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充满中国风的包间里，王平、洪国伟以及林果三人说说笑笑，一瓶红褐色的药酒放在洪国伟的右手边很是显眼，下首位侯俊良和梁仪小心翼翼的作陪，两人看起来始终都在吃东西，但实际上都专注在老板那边，以便随时回答老板的提问。

餐桌上大部分是海鲜，各种各样的海鲜都有，除海鲜之外就是粤菜比较有名的烧腊，王平最中意的是烤乳猪和红烧乳鸽，特别是红烧乳鸽，他以前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东西，这一次尝试让他食欲大开。

王平三人聊着聊着很正常的便聊到生意上的事情。

最开始是王平和洪国伟聊本地服务的事情，林果听着突然插话道：“十一五现在就剩下一半的时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已经被推到最高，说好的科学发展为前提，可…”

林果这句话只说到一半，最后拿起酒杯也不和人碰杯便整杯喝下。

王平读档前只是屌丝，根本就听不懂林果这句话的意思，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洪国伟，洪国伟端着酒杯，笑道：“你就是瞎操心，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就可以，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必须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必须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必须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必须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

林果像是在背书一样快速的说出一大堆话，说完又苦笑道：“还有产业升级，现在都还是空中楼阁，关键的技术突破少之又少，烧掉的钱多得没办法计算。”

洪国伟起身亲自给林果倒酒，并说道：“至少有一个空中楼阁嘛，以前我们连空中楼阁都没有，这就是进步，只要有进步就不怕！”

林果端起酒杯，看向王平和洪国伟，笑道：“还是你们聪明呐，做实业是真的难，国外对我们各种技术封锁，他们说得好好的科学无国界，转头就让你付钱，有些甚至连钱都买不到。”

“谁叫你小子当初想不通，做什么不好，要做重工业，知道难了吧？”洪国伟主动和林果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是真的难，南方好多外贸工厂这个月都被取消订单，有一些货都运到了海上，结果却收到取消订单的邮件！”林果又喝下一杯酒，“我估计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那就赶快转内销！”洪国伟提议。

“说的简单，内销更困难！”

“要我说，趁你公司现在还有现金支持，赶紧跟着我做两单房产开发，立马就能盘活你的资金链！”洪国伟真诚的说道：“梦想也是要钱才能实现的嘛。”

“别把我当小孩子，房产投资玩的是金融，进入就别想出来。”林果摇头拒绝，“不是我说，你们这么玩迟早要完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所以嘛，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了条出路！”洪国伟指着王平，“王总的天幕公司就是我的出路。”

“互联网…”

林果摇了摇头，在他根深蒂固的想法里互联网和金融差不多，都特么的是泡沫，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实体才是真正的企业。

洪国伟看着略显尴尬的王平，连忙说道：“你别小看互联网，未来改变生活可能就是互联网，而不是你的重工工厂！”

“没有我们搭建的基础，你说的互联网就是个屁。”

林果说完这句话端起酒杯看向王平，“王老弟，我不是针对你，只是发发恼骚而已，我个人对你还是很佩服的，你看我们…”他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肚子，“我们都是靠家里才把生意做起来，王老弟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佩服你。”

说罢林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哥谦虚！”王平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药酒喝下肚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暖意，随后是甘甜和酒香。

喝完这杯酒王平赶紧夹起一块乳鸽肉，就听到林果说道：“听说你的公司现在现金流很充足，要不要考虑…”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走到哪里都要拉投资！”洪国伟打断林果，“你这样我都觉得丢人！”

“你…那就不谈正事，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林果最先喝醉，被服务员搀扶着离开包间，洪国伟和王平等人把他送到门口，随后洪国伟略显歉意的说道：“他本来不是喜欢说话和喝酒的人。”

“看出来了！”

王平没有在意，林果给王平的感觉是严肃而不苟言笑的人，刚才林果的表现和他呈现出的情绪格格不入，让王平一直就觉得很别扭。

“他主要做发动机配件，快二十年都没有做起来，最近又遇到国外客户退订单的事情，人就有些…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怨天怨地的样子。”

洪国伟邀请王平、侯俊良以及梁仪重新坐下，唏嘘的说道：“我记得我们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他豪气云天的说要从机械配件做起，然后是发动机、成品重卡，再远销国外，但这都快二十年啦，他的工厂还只是在做机械配件，只是种类变多了而已。”

“几年前他的工厂弄出一个机械臂，听说还有专利技术，可不知道怎么被人忽悠，专利技术稀里糊涂变成了国外公司的，现在连他自己用都特么要拿钱，这件事情对他打击挺大。”

“…”

王平从洪国伟的话里听到实体业的艰难，尽管有各种各样的补贴，但真要做出成绩来，比登天还要难，特别是制造业和重工企业，不但有国外的技术封锁，还得面对国内国营企业的阻击。

洪国伟慢慢倒酒，继续说道：“老美这次危机估计会在年底彻底爆发，到时候会有更多外贸商品卖不出去，转内销又转不了，得有多少老板要跳楼啊！”

王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半天憋出一句话：“只要度过这段时间未来的路会广阔，美元需要我们的商品来抑制通货膨胀！”

“话是这么说，但真正能熬过去的又有多少呢？”

洪国伟端起酒杯转移话题道：“你这次的饭局是老林大哥牵的线，他有个小小的要求。”他手中酒杯向前送出一截，和王平的酒杯碰到一起，“你在东南亚是不是有几个服装仓库，他想把运出去的货先暂时放在你的仓库里。”

王平听完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小事，包在我身上。”

“货有点多，都是发动机配件，价值一个多亿！”

王平睁大双眼，特么的说好的小生意呢，这特么也是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