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乐乐天给李拜天打了电话相约去看姚远，李拜天果然欣然答应了，两人约初七一起去，因为姚远那天时间会比较富裕，乐乐天把这消息欣喜的高速小六，小六疯了似的狂笑不止，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让他瞬间忘了春节期间家里所有的安排，反正他在李家也很边缘，有李正就什么都行了，他可以快快乐乐的喝酒，花钱，追求真爱。

小六知道李正在高中时有个很爱的女朋友，李正也为那个女孩做过很多事，但由于家里需要他娶现在的嫂子，一个领导的女儿，所以两个人分手了，这是他最鄙夷李正的地方，因为在他心里爱人是永远不能因别的事情放弃的。所以，他才和秦胜、乐乐天交好，大概这就是物以类聚吧。

而乐乐天此时考虑的是他很想把党培介绍给姚远认识，他和党培确定关系后，乐乐天很不愿意就把党培藏着，掖着，他的女人，一定要见到光，也配的上他所有的宠爱。只是党培果断拒绝了他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曝光的后果，她享受和乐乐天一起的日子，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希望能多一天就是一天。

去姚远家里这天，乐乐天也叫上了秦胜，秦胜的事乐乐天已经和姚远说了，也希望姚远能开导开导秦胜。这天，小美也吵闹着和小六一起来了，小六是挺发愁带着小美的，因为他感觉小美似乎对李拜天有敌意，毕竟，李拜天这样的女孩子任哪个女孩看了都会嫉妒，学习好、长得好、有才艺，妥妥的别人家的女儿。

秦胜看上去还有些许憔悴，但精神好多了，他颜值本来在乐乐天他们几个人中就是最高的，这憔悴又给他平添了几分韵味，出现的时候，让小美和李拜天姚远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让小六和乐乐天不由得产生了些许醋意。

乐乐天问秦胜：“你看上去好多了，有什么新反转吗？”

秦胜坚定的笑着说：“我想明白了，我要去英国找她，我知道她在哪里上学，与其自顾自的伤心，不如努力一下，去英国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分手，我觉得她不是真心想和我分，因为在她去英国前我们还……”

秦胜关键时刻止住话语，乐乐天知道秦胜说的是他和赵瑾宾馆开房的事，这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小美却不识趣的追问到：“你们还怎么了？你别话说一半啊！听着我这心里怪痒痒的。”

小六怕秦胜尴尬，忙指着客厅的一架钢琴说：“小美，你不是钢琴过了100多级了吗？亮个手艺给大家看看。”

小美立刻来了精神，从小被父母逼着学钢琴，虽然她很烦弹钢琴，但上回在小六酒吧被李拜天抢了风头，这回总寻思着抢回来，于是，她也不再追问秦胜了，直接走到钢琴前，大大方方坐下来说：“那就献丑了。”说完，弹了一首《致爱丽丝》，然后轻蔑的看来一眼李拜天，又满怀期待的问乐乐天：“我弹的怎么样？”

乐乐天本对音乐也没什么研究，但能听出来小美的技艺确实不错，弹的非常流畅，忙夸赞说：“虽然我不太懂，但你弹的真的很好听。”

小美挑衅的问李拜天：“我们的才女，你们家不是音乐世家吗？怎么样，也弹一曲听听。”

李拜天本来不欲与小美做这些无谓之争，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但她见到小美看乐乐天那暧昧的眼神，又听得小美略带挑衅的话语，只淡淡一笑说：“我钢琴弹得一般，不过恰好也会弹这首《致爱丽丝》”。

小六不明就里，只要是李拜天说的话，小六肯定是认可加鼓励，于是小六首先开言：“好啊，好啊，那你也弹一曲让我们欣赏欣赏。”

于是，李拜天也坐在了钢琴前，小六更是拿出手机一脸谄媚的转着圈录像，他心里算盘打的好，这一录像，一是代表他对李拜天的推崇，二是他顺便就有了李拜天的影像以慰相思之苦。

李拜天弹得很投入，乐乐天听不出技巧上面李拜天和小美有什么高低之分，但似乎李拜天弹的更加能打动人心，换言之就是李拜天弹得曲子更加走心，蕴含感情。

一曲弹罢，小美嚷嚷着非让乐乐天评价一下她们谁弹得好，乐乐天明知是坑，岂能往下跳，于是装糊涂说：“都好，都好，我又不是学音乐的，也就听个热闹，硬要我说出个长短高低来，就是难为我了。”

小六却是个有异性没亲情的主，大声夸赞李拜天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李拜天弹的好，论技巧，倒也分不出个高低来，但李拜天节奏更好，能很好的让人产生共鸣，给曲子赋予了感情。”

李拜天本来见乐乐天没评价她弹得曲子，心下略有失望，但见小六评价时，乐乐天认可的默默点了点头，心里不由一喜，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小美刚好捕捉到李拜天的笑容，又见李拜天看乐乐天的眼神，醋坛子立刻打翻不管不顾的说：“六哥，你可要当心了，别没有抱得美人归，还替别人做嫁衣了。”

处身事外的秦胜当然看穿了这一切，笑笑对小美说：“你多心了，乐乐天心里除了水母阴姬，怕是谁都搁不下了。”

小美反驳说：“谁知道啊！万一那水母阴姬再也不出现，乐乐天就不会移情别恋吗？”

乐乐天也坚定的摇头说：“我才不会呢，我心里就只有党培。”

小美又反驳说：“那人家心里有没有你谁知道，没准就是单相思。”

乐乐天也立刻反驳到：“她心里有我的。”

小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你又见着她了。”

乐乐天一时语塞，始知自己犯了言多必失的错误。秦胜忙打圆场说：“这都是乐乐天自己在和党培以前的聊天中分析出来的，他宁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会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这样？”

乐乐天也忙附和说：“是的，是的。”

小美看看乐乐天又看看秦胜说：“你们两个一脸奸相，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美心思单纯，脑袋又不够灵光，事情上没想那么多，一旁的李拜天心不由得一沉，她知道，乐乐天一定是找到了党培，至少是联系上了党培。

这时，姚远从厨房出来说：“赶紧摆桌子，端菜，这就要准备开饭了，别净顾着聊天。”

于是，一群人七手八脚开始忙活。待一桌人分主次落座了，作为主人的姚远举杯发表新年贺词：“来，今天咱们大家一起举杯恭祝新年快乐，看着你们一天一天长大，我很欣慰，最近你们也都经历了很多事情，也许对人生都有了新的看法，但往后的人生路还很长，现在每一朵浪花都是对你们的考验，可能会痛，会有窒息感，但不会要了你们的命，只会让你们更加成熟，来吧咱们一起喝一杯。”

乐乐天也附和说：“对，就和玩游戏打怪升级一样。”大家哈哈一笑，喝下杯中的不管是酒还是饮料。整个宴会在温暖和谐的氛围下进行着，小六缠着李拜天，终于让李拜天认可她们可以微信聊天，小美则按着乐乐天又要划拳又要喝酒，姚远则和秦胜讲了一些她认为秦胜可以接受的道理。

小六和小美最是放得开，临近结束的时候，酒都喝的上头了，秦胜喝的是闷酒，虽喝的不多，也是醉了。李拜天没有喝酒，乐乐天因为晚上要去找党培，也没有多喝，最后散场的时候，李家的司机接走了小六和小美，顺便送秦胜回家了，只有李拜天和乐乐天留下来帮着姚远一起打扫，姚远今天很是兴奋，对乐乐天说：“我觉得这两年你是变化最大的，不再那么爱胡闹了，遇事要会转弯了，但质朴的心却依然没丢，挺好的。”

乐乐天笑着说：“老师您可真能夸我，我这不是没得选吗？如果可以，还真就喜欢总象在文华中学那样。”

姚远摇头说：“是啊，我们都会不可避免的长大，然后面对成年人焦头烂额的生活，然后不断的做选择题，放弃自己原来很在意的东西。”

乐乐天说：“是啊！选择题，但不管怎样，我心中认为重要的东西，面临什么压力我都不会放弃。”

姚远笑笑说：“嗯！我信你，和你说件学校的八卦，你知道吗？你们总叫猪头的那个黄主任，他作了一件什么事吗？年前他和自己的媳妇离婚了，精神出户，然后开始向学校领导表明态度要追求校门口开饭店的那个寡妇。”

乐乐天不由一愣，想不到那看起来道貌岸然让人生厌的猪头主任，在爱情上会这么勇敢。

李拜天问：“那他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就出轨了吗？”

姚远说：“不知道，谁又说得清，但这次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冒天下之大不讳，我认为他是挺勇敢的，但也有人认为他挺无耻的。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李拜天说：“他的行为我不知道如何评判，但我觉得他的责任心一定是欠缺的，就算他不爱自己的妻子了，至少还应该有责任感吧？”

乐乐天却说：“我倒是欣赏他追求爱情的勇气，为了爱，可以放弃财产，忍受世俗的偏见，这是很多人所比不了的。”

姚远笑着说：“你们可以没事讨论讨论，也可以增长点生活经验。”

李拜天反问：“但如果当初他要是不爱自己的妻子，又为什么要娶她呢？”

乐乐天冷笑一声说：“这世间上就是有些人为了别的目的而结婚，而这些目的往往是肮脏的，然后反过头来，又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而去伤害别人。”

李拜天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就嫁那个爱我的我也爱的，绝不将就。”

姚远的目光却飘向了窗外心里暗想：“真的就能嫁一个自己很爱，又爱自己的人吗？”

乐乐天是和李拜天一起出的姚远家门，出门后，李拜天突然问：“你找到党培了，是吗？”

乐乐天看着李拜天清澈的眼睛，点点头说：“是的，但你不要告诉小六和小美他们，秦胜是知道的，但秦胜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拜天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真的很好奇党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乐乐天犹豫的说：“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问党培才行，我是很乐意你们认识的，因为党培也没什么朋友，我希望她不要总把自己包裹起来生活。”

李拜天看着乐乐天半响问：“是不是你们男生都喜欢有故事的女孩？”

乐乐天说：“不知道，但党培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她是我的初恋，在我感情冲动刚萌芽时，她闯了进来，就这样，所以她就无可替代了。”

李拜天笑笑说：“要是当初闯进来的是我，那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无可替代了？或者可以说，这和人没有关系，只是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就可以了，对吗？”

乐乐天一时无法回答。因为在他和党培网恋时，他就曾幻想过党培是谁，甚至感觉有可能是郝晓燕或赵瑾，可如果真是赵瑾，他会不会因为秦胜而不追求赵瑾呢？他真的很迷茫，于是他说：“我这就给党培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她若有时间，那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

李拜天点点头说：“好啊。”

虽然乐乐天说李拜天和泉山那群人没有什么关系，但一开始党培还是拒绝的，后来乐乐天说李拜天猜出了他们相遇了，心下也对李拜天产生了兴趣，于是便答应了晚上一起吃饭。

时间尚早，李拜天便建议乐乐天一起去逛庙会，乐乐天反正也无处可去，于是就和李拜天一起逛庙会了。

庙会设在云顶步行街上，步行街顶端是香火甚是旺盛的云鼎庙，特别是求姻缘和求富贵的人们爱在这里撒钱。庙会上虽然卖的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但李拜天却逛得很开心。乐乐天想“这就是勤奋学习的好学生的悲哀吧，平时也没什么机会逛街，所以出来了见什么都感觉新鲜。”

一路上他们连吃带喝，乐乐天还送了李拜天诸如卡通钥匙链，毛绒玩具等小物件，临到庙前，李拜天在一个卖高仿古玩的地摊前驻足观望，地摊老板一通忽悠说：“我这儿好多宝贝可都是从我就地下挖出来的，盗墓笔记看没看过？我家地下原是一个古代帝王的墓。”

乐乐天笑笑说：“你就少忽悠几句吧，就算是真的古董，我们这些高中还没毕业的穷学生，超过50块钱就买不起了，再说了，买来也不能当饭吃。”

古董小贩有些尴尬，李拜天忙对乐乐天说：“你去买两串糖葫芦去，大过年都不知道说点吉祥话。”

乐乐天冲李拜天撇撇嘴说：“你别瞎买啊！”说完去旁边买冰糖葫芦去了。

李拜天饶有兴趣的翻看着小摊上的东西，小贩笑着说：“你这小男朋友一看就小气，不过倒是蛮听你的话的。”

李拜天红着脸没回应，她突然看见一个骨质的骰子，虽是骨质，却被打磨的玲珑剔透的，于是她拿起来左看右看，小贩忙夸赞他的商品说：“姑娘您真有眼力，我这个色子可有讲究，是用上古时期的猛犸象牙做成的，上面镶嵌的是唐朝的红豆，在要在平时，我都是卖1999元，今天我看你和这色子有缘，就50块钱给你了。”他报价时，想起了乐乐天的话，这个骰子成本不过15元，50卖也是赚的，生意能做成总好过把顾客吓跑了。

李拜天笑吟吟看着小贩说：“这个东西不叫色子，而是骰子，发tou的音。”然后又自言自语说：“镶嵌红豆到是很特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就买这个送他了，说着就掏钱买了这个骰子。”

小贩没想到李拜天竟然连价都没还，就买下了，结账时，小贩又问：“姑娘你刚才那两句诗是什么？”

李拜天笑着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卖骰子还不如把上面的红豆当做买点，毕竟那是相思之物。”

小贩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懂了，懂了，谢谢姑娘，对了，我送你一个木制包装盒，这样礼物看起来会显得很高级。”

李拜天接过包装盒，笑着跑去找乐乐天了，想不到刚来到新的一年，她就有了最快乐的一天。来到乐乐天面前她把骰子递给乐乐天说：“送给你，新年礼物。”

乐乐天关切的说：“你果然还是买他东西了，没挨坑吧？”

李拜天笑着说：“你都撂下狠话了，他哪敢，这不，原价1999的50就卖给我了。”

乐乐天笑着说：“真会做生意，什么呀？”说着打开了盒子发现是个骰子，不由说出来：“这么大的色子。”

李拜天笑着说，原来你也不认字，这个叫“骰子，发tou的音，那个卖家说是开过光的，希望你今年逢赌必胜。”

乐乐天笑着把骰子放进书包说：“到是个好彩头，那就谢谢了。”

两人又玩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按照约定一起去了李拜天家附近的西餐馆，党培早他们一步先到了，远远看见李拜天和乐乐天并肩走过来，突然感觉他们两个更加般配，忍不住产生一些自卑的感觉。

三人入座，乐乐天给党培介绍了李拜天的情况，党培问乐乐天：“你的学妹，怎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乐乐天说：“是你在网上不再回我信息后认识的，有一次我在文华中学门口产生幻觉，感觉你在马路对面，我冲出马路追你，差点被车撞了，还是李拜天不顾危险拦住了我。”

李拜天没说话，低头吃东西。

党培确实看出来什么一样，打量着李拜天，她见乐乐天说话时，李拜天竟脸上微微泛红，这让党培心里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晚饭结束后，李拜天因为家在附近，就径直回家了，党培又在告别时看出来李拜天眼中的不舍，最主要是，她也看出来乐乐天和李拜天在一起时也很开心。乐乐天见李拜天走远了，对党培说：“走吧，咱们回家。”

党培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回了党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