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尤为热闹。

很多工人在厂里做了很多年，都想着弄个组长做做，可以是心里想想，不敢付出实际行动。

一你是怕竞选不上，二是怕被工人嘲笑。

所以，之间的互相试探，互相询问，热闹的很。

刘海忠在陈立国的办公室等着，好半天了也没人来报名，他心里倒慌了，这个临时的官，根本没机会发挥。

他从办公室出来，去各个车间串门。

“我呀，已经给自己报名了。”

“我看你们都是怂货…”

“小张，你平常吹什么牛来着？不是说只要让你当组长，车间会让你管理的很好。”

“机会来了，你又不敢。”

“还有你，不是说公平？现在给你公平，你又不敢竞争。”

刘海中是懂得人心的，经过他这么一刺激，好些人都要报名。

刘海中回到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手指着面前的纸。

“看好了，都把自己名字写上。”

“你几车间的？也写上。”

“你不写，谁知道你？”

“对，就是这里写清楚了。”

“我们得核实的。”

刘海中的官腔，说来就来。

不过，工人都默认听从刘海中的。

既然是陈厂长选出来的人统筹，那就得算个小领导了。

接下来，报名很顺利的进行。

一波接着一波的工人，在办公室，进进出出。

得了会空，刘海中想歇会，见二牛进来。

二牛是纠察队的队长，大家见他就客客气气的，刘海中也不例外。

可这会，刘海中觉得自己比二流本事了。

他现在可是在陈立国的办公室，替陈厂长办事。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客套话，只是坐直了身子。

“二牛啊，你咋来了，这里忙的很，你就别添乱了。”

二牛进来的时候犹犹豫豫，听刘海中这么一说，很不服气。

“刘师傅，我是不是也是厂里的一员？厂里竞选管理层，是不是也能参加？”

刘海中这才弄明白了，原来二牛是要来竞选。

“二牛，你这就是添乱，厂里的事情你什么都不会，竞选个什么？”

“刘师傅，照着你这么说，我还就必须得参加竞选。”二牛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海中指着二牛写在纸上的名字，说：“这里要写车间，我要问问你，你属于什么车间？竞选什么岗位？”

二牛平常以武力服人，嘴上功夫自然笨一些，他拳头一握，手上的青筋爆起来。

刘海中这才有些害怕了，身子往后仰了仰，像是怕拳头挥到他脸上。

“这…我得问问陈厂长。”

“你想竞选，也得具体说说，想竞选什么岗位？”

二牛来报名的路上，只想着，如果当了管理层，工资会上涨，那生活也就更好了。

他没想过具体的岗位，这会儿在刘海中的逼问下，硬生生的说，“主任，我要当厂里安全主任。”

“安全主任？”刘海中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二牛，你想当管理想疯了吧，厂里哪里有安全主任的职位。”

二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没有道理，可就是主打一个不服气。

“为什么别的岗位都有主任，就我们负责安全的这一块没有主任。”

“我不管，我就要竞选这个职位。”

“你给我写上去。”

“广播里说了，谁都可以竞选，我要竞选，还没有我的职位？这算什么事？”

二牛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越说越激动，眼睛都发红了。

刘海中哪里还敢说不？他可不敢招惹二牛的拳头。

“我…我问问陈厂长。”

二牛得到这个回答，才算满意的离开。

傻子，懂什么？

刘海中等二牛一走，在背后骂了几句，并没有把这话太当真。

毕竟没有的职位，竞争个什么？

刘海中当下只是害怕二牛，这才随口一答应。

然而，二牛是当真的。

他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上面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他现在的工资只能勉强维持不饿肚子。

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他就是想通过升职，获得更高的工资。

下班的时候，二牛看到陈立国，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把这事说说，可，看到他和于海棠，于莉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想着不便打扰，也就没有多话。

陈立国答应了，奖励于海棠和于莉一顿火锅。

于海棠和于莉一下班就去找了陈立国。

这不，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走。

如果，他还不是副厂长，会考虑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算是他福气。

可现在身份摆在这里，有些事情不能太张扬，否则…

“陈厂长，我是不是能随便点自己想吃的？”于海棠问。

“那是当然。”陈立国看向于莉说：“这一顿，主要奖励于莉，你就是沾沾光。”

“陈厂长，你这话说的不对。”

“我姐广播的好，也有我的功劳。”

“要不是我…我姐肯定还不敢广播。”

最了解于莉的，当然是于海棠。

于海棠从懂事起，就知道于莉的性格软弱，什么事情都不敢冒头，就算是吃亏，也都忍着。

如果不是有于海棠在身边，夸她，领着她，估计是不敢这么快广播。

“海棠说的对，要不是她，我也不敢。”于莉腼腆一笑，“陈厂长，这顿奖励，还是应该奖励海棠。”

“得，算是奖励你们两个。”陈立国说。

陈立国走在他们两个中间，于海棠和于莉走在两边，自觉的保持前后一步的距离。

在他们心里默认了，男尊女卑，女人就应该走在男人的身后。

他们出了厂房，过一条街，进了一家火锅店。

于莉进去小心翼翼，左右看看，跟紧陈立国身后。

于海棠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她胆子就大了很多，就像是进他们广播站一样自在。

“给我们三人安排一个位置。”陈立国说。

服务员过来，把他们领到了里面的位置。

于莉坐下，不敢动桌子上的东西，神色拘谨。

于海棠就不一样的，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给陈立国斟茶。

“陈厂长，喝茶。”于海棠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