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呐。”当艾伦把女儿最近出的事情告诉琳达时，她惊叹地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虽然艾伦早就预料到琳达会对此感到意外，但是她的语气听上去不单纯只是惊讶。还有些许悲伤。

“抱歉，这个周末怕是去不了了。”艾伦也觉得有些惋惜，他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和琳达见上一面的——尽管这种想法在艾伦看来，多多少少有些不负责任。

“没事，玛丽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半夜里才醒过来的，应该是昏迷时又做了什么噩梦......”艾伦想象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他只是记得女儿那如纸般苍白的嘴唇。

“等以后......”艾伦欲言又止，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约好的心里咨询就这样耽误了，但艾伦也清楚玛丽的情况不容乐观——她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做心理咨询。

“艾伦，”琳达打断了他，“她有没有告诉你当时是怎么回事？”

经琳达这么一说，艾伦才想起来自己和女儿的谈话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玛丽说当时它听到汤姆在楼下喊了一声......臭小子，他一定是把那条死狗仍在地下室，然后把玛丽叫过来——他装作自己却装作也是刚发现的样子。

可这些话艾伦还不打算告诉琳达，毕竟还不知道下一次约到心理咨询是什么时候——但时候再说也不迟。

艾伦想挂断电话，虽然他十分愿意和琳达再聊一会儿，但是他还得去看看玛丽的情况。

“我今天下午倒是没有其他的安排，”就在艾伦打算开口的时候，琳达说道，“我可以去你家一趟。”

我不会听错了吧，艾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来我家？她竟然愿意上门给玛丽做心理咨询？

艾伦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说是有点诡异。他和琳达并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更别说是玛丽了，琳达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而她竟然愿意主动过来做心理咨询。

得了吧，艾伦。你不也想让她来你家？艾伦听到自己的心里传来一个声音，如果你连这种事情都要犹豫不决的话，那你真他妈的算是一个蠢蛋。

玛丽这次去不了，完全可以令约一个时间啊，她为什么偏要这次登门做咨询？就好像琳达非要给她做咨询似的......

她都说了，今天下午没有其他安排。艾伦，你还犹豫什么？

“好......”艾伦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琳达，“你身边有纸吗？我把住址告诉你。”

“不需要，”琳达说，“我知道那座房子。”琳达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房子好像人人都知道，艾伦嘀咕着。他把手机仍在茶几上，然后接了一杯水，打算给玛丽送上去。

艾伦算不上是那种细心的人，但是自从女儿住院之后，他的心思也逐渐变得细腻起来。他以前总是要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勉强听得清女儿卧室里的动静。

可现在，当艾伦离玛丽的卧室还有两步远时，他就听到了女儿卧室里边有声音传出来。

玛丽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后，便一直睡到现在。她甚至没有因肚子饿而醒过来——艾伦之所以不在女儿的床头柜上摆一个闹钟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因为肚子饿而自己醒过来。

艾伦放慢了脚步，同时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他确实听见女儿的卧室里传来一阵骚动。

像是抽泣声。艾伦迈了一大步，来到卧室的门前。他没有紧接着就推开门，而是选择稍等片刻。仿佛他一旦推开了这扇门，那疑似“抽泣”般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一般。

“不......露......”声音越来越清晰，艾伦确认玛丽在哭，而且他貌似听到了女儿在喊“露娜”。

“玛丽。”艾伦想要推开门，但是他发现门竟然从里边反锁了。

“别！”几乎是在艾伦想要推开门的同一时间，玛丽尖叫了一声。玛丽不知道门外为什么还有响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外边把门给撞开一般。

这让被门锁在外边的艾伦急得想摔水杯，玛丽怎么了？

艾伦用身体扛了一下门，只听见“砰”的一声梦想，门仍然没有被撞开。

“该死。”艾伦把水杯放在门前的窗台上，他向后推到走廊的极限宽出，然后腿上猛地一发力——

“啊！”玛丽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一边用右手搬扶着自己绑着石膏的右腿，一边向靠近窗户的床边挪动着。

门锁在一声如同骨碎似的被艾伦撞开，同时他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重心，向前踉跄了几步。

“什么情况？”艾伦站直身体，紧张地打探着周围。他看到女儿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坐在床边抽泣，可这卧室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没有露娜。

露娜早就死了，现在正躺在那个包装盒里烂掉。

可艾伦确定自己在门外听到了女儿在说“露娜”的名字，难道她又做噩梦了？

“嘿，是我。”艾伦轻声说道。他试图坐到床上，“爹地在呢，没事的。”

“露......露娜......”

“什么露娜？”艾伦依旧是保持着那种轻柔的嗓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玛丽擦拭着眼泪，她的眼角已经变得红肿。这让艾伦又心疼，又着急。

“没事儿的，只不过是噩梦......”

“不是梦......她......她刚才——”玛丽打着嗝正说着，就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样。玛丽惊慌地望着艾伦身后。

艾伦注意到了，他发现女儿正盯着自己身后看。难道有什么东西躲在后边？艾伦想起来那反锁着的门——也许门后正躲着什么......

他本能地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头部。在这一刻，艾伦又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心跳加速，那担心自己再次被人从身后偷袭的焦虑。

艾伦几乎是在转身的同时，从床上跳了下来。他顺手抄起玛丽学习桌前的椅子，并把他举到胸前做防御——

同之前一样，艾伦没有看到任何人。

“她......走了。”玛丽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