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隐忧（上）

“咻……”利矢飞射，发出破空之声，一只山鸡被皇甫同一箭射中胸膛。

眼看山鸡从树上落下，一干前辈都是竖起拇指，无声的发出赞扬。

皇甫川拍了下儿子的肩膀，一脸欣慰。似乎在说不愧是我的儿子，没丢你老子的脸。

“福生无量天尊，感谢大自然的馈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皇甫同心里默念。

接受了众人的表扬，继续前进，至于这只山鸡自然有人去拾取。

这也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很多是自幼一起长大，更是沾亲带故，才能如此和谐。在这乱世之下大家都明白抱团取暖的道理。

一个村子里的人一起出来打猎，当然各有分工。谁负责探哨，谁负责布置陷阱，哪些人搭灶做饭、值班守夜，都有安排。

这只山鸡是皇甫同捕获的第三只猎物，另外还有两只野兔。

除此之外其他人同样也有收获，最让大家开心的是皇甫川射中了一只香獐子，这家伙可是富人的最爱，能换不少钱。不过随着过度的猎杀，现在已经不常见了。

皇甫同看着这小家伙，想着要是换做前世，这家伙可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谁敢打它主意，砰根毛都要悠着点。

“可怜你没有生对地方，在这个世界只能沦为食物、被人制成皮草穿在身上炫耀。”心中感慨万千，果然美好的东西在哪儿都是被人惦记的对象。

“一定要强大，不然在底层的我们也是如此，只能被强者剥削、压迫。”心中泛起一阵凄凉，更有对实力的渴望。

“隐蔽。”

皇甫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前方突然有人提醒。身子一闪，躲到一株大树后。

“哼哼……”

急促厚重的叫声由远及近，听着像是山猪的叫声。

“咔咔……”踩碎枯叶的声音清晰入耳，皇甫同能感觉到至少不下有数只山猪急速奔袭过来。

“拉。”萧辰大手一挥，几个汉子从树上一跃而下，地上立时撑起一张大网，扬起纷纷枯叶。

几只共数百斤重的山猪被吊在半空，哀嚎不断。尖锐刺耳，感觉有人在心脏上磨刀般让人极度不适。

“上。”

另有几人拿着木棒上去就是一阵凶猛敲打。

很快，吵闹的山林安静下来。萧林和其他人都是满心欢喜地冲过去，这几头山猪可够大家吃不少时日了，拿去卖也能换不少钱。个个喜笑颜开，搂肩搭背好不兴奋。

“小心。”萧辰提醒，一头比牛还壮的山猪，突然横冲过来，嘴里突出的尖牙如同两柄锋利的匕首。

一人被直接撞得飞起，摔倒在一旁捂着腰呲牙咧嘴，其余人慌忙躲开，狼狈不已。

吊在半空的几只山猪也掉落在地，巨大野猪见了，鼻子里喷出热气，愤怒无比，见谁撞谁。

“咻咻……”皇甫川连发两箭，锋利的箭矢只在巨大野猪身上留下两道血痕，没能刺进血肉之中。

不过，饶是如此。皇甫川也成功吸引了巨大野猪的注意，调转身子冲向皇甫川。通红的眼珠直愣愣盯着他，迈着蹄子冲撞过来。沿途草木俱化作齑粉，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皇甫川是弓箭手站的地方自然是最后，他和萧林不一样，不喜热闹没有凑上去看热闹，一直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情况。

此刻距离巨大野猪也最远，再发两箭，箭矢再次在野猪粗糙的毛皮上划出血迹。

“同儿退开。”皇甫川看野猪越来越近说道。

“父亲。”皇甫同有些担心，这大家伙明显是一头野猪王，以前就听过“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这大家伙皮糙肉厚可不好对付，何况父亲只是擅长箭法，近战能力不比自己强多少。

“退下……”皇甫川郑重说道，手上不停，又是连发数箭。皇甫同在一旁，握着紫杉弓，搭弓握箭，箭矢还未射出只听得一声怒吼。

“吼……”一支箭矢直接射中猪王的一只猩红眼睛，猪王吃痛，脚下一绊，一头栽倒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皇甫川眼疾手快，掏出短刀奋力掷出，刚好插进猪王咽喉柔软部位。

“噗。”

一尺长的短刀应声没入咽喉直至刀柄处，萧辰随后赶到，手中大刀竭力一斩，鲜血溅了一脸。

“呼呼......”大口喘气，抹去脸上的血水，萧辰看向皇甫川，笑开了花。

皇甫川点头回应，同样是喜形于色。这次已经不能算是收获颇丰了，而是大丰收。

皇甫同看着父亲，心中敬佩不已。自己先前还想着要帮忙吸引猪王的注意力，现在看来或许自作多情了。

“现在自己的力量比父亲要强，不过射艺技术和临阵对敌的那份坦然要差太多。”

“自己射猎的都是静物，趁其不备射杀。父亲却能在猪王奔跑冲刺时，准确命中其眼睛。能在远处投掷短刀命中要害。看来自己还差得远啊，不能因为偷偷突破了武灵境就骄傲自满......”

夜晚，大家围着篝火有说有笑，火光将每个人的脸照得通红。萧辰手里拿着皇甫川的短刀，“川弟，你什么时候搞到这么件好东西。”

“前不久在铁匠铺买的，加上小同的紫杉弓十两雪花银。”皇甫川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道。

“十两雪花银？”萧辰皱起眉头，“不对吧？”

“嗯？”皇甫川疑惑地看着他，猪肉的油渍落在柴火上‘啪啪’作响。

“你看这把刀，拿在手里颇有质感，刀刃锋利，刀刃至刀柄一体成型......” 萧辰拿着刀递还给皇甫川，“能够那么远的距离轻易破开猪王咽喉，一点损伤没有，普通刀具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这至少是一柄百炼精钢所制的刀具......”萧辰肯定地说道。

“占便宜了？”皇甫川拿着短刀看了又看，还比划了几下。要说弓箭这一块他比较娴熟，但论刀具这一块确实不比萧辰。

“那天钱掌柜是说给我五折优惠，即便如此，也买不了一柄百炼钢的短刀，何况还有一张价值不菲的紫杉弓......”

皇甫川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的是，钱掌柜给他们的价钱真的是连成本价都不到。一是因为皇甫同拉开了钱掌柜的镇店之宝万石弓（紫檀弓），女为悦己者容，同理钱掌柜也希望自家的兵器能够被一个强者拥有，留下赫赫威名，这是身为铸造者的他们梦寐以求的无上荣耀。

可是最后被秦破天截胡了，加上钱掌柜一直看不惯秦破天的为人做派，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戳破而已，可到底心里不舒服。

皇甫同又暗地里帮着敲了一笔竹杠，让他们大赚了一笔。回馈一柄好刀，一张好弓也是应该。

不过这一切都是皇甫同窃运法的功劳，将本该属于秦破天的好运转嫁到了皇甫同身上，再分出一部分给到了皇甫川。

再说被夺走了气运的秦破天，洋洋得意的去酒馆里喝了个昏天暗地，还没走出酒馆多久一头栽倒在水渠里，磕掉几颗牙齿，次日才被发现。好几个汉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拔萝卜似的拔出来。

这次算是丢光了脸，在河湾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一连在屋里关了几天，都快憋出抑郁症。

一天他又想趁着夜色去喝几杯，再关在屋里人都快要疯了。毕竟一醉解千愁，出去透透气也好。不想被几个混混盯上，洗劫了一身银两不止，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最后留下一句话，“你儿子不是武灵境吗？”

赤LL的嘲笑，你极尽炫耀的后台不是你，也保护不了你，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这些事是皇甫川父子不知道的，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呢？但有一点，答应了钱掌柜以后有好的动物角、筋卖给他，那还是需要做的，毕竟承了人家的情。

和萧辰简单说了下当日的情况，萧辰点头。“我们大桑村人从不欠人，以后有那些材料卖给他们便是，互惠互利嘛。”

夜里，皇甫同没有被安排守夜，实在是他还太小。不过在帐篷里的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劳累了一天，身体应该很疲惫，很容易入睡才是，这种反应很反常。

不是因为第一次进山打猎的激动、也不是因为害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掀开帘子，看见父亲和萧辰还在篝火旁闲聊。揉了揉眼睛，再看。两人身上有淡淡紫色雾气，“难怪今天运势不错。”

“咦。”仔细看去两人身上的紫色雾气中居然还有一团黑气正在缓缓变大，像是有邪祟附体。

“紫气是好运的兆头，颜色越深，运势越好。”皇甫同呢喃，“可是，黑色就代表着有血光之灾，颜色越深危险越大......”

“父亲，我们得赶紧离开......”几个箭步冲到皇甫川两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