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一个赤色浪条钻到水里不见踪影。

半分钟之后，河中央钻出一个少年头，对着河岸吼道“有种的都给我滚下来，没种的下辈子投胎做屎壳郎，玩个粪球。”

那少年名叫卓飞，卓庄村有名的顽主。刚才正和同伴打赌，说他一口气就能游到对岸，然后一个猛子便扎到河中央，岸上的人不禁叹服。

时值盛夏，卓飞每天都会邀三五好友到河里嬉闹一番。不过没人比他水性好，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

经过卓飞的一番叫骂，同伴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脱光衣物，赤身裸体的扑向水里，洗去泥泞和汗水，褪去疲惫和辛劳。

卓飞从记事起就记得每年夏天自己都会在这个河里洗澡，小的时候由父亲抱着，转眼的惊觉里已经快要十六岁。

他自恃水性好，就一直游在河心位置，时不时抖着身子在水里翻跟头，把半个屁股露在水面上。

刚才他立下一个誓言， 一定要打破自己去年连续水下翻三十个跟头的记录。

卓飞最好的朋友卓品超却坐在岸边不为所动，他看着赤条的卓飞想起一个外号“浪里白条”。

卓飞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腿，摁住他的腿使他动弹不得。

卓飞条件反射猛烈抽动着自己的腿，奈何自己半截身上倒插在水里，腿部悬空根本使不上劲。

他心里暗骂“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在找死？”

他的动作很快，胳膊在水下拨弄几下就转过姿势。卓飞在水下伸长臂展，没两下就摸到一个人的身体。

卓飞顺着那人的腿滑到裆部，只一把，那人便胯下吃痛，松开他的腿。

重获自由的卓飞一个翻身将头露出水面，离他半尺的距离正露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脸。

那人正是狗剩，是个二货。原名卓四剩，卓庄村出名的狗不理，人送外号狗剩，三十多岁的光棍汉，资深老色儿狼。

换作别人卓飞或者讲究点情面，他见是狗剩这个憨货，两手往他肩膀一扒，直接将他闷在水里不让其出来。

狗剩也想有样学样，想伸手去抓卓飞裆下，卓飞早有预判，两只脚胡乱地蹬踩着，使其不得其门。

半分钟后狗剩的动作迟缓，挣扎也变得绵软无力。卓飞将其从水里拉出来，狗剩已经脸色铁青。

卓飞将狗剩拖上岸的时候小伙伴们已经停止了嬉笑，卓品超神情紧张地指挥着同伙将狗剩抬到河边，头朝下给其放水。

狗剩像个胀气的蛤蟆，咕噜咕噜地从嘴里往外冒着水。

“不会有事吧？一点反应都没有。”半分钟过去，卓品超有些慌神。

“有个屁事，我控制着呢。”

“现在还不醒，怕是要出意外，溺水的人需要人工呼吸。”

“谁呼？你呼？”卓飞怼着卓品超。

“你弄的，当然是你呼。”

卓飞蹲下来，啪啪两巴掌乎在狗剩脸上，果然狗剩嘴里又呛出一口水，但是人却依然两眼紧闭，面无气色。

“妈的，还不醒？”卓飞一边说一边翻着狗剩的脸。

“狗日的，我有个屁，我看放个屁能不能把他给吹醒？”

卓飞话刚完，狗剩扑哧一声，嘴巴里面又喷出一口水，并咳嗽几声，人也随即醒转过来。

狗剩咳嗽好一会才停下来，此时卓飞已经重新回到河里，正往着河中央继续游去。

“我操你这个有娘生……”狗剩正欲对河里的卓飞叫骂，见卓飞正怒目地看着他，随即改口叫道“你他妈的下手真狠。”

“有种的你下来咱俩再接着练。”

卓品超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一群浑身赤条的野杆子们。

卓飞并不着恼，反而伸手在水里摸摸自己，不由得邪魅的笑一下。

昨天晚上他半夜起来撒尿，无意中听见到何淑芬房间里淅索的呻吟声。

当他明白其中的味道并伴随着身体上的反应，那感觉在他脑海里回味了一天。

卓品超是他自小最好的玩伴，素日里一起结伴上下学，暑假这几天他更是三天两头的睡在卓品超家里。

正因为这样，卓飞似有悔意，觉得自己不该去想，但越是刻意控制越是便于回忆。

“管他妈的，老子又不是有意的！”

卓飞在心里暗自骂一句，不由地又感叹一句还是年轻刚猛。

昨日夜半，卓飞被尿憋醒，他咪蒙着眼走到主屋与东屋间巷口的便桶旁边正掏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阵呻吟。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他曾不止一次地听狗剩惟妙惟肖地哼哈过。

现实中听到来自一个女人灵魂震颤的声音，他感觉像是受到一次核打击，更何况那还是他的淑芬婶子，卓品超的亲妈。

卓飞一时之间呆若木鸡，想尿却又怕弄出声响只好继续憋着。

最后实在憋不住才轻轻地挪挪脚，把身子使劲地靠了靠墙边，靠着墙幽幽地尿出来，唯恐弄出来一点声响惊扰到屋里的声音。

此时月光已经西陇，屋内又没有灯光。卓飞做贼心虚，明知道不会有人还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壮着胆子伸了伸头透过窗子往里看。

卓品超家的摆设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他第一眼的位置就是瞄准内室的床上。

屋内太黑什么都看不到，那声音却源源不断的被吸入耳朵里，卓飞在脑海里面极力的勾勒着那种生动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意外带给他带来的生理刺激直接反应到身体上，他用手按按激动不已的龙头心里却在暗骂“他娘的！”

月色西陇星光稀，

屋内村妇磨玉溪。

隔窗少年顾盼望，

错拿床框当马骑。

当一切风轻云淡之后卓飞努力地理理思绪，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

卓飞左右睡不着，脑海中装满刚才的声音，以及由声音而来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情景。

不知想了多久，按下多少次，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肉，他恨不得能拧成麻花。

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卓飞还有点心虚，又有点暗自得意的小确幸。

念头划过心隙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卓品超，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稍纵即逝。

“老子年轻，青春该当无悔。还好我没有妈，要不然…哈哈一点没吃亏。”

夏播以后卓云海就被卓云东带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卓飞和他奶奶，关于母亲，在家里一直讳莫如深。

卓飞曾经试图问过奶奶，每次提及都被她给堵回来。

卓飞只是从邻里间听说过一点关于她母亲的事，他们说的最多的无外乎是卓飞像他母亲，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像。

卓飞对自己的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白茹凤消失的时候他才两岁，他的姐姐青玉才四岁。

有鉴于此，他对母亲的概念极其模糊，少些尊重。他自己是，对别人也是，比如对卓品超的母亲，淑芬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