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晗回头看了眼教室，又把门带上，“早上没上课，去哪了？”语气和往常差不多。夏未央下意识地想乖巧回答，“我……”转而就想起之前的事，也冷了语气，“我去哪，跟你有关系么？”那样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毒辣的眼神。陈沐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陈沐晗转身就走了。明明是自己故意气人家的，见人家真走了，夏未央自己还气够呛，混蛋啊，禽兽啊！真想咬死面无表情的禽兽！

要了粉笔，陈沐晗回到教室门口，夏未央已经不在门口了。陈沐晗紧紧捏着粉笔，深呼吸才进去，数学老师一看，“这是几班的粉笔，居然还给半截的。”

“是我不小心弄断的。”陈沐晗把粉笔放在讲台上，落座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萌萌几次戳了戳陈沐晗，提醒她老师在看她，但陈沐晗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萌萌一边看黑板，一边再看看同桌，一个拿粉笔引发的血案啊，同桌不太对。

下节课，是英语课，夏未央屁股还没坐热，英语老师就说：“今天测试。”夏未央脑袋一耷拉，这日子特么没法过了。夏未央根本没心思答题，胡乱蒙完，见老师在看她，想想上次就全班倒数，她这次要是再早交卷，估计会被老师掐死。夏未央装模作样，充当思想者，直到下课铃声响了。

中午，同桌叫夏未央去吃饭，夏未央摇摇头，趴在桌上了。萌萌和陈沐晗走到门口，自然都看见了趴在桌上没动的夏未央，萌萌特意看了一眼陈沐晗，见同桌在看夏未央，她意会地叫道：“夏未央，吃饭啦。”

“你们去吧，我不吃了。”夏未央闷声回答，再就没了动静。萌萌拽拽陈沐晗，陈沐晗径直走出去了。

夏未央趴在桌上也没睡着，心烦，说不清的心烦，被林殊鼓吹起来的雄心壮志，被英语考试打压得所剩无几。夏未央突然就不想读书了，原本就是觉得和陈沐晗一起读书有意思才读的，要不然，她早就放弃，去国外读艺术院校了。

夏未央正坐在位置上闹心，萌萌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饭盒，“未央，我给你打包了吃的。”

“你给我打包的？”夏未央往后面看，就萌萌自己，萌萌认真地说：“是啊。”

“你同桌呢？”夏未央红红的眼睛看她，萌萌哦了一声，“她被老师叫去批卷子了。”

夏未央更闹心了，陈沐晗肯定会看到她的卷子，大概又是零分，反正都是蒙的。麻蛋，人生就这么没希望啊啊啊啊啊！夏未央暴躁，“我不吃。”

“别啊，这都是钱。”萌萌柔弱的小嗓音，听起来很虚。

“多少钱，我给你。”夏未央说着就要掏钱包，萌萌忙说：“不用不用，你实在不想吃就算了，唉，你不吃，估计沐晗也不能吃了。”

“啥？”夏未央红彤彤的大眼睛一瞪，“她也没吃饭？”

“是啊，她说，你吃完，她吃点就行了，你要不吃，”萌萌叹气，“她估计也不想吃了。”

夏未央眼睛又要发酸了，萌萌坐到夏未央前面，“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真有那么明显吗？夏未央想问，萌萌唉声叹气，“我同桌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一早上，一句话都没说，你来了之后，她一个字都没有写。”萌萌心疼地说，“这次，她肯定要挨批。”

“她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听萌萌这么说，夏未央难受的心，莫名的好受了一些。

“她英语卷子一道题都没答，交了白卷。”

夏未央愣在当场，思绪很久之后都是空白的，禽兽，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啊？你如果对我不好，那就彻底点！如果对我好，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隐忍的方式？我真的会难过，很难过，比起你刺痛我，更难过。

“饭菜拿来。”夏未央像是临上刑场的壮士，“我吃。”

夏未央小心翼翼地把青菜分开一部分放好，还把鱼肉最嫩的部分夹出来，鱼刺一根根挑出来，萌萌就在旁边看着，“饭都凉了，你先吃啊，让沐晗自己弄就行了。”同桌说了，饭菜吃凉的，夏未央容易肚子痛。

“不要你管辣！”夏未央故意凶巴巴，萌萌却在笑，夏未央哼了一声，闷头继续挑。萌萌觉得同桌说得对，夏未央有时候是挺可爱，凶巴巴的时候，特别像发狠的小奶猫。

啧啧，同桌真是什么都知道，原来学霸不只是学习厉害，还这么了解同学，不愧是团支书啊，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萌萌暗自感叹。

“还有啊！”夏未央挑完了鱼刺，还凶凶的，“不许告诉她是我弄的。”

“那也不是我弄的啊。”萌萌一脸萌地说：“难道是鱼儿自己把自己的刺挑出来的？”

“你少给我装傻，就说是你弄的！”夏未央还是要脸的，闹着别扭却手贱做了这些事，很鄙视自己，但是又甘之如饴。麻蛋，自从和禽兽一起，她就变得不正常，搞不好，她性取向变得不正常，都是因为陈沐晗那只禽兽。把自己搞得不正常了，那只禽兽又不要自己了，可恶！

“诶，她回来了！”萌萌没答应，故意转移了话题。夏未央手忙脚乱，急吼吼地对萌萌说：“卧槽，你还在偷看，快把吃的拿走啊！”萌萌噢噢两声，把吃喝捧回去。

陈沐晗进来时，夏未央正吃得狼吞虎咽，一筷子夹过去，也没看清什么就往嘴里塞。陈沐晗的目光飘过来，夏未央的目光躲闪不及，嘴巴里的东西还咬着，陈沐晗唇角动了动，明显有话说。夏未央往日里黑溜溜的大眼睛红彤彤，真是越来越像兔子了，陈沐晗面无表情地提醒，“鱼尾巴刺很多，你慢点。”夏未央才意识到自己嘴巴里是鱼尾巴，直接吐到饭盒里……最讨厌鱼尾巴惹。陈沐晗无力翻了个白眼，“你很恶心啊喂。”

“怎么样啊，我愿意！”夏未央着急说话，嘴里残余的饭喷出来，陈沐晗更加嫌弃，“快闭嘴，饭都喷出来了。”话是这样说，人却走过来拿出纸巾，很自然地抵在夏未央唇边给她擦了一下，“你这饭吃不了了。”

“这里还有！”萌萌及时说。

“你去吃那份吧。”

“我不饿了，能自己吃吧。”夏未央别扭地说，纸巾还在她嘴角蹭蹭，夏未央想躲开，脸红扑扑的，却没力气躲得更远了。倒是陈沐晗擦好了，手缩回去，继续擦桌子上的饭粒。夏未央的视线随着修长的手指飘忽，禽兽的手好好看。

“萌萌，你把饭拿过来，”陈沐晗擦好前桌的椅子，站在旁边问：“我在你这里吃，可以吧？”

净问废话，难道我会说不可以吗？夏未央想哭，可恶的禽兽，人家都不舍得离开了，你干嘛主动坐过来，还坐得这么近。

两人并排坐着，“诶，鱼刺都挑好了？”陈沐晗疑道。

“我挑的，我挑的！”想起夏未央的交代，萌萌很主动地揽下这份功劳。

“你挑的？”陈沐晗回头看了她一眼，正义的眼神批判她，萌萌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高举的手缩回来，“那什么，你们慢慢吃，我好像有电话来了。”萌萌偷偷躲出去。教室里，又剩下两个人，夏未央手里拿着筷子，并没有吃，陈沐晗吃了几口，见她一动不动，就夹起一筷子，“张嘴。”夏未央看看筷子上的白饭和最柔软的鱼肚肉，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

夏未央别过头，“我自己会吃。”夏未央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忍不住，想更加亲近你的。

“不吃算了。”陈沐晗真的自己吃掉，这顿饭，虽然别扭，但好歹算是和谐，“你下次挑鱼刺，能不能不要鱼挑得乱糟糟的？”陈沐晗突然说。

“哪里乱糟糟的了？人家挑得那么……”夏未央说到一半，看见陈沐晗嘴角的笑，羞恼地嚷道：“跟你家萌萌去说，又不是我做的！”陈沐晗只是笑笑，渣渣啊，谢谢你，即使我推开你，你也没有彻底把我推开，我多怕，我轻轻一推，你就会彻底离开我。

请你一定要保持住，对我的死缠烂打，我很看好你，如果你能坚持下去，我也一定会奖励你，用我的一辈子去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