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馆的王平回头看了眼前台，刚才似乎在某个地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具体在什么地方。

“两千多块钱就这么花出去，什么话都没说，就打一天的牌。”王小波还是有点心疼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

“打牌还输了一千多。”王平看向堂哥，“你应该赢不少吧？”

“哪能啊，照你说的，今天不能赢钱，我刚好保本。”王小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他打牌输钱比杀了他还难受，不输不赢勉强可以接受。

两人说话间上了车，刚关上门就听到后面有一声惨叫，王平回头瞟了一眼，有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女人，可能是走得太快摔在地上，痛得脸都扭曲了，她扭曲得面容看起来有些恶心。

王平没有看好戏的习惯，他收回目光侧头闻了闻身上，还好没有沾太多的胭脂味儿。

“走吧，接下来才是关键，看看学义哥有什么说法。”打一天的麻将，王平精神疲惫，刚放松心情便有倦意袭来，他很快就闭上双眼假寐。

王小波没有说话，他心里也没底，带着心事放下手刹，一个油门离开了茶馆外的停车区。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县城最大的酒店：景山大酒店。

酒店的前身是县招待所，九十年代招待所亏损严重，到最后甚至连县里面的财政补贴都养不起，只能对外承包。

也没有听说是谁承包的招待所，只传言酒店至少有三十位老板，关系遍布县城。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原来小小的招待所早已翻天覆地，被建设成一个综合性的大酒店，而且还被评定为三星级。

晚上不是王平安排的，当然，他原计划是自己来安排，可王学义没有同意。

车子经过酒店外面一个大型花园，停在主建筑外面的停车场，没有想象中的保安前来指挥停车，下车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些地方抽着烟闲聊。

附近的人在两人下车后，不动声色的审视他们，发现不认识也就没有多做考究，离他们近的一行人还特意走远一些，好像谈论的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是在聚贤楼。”王小波没有注意到周围这些人的目光，他寻找着电话里谈好的相聚地点，很快就看到左手边一条密林小道尽头的六层小楼，‘聚贤楼’三个烫金大字镶嵌在小楼正面墙体很是显眼。

“这边。”

两兄弟快步穿过凉快的密林小道，看到一个用岩石堆砌的喷泉，绕过喷泉就看到两扇敞开的木制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旗袍迎宾小姐姐，进入大门就是一个很安静的大厅，头顶有舒服的冷风，空气里没有普通饭店的异味，只有清淡的未知花香。

王小波一走进来就显得有些拘谨，王平倒是不惧，他又不是消费不起，他从容的走到不起眼的前台，提醒般的看了旁边的堂哥一眼。

“美女，富贵荣华包间怎么走？”王小波问。

前台左边的小姐姐打量两人一眼，问道：“是王先生吗？”

“是的。”

“请跟我来。”小姐姐礼貌的走出前台，对两人做出邀请的手势。

很显然，王学义提前有安排。

领导就是不一样，想得就是周到。

两兄弟各自想着事情，安静的跟在小姐姐身后，被带到三楼靠近楼梯间的一个包间，包间大门两边有草体字写的一对对联，可惜王平分辨不出来写的什么，只知道横批是‘富贵荣华’。

走进包厢，里面的空气很舒服，除一张十人餐桌，还有一套会客沙发，沙发一面墙壁挂着一幅画，另一边似乎还装着投影仪的幕布。

“王局刚才特意打过电话，他还需要一会儿才到，你们可以先坐在这里休息。”小姐姐邀请两人坐在会客沙发，说了一些客气的话便退出包间。

“还是他们会享受。”王小波正要说点什么，包厢的门就被敲响。

是两位穿着保守制服的服务员，王平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两对黑丝长腿款款走近，就听到其中一位服务员说道：“这是我们特有的老鹰茶，两位老板要不要试试？”

“可以！”王平笑容快要溢出来，他没记错的话老鹰茶是乡下做苦力最喜欢的，农村夏季农忙请人，或者有什么活计请人的话，都会熬煮一大锅老鹰茶，茶叶都不用经过筛选，直接从老鹰树上掰一节就行。

廉价的老鹰茶成为了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待客茶，也不知道是酒店老板的恶趣味，还是人们身居高位就喜欢回忆过去？

两位靓丽的服务员，可不会想到王平内心的吐槽，她们保持着笑容沏好茶，放下两碟川省特有的麻辣凉菜便告辞离去，期间没有像茶馆的服务员那样对两人抛媚眼。

服务员前脚刚走，王小波的手机就响起来电铃声，他对王平示意一眼，正了正心神接起电话。

“学义哥，喔，好好，好的，恩，就这样。”王小波接起电话就不断的点头，点完头就媚笑着挂掉电话。

“学义哥马上就到。”王小波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没有办砸，他是真担心学义哥放鸽子，以前他没少被放鸽子。

“我们去门口接他吧。”王平说话间已经起身，而且就要往门口走去。

“喔，对，应该去接的。”

刚坐下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的两兄弟，又急急忙忙的原路走出大楼，规规矩矩的站在喷泉前面的小道尽头。

时间走到快六点的时候，王小波看着小道里的一个人影脸色一喜，轻声对旁边的王平说道：“来了。”

说罢，他便抢先迎上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王小波再喊，“学义哥。”

“小波，还是和以前一样。”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自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喜悦。

王平快步走过去时，趁对方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仔细的打量着读档前一直处于‘听说’状态的王学义。

说实话，王平完全没有这个人的记忆，王学义可能是太胖的缘故，脸看起来很圆，鼻子特别的大，梳着大背头，比王平要高出一个头，这让他肥胖的身体不至于太难看，穿着纯白色的短袖衬衣，西裤比王平身上的都烫得直，大头皮鞋似乎故意落了一层灰。

走近时王学义似乎才发现王平，便笑呵呵的说道：“这就是俊木叔家里的孩子吧。”

“学义哥，我叫王平！”

“哈哈，我们王家也有麒麟啊！”王学义显得很高兴，没有李寸阳说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王平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一个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