，与二殿下相见。

回想起过去的事情，离恨舒哑然失笑：“你，貌似也不算个好人吧？”

“我不算好人，难道大殿下是好人？他将百姓生命当做蝼蚁，又害死了多少贤臣良将？”国王生气的对离恨舒大吼。

离恨舒微微蹙眉，并未生气，思索片刻：“你有点心胸狭窄。”

“我怎么心胸狭隘了？”国王质问。

离恨舒柳眉舒展，微笑：“当初明明是你踩了我肩膀，我才冒犯你了。后来你却接二连三的找我麻烦，还想要我性命。”

凶巴巴犹如一只老虎发威的国王，突然心虚的别过头，梗着脖子：“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还记的？怪不得都说女人小心眼呢。”

离恨舒满脸无辜道：“我和你的交集，也就这么点事情。如果我再忘记了，就和你真一点都不认识，又干嘛来看望你？”

“谁稀罕你看望我？”国王嗤之以鼻。

离恨舒本说的是真心话，对于国王，谈不上交情。所以听到这话后，便转身离开。

国王突然笑着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否则，别人会怪本王不懂待客之礼。”

“没关系，我也不算客人。”离恨舒婉转拒绝。

打算离开裳黎城，再到其他地方走走。

告别南浔师傅、离开莲花谷的时候，自己就说想到处走走。

却未曾想到，凡人生活的地方，更是苦不堪言，战火纷飞。

导致现在，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了？总不能找个山谷，隐居起来吧？

那样的话，还不如回莲花谷。有南浔师傅在身边，仙界人找上门来，都伤害不到自己。

因为离恨舒感觉到。南浔师傅并没有强迫自己成为修行的鼎炉。

似乎在等自己自愿。

国王眼珠一转：“反正我马上就要殉国了，裳黎城皇宫也会随着我一起消失。不如，你来我皇宫参观参观。”

离恨舒犹豫了：“那好吧。”

朝云国的宫殿很大，却狼藉萧条许多。

不见半个侍卫，更无一个奴才。

在国破城亡前，人都有苟且偷生之意，所以能逃走都逃走了。

走在前面的国王，滔滔不绝的介绍道：“看到这些柱子了吗，以前都是镀得金；前面两条石龙，原来石龙嘴里面放着两颗很大的夜明珠；还有那边，是御花园，每次楚天阔从天机阁回来后，我都会邀请他到御花园一起喝酒……”

所有的繁华隆重，都在人逃走时候带走。

高高在上的国王，如今只剩下这座寂寞空大的宫殿了。

如果离去的人，能将宫殿搬走，恐怕国王，现在只能流浪街头。

“嘿嘿，虽然人都走光了，不过酒还有很多。来，本王请你喝酒。”半醉的国王，豪气冲天。

离恨舒匆忙还用玉手，压住金樽：“我不喝酒。”

“啥？你逗我吧。天机阁的那些仙子们还喝酒，你一个魔界妖女，竟然不会喝酒？”国王瞪着眼睛犹如铜铃。

离恨舒嘴角微笑中，两颗浅浅酒窝：“没有规定，魔界妖女必须要喝酒吧？”

国王像是被呛到似的，打了个酒嗝后：“本王亲眼见过你们魔界人吃肉喝酒，杀人如麻。”

“朝云国的将士们在战场上，不也是杀人如麻，胜利后酒肉庆祝吗？”离恨舒恬静反问。

“这不一样。”国王不高兴的举着坛子，喝了一口酒。

离恨舒眸光低垂，自然明白国王的意思。

喝过酒后的国王，抬头挺胸道：“反正本王马上也要死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离恨舒柳眉微蹙。

国王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酒水：“我们朝云国的将士是在扞卫疆土，胜利了当然得庆祝。你们魔界和始洲国一样，都是侵犯别人的领土，简直和土匪没什么两样。”

离恨舒眸光卷起潋滟般的涟漪：“你喝了酒，装了胆子，就是为了说这话？”

“当然了。你是魔界妖女啊。本王可是楚天阔说过，连仙界的轩辕鸣、临渊，现在都不是你的对手。万一本王把你给惹生气了，你一怒之下，杀了本王怎么办？”国王。

离恨舒摇头轻笑，更是玩笑的语气：“你不是说，反正你都要死了吗？”

国王“哼”了一声：“那本王也不愿意提前一天死。”

离恨舒歪着鹅首，认真思索：“你之前没有喝醉？”

“问这个干嘛？”国王耸耸肩，没好气中，高傲的继续喝酒。

离恨舒坦白道：“因为你之前，是自称‘我’；现在你自我称呼为‘本王’。”

国王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本王说你小心眼，你还不承认？”

“细心和小心眼，是两码事。另外，要是你不坦白，我就会变成小心眼。”离恨舒佯装嗔怒。

国王闷闷不乐：“本来是有点醉意。可大半夜，黑布隆冬，你突然从天飘悠悠将来，还穿一身白衣，本王不把你当成鬼才怪！”

被当成鬼？

离恨舒“噗嗤”笑出声音。

人生中，也不是第一次被当成鬼。

最初离恨舒刚坠落到魔界万毒林，由于湿闷不见天日的环境，再加体内身中剧毒，导致脸色苍白无血，身体枯瘦……

那个时候，离恨舒每次无意走到铜镜面前时，都会把自己吓一跳，以为是见到了鬼。

巧云、水儿师姐们，也误以为自己是鬼……

与往日不同的是。

过去消瘦苍白的容貌，真的很像鬼，所以听到称呼自己为“鬼”，心里头会特别难过、自卑。

现在只是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本王又不是修仙的人，不会斩妖除魔。”国王误以为离恨舒在嘲笑，所以不高兴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