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个沫沫她……那什么她要跟她爸爸打电话，等打完电话我把她送给你不行吗？”

“沫沫，你要跟你爸爸打电话？”

程渺的手放在姜沫的背上，不停的点着，希望这孩子能听懂她的话，虽然说教一个四岁的小孩撒谎真的很不好。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出错。

“沫沫，你跟姥姥讲话啊。”

“嗯，是的姥姥。”

程渺险些一口气憋死，爸爸说她跟易桁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妈妈。

“你也是，别总堵孩子的嘴巴，孩子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俩，还有告诉姜汀，待会儿都出来喝果汁，我榨了很多。”

“好的，妈妈。”

***

“我喝的是水，不是酒。”

扶漠将手机给易桁看：“是程渺，我得出去接，要是让我老婆知道我现在出来喝酒，那就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家。”

“我跟你一起。”

“你们俩干嘛去？这才来了不到十分钟。”任远刚开了瓶珍藏的酒，还没开始倒，就剩下他一个人的话，他觉得太浪费。

扶漠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易桁：“他老婆查岗。”

在无人的角落，安静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扶漠将手机开了外放，程渺这个时间打电话八成是因为易桁。

然而一接通，“爸爸，爸爸，你有没有想我？”

易桁指了指不远处的包厢，说了句走了。

“当然想你了，乖女儿，妈妈今天有没有提起爸爸？”

“没有哦！”

“……”

易桁人还没走到的包厢门口，席川的电话来了。

“易桁，许姨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在医院，你让许姨不要担心了。”

那边许果说了什么，易桁没听清楚。

“哥，我这边有个重要的电话，先挂了。”

是许因，用的是她另外一个手机号。

接通。

“你们别乱来啊，我说了我哥是易桁，你们要对我好点。”

“好像是个人物，这几天新闻上总出现的一个名字，妞，你哥那么厉害啊？”

“当然了，我哥当然厉害了，他能文能武，他最疼我这个妹妹了。”

“哎，你查查易桁到底有没有这号妹妹存在，看这妞的学生证明明姓许，妞应该是在胡说吧。”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

很快，易桁收到了一条位置共享的消息，他想都没想就开始往楼下跑。

许因现在应该在学校的寝室，她出事了。

深更半夜，闯了两个红灯，所幸有惊无险。

许因发来的位置附近商家太多，无法定位到距离的位置，而且许因的位置一直都在移动。

易桁很担心，很着急，从人群中穿过去，撞到伤口，他匆匆说句对不起，然后忍着疼痛漫无目的寻找着。

“哥，你来接我放学吗？”

走到一处小胡同，胡同狭隘的空间看不见尽头，黑漆漆的一片，有时会藏着一些能把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的东西，下水道散发的异味令人作呕。

易桁视线四处寻觅，左手边，站着三个人，皆穿着校服，许因站在中间，旁边两个毛头小子吊儿郎当的嚼着东西，眼睛里闪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野心。

“妹妹，过来。”

许因没动，想想平日里这个打起架来连成年男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许因，今天居然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控制了自由。

易桁几步走到他们的面前，语气冷冰冰，眼睛里覆上一层霜，“放开我妹妹，我不打小孩。”

“易桁……啊。”

易桁目露嫌弃扔开了那只被他转了半圈的手。

“你家长就是这么教育你跟大人讲话？把我妹妹放开。”

被拧了手腕的那个尝到了苦头，他对另一边的人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将许因推向了易桁。

“你今天怎么这么怂，一点都不像你。”

“哥，他们有……”

利刃撕开血肉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小胡同里听起来犹为骇人。

“刀。”被易桁忽然间抱在海里许因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此刻就在易桁的背上，被易桁挡下了。

那原本是冲许因去的，来的太过突然，易桁只能采取这种办法，只要能保护的了许因。

待易桁回头，那两人钻进了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哥，你怎么样？我报……”

易桁按住许因的手机，阻止许因的举动：“叫救护车吧，我不能开车。”

许因自小独立，十四岁就能独当一面，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也不慌。

“二哥，你还能走吗？两步，这有个长椅，二哥，你现在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全身没一处是舒服的，前面痛，后面痛，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大。

狭小的胡同里响起手机铃声，许因满手是血，将手机碰到易桁面前：“二哥，是二嫂，你一定不要有事，二嫂在等你。”

易桁将车钥匙给了许因：“我车就停在你最开始待的那家奶茶店对面，去把我的证件都拿来，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医药费你拿我的卡刷。”

“可是……可是，二哥我就是个孩子，我害怕，二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有事，二哥你对我最好了，你比我妈妈对我还好，你答应我不要有事。”

易桁挤出一个微笑，蹭去许因眼角的泪：“放心，我没事，你怎么还哭了？不是整天嚷着自己不是小孩子吗？好了，我要给你二嫂回电话，你去帮我拿东西。”

许因一步三回头，每次都能看见易桁那越来越苍白的笑。

“想我了？你要是早点给我打电话，我还能偷偷把你从家带出来。”

“易桁，你在干什么？”

“在家，躺着，想你。”

“想我你都不给我打电话？还说你想我，是不是太虚伪了你？”

易桁艰难的扶着墙壁，隐忍坐在那长椅上，整个后背好像裂开了一样。

“那我以后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晚上几点睡？”

“不一定，十点之后吧。”

“那我就在十点之前给你打电话，我这几天公司很忙，可能不能去见你了。”

“没事，工作要紧，我脚也不方便出去，你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嗯，我现在就去休息，你也该睡觉了，早点养好伤，到时候带你去滑雪。”

“易桁，你这个人，我脚还没好，你就盘算着让我去做危险动作，你……”

“我会保护你，有我在，你不会再受伤。”

“那好吧，晚安，你别工作太晚，早点休息。”

易桁掐断电话的那一刻，许因按着膝盖，呼吸急促。

“二哥，对不气，真的对不起，你不要动，我帮你止血。”

“……”

“你跟二嫂说了吗？”

“没有，她自己还带着伤。”

许因一边擦眼泪，一边那纱布放在伤口周围。

“二哥，我以后再也不偷偷跑出来了，我会好好训练，你也千万不要有事。”

“嗯。”此刻，易桁的视线以及开始变模糊，他坚持把话说完：“明天早上乖乖回学校，如果许姨问起来，你就往我身上推，知道吗？”

有气无力的声音，犹如钝刀一把扎在许因的心上。

“我知道，二哥，你还要为我出谋划策，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我以后会很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二哥……”

易桁一边嘴角微微倾斜：“没有二哥，还有大哥，别哭，小心我醒了嘲笑你。”

“那你就来嘲笑我，我等着！二哥，你别说睡，你千万别睡。”

易桁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他终于可以放松了，他也坚持不住了。

闭上眼睛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