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大概转了一圈，林谨言基本了解了情况。

“黄叔带我们见黄大人吧。”

“这理应是黄大人为将军接风洗尘。”黄老头沉吟片刻，思索着府中今日可有吃食。

“黄叔，黄大人在牧州守了二十余年的，又是我们的长辈，理应我们去拜访大人。”林谨言格外谦卑，弄的黄老头有些不好意思。

黄叔带着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正是用午膳的点儿，乔鹤予也好奇黄大人今天中午吃什么？

“黄大人，伏波将军跟林公子来了。”黄老头诚惶诚恐。

黄大人连忙放下碗筷应了上来，脸上也是一阵尴尬：“伏波将军登门造访，是黄某的荣幸，将军肯定还没用午膳吧，黄某带你们去外面用膳。”

“黄大人兜儿比脸还干净，有银子么？”乔鹤予调侃。

黄大人浑身冒冷汗，不知乔鹤予又打什么主意，只好说道：“黄某虽然囊中羞涩，但请伏波将军一顿粗茶淡饭还是可以的。”

林谨言瞥见黄大人的碗里有几粒米，清汤寡水的毫无食欲，菜也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就着黑色的馒头，林谨言不禁有些佩服，边境的生活比不上其他地方，但二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里，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大人先用膳吧，我与谨言坐坐就行，就不让你破费啦。”乔鹤予心里闷的慌，有人贪赃枉法，吃的肥头大耳，有人在边境食不果腹。

“这怎么使得。”

黄大人一脸窘迫，他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略显拘谨。

“黄大人爱民如子，乔某早有耳闻，大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用管他人言语。”乔鹤予说道。

“黄某明白，谢谢伏波将军。”

“大人先吃完饭跟我们说说牧州的情况，我跟鹤予一路走来，发现牧州虽然偏远、贫穷，但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对大人赞叹有加，可见付出总会有回报的，谨言不才，做饭尚可，等安顿下来谨言进山里看看有什么东西可食，让百姓至少吃的饱。”林谨言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暖暖的，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黄大人不敢耽搁，快速的扒拉着饭菜，放下碗筷道：“牧州三座县城被梁国占领，那三座县城与雄关县隔着一条河，其他县城虽然不富裕，但是果腹尚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梁国瘟疫横行，我们虽然关闭城门，但仍有小股梁军时不时骚扰。”

“伏波将军带了治瘟疫的退热散，其他州县早已发放到位，因我们要来牧州，遂一起带了过来，有我在，梁大人不用担心。”

“多谢林公子。”

黄大人看着眼前眉目清朗，笑容温润的男子不敢相信，但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

“永安王的灵柩放在哪里？”乔鹤予问道。

“在西厢房，我带你过去看看。”黄大人看了一眼乔鹤予，这人果真与永安王不同，一人咋咋呼呼，一人成熟稳重，虽说一母同胞，但也相差甚远。

永安王的尸体停在西厢房，屋子里放了许多冰防止尸体腐烂。

乔鹤予只是看了一眼，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他冷冷的说道：“寻个合适的日子葬了吧，牧州离上京几千公里的路，等我运过去已经腐烂了。”

黄大人不明白乔鹤予的意思，他犹豫片刻说道：“皇上让将军将永安王的灵柩运回上京。”

“葬了吧，本将军亲自跟皇上交代。”乔鹤予一直清清冷冷，林谨言拽着他的手掌冰冰凉凉。

“梁国的瘟疫就是死人太多感染的，黄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好。”林谨言火上浇油。

乔鹤予轻轻捏着林谨言的手把玩，两人看着一脸茫然的黄大人有些好笑，若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收的并不是永安王的尸体会有何感想。

乔鹤予站在那里，只需一眼就看得出灵柩里的永安王是假的，真正的永安王不知躲在哪里？不过这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也没好意思点破。

“那就照将军说的办吧。”

黄大人虽然觉得不妥，但既然乔鹤予想让他入土为安，就下葬了吧。

“辛苦黄大人了，三日后下葬，尽快解决这些事，本将军一定会拿回丢失的三个县。”

“有将军在，黄某放心。”

三人寒暄了一阵儿，乔鹤予带着谨言告辞，肚子饿的咕咕叫，早知道先吃过饭再来。

林谨言推着乔鹤予，回头率实在是太高。

两人回到将军府已经到了下午，林谨言翻了翻厨房有一些面粉和大米，两根葱和几颗青菜，林谨言突然觉得他们好可怜，堂堂的伏波将军竟然这么凄惨，府中连个下人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你休息一会儿，还有一些面粉，做个酸汤面片吧。”

“我帮你。”乔鹤予实在饿的肚子难受，他走下轮椅，又没有外人在，他也懒得装了，先把葱和青菜处理干净坐在灶台前生火，两人虽然无话，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若是能一辈子这样相守也不错。

吃过饭，乔鹤予满意的摸摸肚皮，坐在案几前查看牧州的地形图。

林谨言坐在他身旁拿着一本山河志随意的翻着，看见不同的风土人情，他格外的感兴趣，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牧州的春天有点儿冷，林谨言手脚冰凉，将军府并没有地龙，取暖全靠汤婆子，林谨言将冰冷的手塞进乔鹤予的脖子里撒娇道：“乔鹤予，冷。”

乔鹤予打了一个哆嗦：“我去烧点水你洗洗脚，在弄几个汤婆子，牧州条件艰苦，委屈你了。”

“你堂堂大将军都不觉得委屈，我也不觉得，只是真的冷。”林谨言可怜兮兮的说道。

乔鹤予将林谨言的手塞进他的袖笼里，体温传到手上暖洋洋的。

林谨言耍赖，抓着乔鹤予的胳膊挠痒痒。

“别闹。”乔鹤予心情愉悦，他在地形图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抱了抱林谨言道：“我去烧热水，你给咱们铺床。”

听到铺床，林谨言没出息的耳尖又红了，他连忙跑走了。

看着林谨言的背影，乔鹤予笑的一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