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日前，本宫的人全部死在古月国，如果不是白家长老传讯回来至本宫都不知道这件事——古月国换人了。"

帝无涉的语速并不快，他在留意眼前少女的神情变化，埋藏在眼底深处的阴鸷如同藏在阴影的毒蛇伺机而动。

他轻声说道："换了个女人上位。"

"白家长老找到一名目击者，他说曾看见一位面容与你相似的少女出现在古月国皇宫中，这个女人对她言听计从，好像说……少女来历不凡，还是个墨家人！"

此时，太子府上的下人搬着一坛坛酒放在地上。

灵曦瞥视身后，随后疑惑的看向帝无涉："太子殿下不喜欢女人吗？"

帝无涉："嗯？"

随后快速反应过来，黑着脸："没有！"

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灵曦恍然大悟，露出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光线下居然有些晃眼："我还以为殿下口味换了，不喜欢女人了呢。"

"其实喜欢男人也没事的，呃……男的老点的也可以。"灵曦满脸的好奇，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白家那位长老很好看吧，不然殿下也不会经常提起，要不我帮您去说说？"

"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我和白家有点私仇，白家上下都看我不顺眼，但为了太子殿下我愿意冒险！"

帝无涉瞠目结舌脑子没转过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到底他表达有问题，还是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又或者两人都有问题？！

耳边还是灵曦的殷勤，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之前一个那么冷清的人，会突然这么八卦。

帝无涉忍无可忍的大声道："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白家那个长老！！"

全场。

死寂一片。

所有人动作统一，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有喝酒举起手到一半的，有聊天张嘴忘记闭上的，还有心不在焉瞬间亮眼如炬的。

当然，脸色最精彩的，当属白家那边的人，一个个和被附上瘟神似的表情，怕得要命，又委屈得要死。

好端端的。

和白家有什么关系啊！

帝无涉已经彻底断片了。

灵曦声音弱弱地传来："殿下，低调、低调……形象啊！"

这一刻。

久远前死去的记忆开始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帝无涉好久没有这么想死了，上一次这么想死时，还是那个叫墨韵的死女人所赐。

"墨韵？什么墨韵啊？"

帝无涉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呆呆的看着灵曦，和记忆中的那个死女人不同，灵曦没有那么张扬尖锐，至少没有踩在他头上当擦脚布，还吐槽他的脑袋擦不干净她的鞋，让他赶紧换个脑袋。

那个神经的癫婆。

到底凭什么成为墨家的少主！

四周又恢复热闹，冥冥之中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帝无涉摇了摇昏沉的头，他冷笑："一个疯子，已经死了！"

这就是他对那个女人一生的评价，一个死去的人，拿什么来和他比！

"死了？"灵曦睁大眼睛，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能被殿下提起，想必这个墨韵也有过人之处吧，她很厉害吗？"

厉害？

呵。

帝无涉深呼吸一口气，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停下，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说出来，不要保留的说出来。

"能被称为剑祖的女人，你觉得她厉不厉害？不论是比剑还是比贱，这个疯女人都达到无人可及的境界。"

"祸神，剑祖。"

"如果她还活着，现在灵界应该没有人可以敌得过她。"

帝无涉冷冷嗤笑了声，用嘲讽的语气压抑着疯狂："可惜了可惜，给她机会她不珍惜！从她在所有人面前拒绝成为本宫的女人开始，她就最该死！"

灵曦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是因为没有拿到她背后的力量？还是因为你不许这股力量被别人得到？"

"都有！"

帝无涉眼中闪着红光，吞噬着他仅有的理智："全部都有！！"

"墨家少主……呵，她一个女人凭什么成为墨家的少主，墨家未来的家主？！那可是能随意决定灵界所有人生死的强大力量，墨家的能力，甚至可以操控灵界之外！"

"妖界、仙界，这两界不被墨家拿捏控制得死死的！和灵界一样，表面上都有自己的君主，实际上都是傀儡！全部都是墨家用来更好控制众生的一枚小小棋子！！"

他完全丢弃了平日里的做派。

灵曦已经寻了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平淡的看着他在那沉浸式表演。

此时，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两人和其他人分隔开来。

任凭帝无涉喊的多大声，多么歇斯底里，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吃吃喝喝。

灵曦朝某个方向抬起手一挥。

等待已久的炎家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要做的很简单。

把不该死的送出去，把该死的送进来，看似很麻烦，但实际上只是短短几分钟内就能搞定的事情。

"而我，我身为北凛皇朝的太子有什么用？"

帝无涉的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他怒视着灵曦："我在墨家眼中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在墨韵那个疯女人眼中什么也不是！"

灵曦："她是这么说的？"

帝无涉大笑，癫狂的怒吼："需要说吗！她拒绝了我，这不就是在看不起我吗！"

灵曦抬起头："？"

"那如果她同意嫁给你，就是看得起你了？"

好笑。

帝无涉眼中划过一丝贪婪："不够。"

灵曦点了点头："你还想要墨家，她的人得是你的，墨家也得是你的，只有这样才算正眼看你。"

帝无涉呼吸逐渐加重："她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能做得比她更好！她不过是长了张蛊惑人的脸，把墨无痕迷得眼里容不下其他人，没有这张脸，她算个什么！！"

"……"灵曦放下手，表情忽然有点一言难尽。

"关墨无痕什么事？"

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卧槽。

她就知道墨无痕那张脸男女通杀！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墨无痕，那个活了不知道多久将灵界玩弄鼓掌之间，连墨家也得敬着畏着的人——"

帝无涉双眼通红，讥讽的语气轻声道："他喜欢自己的养大的孩子，他爱墨韵爱得死去活来！谁敢在他面前提起一句有关墨韵的事，他直接让那个人消失在世上，为什么？因为他不允许墨韵这两个字从第二个人口中说出来，他嫉妒，还愤怒！他想将人困在身边，却又担心被厌恶不敢下手！"

"哈哈哈哈哈哈，被奉为神的人，最终也就是个人！还不是一样逃不过欲望！"

灵曦目瞪口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炎思雅目光呆滞。

因为两人太久没有出去，进来找人，最后却听见这些话的炎辰逸张着嘴忘记合上，大空白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