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俺在思考

出了村子，在半路上，两个人很幸运的搭上了一辆去县里拉草的拖拉机，拖拉机冒着黑烟，这让赵凡尘想起了自己那辆旧摩托车，想到了上海的黄浦江。

“小凡哥你在想啥呢？是不是在想俺姐呢？”狗娃有咧着嘴，这憨货手里拿着一个包子，又吃的津津有味，刚吃光一桌子的饭还不到半个小时，看来不能让他的嘴闲着。

赵凡尘就疑惑的道：“你咋知道？”

“你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俺又不是傻子！”狗娃已经吃光了一个包子，一脸肯定。

“小凡哥你再给俺讲讲城里的女人吧，俺马上就要进城了，也好让俺有个心理准备！”狗娃用手碰了碰躺在车厢里的赵凡尘，搓着大手，渴望的像是已经看到了城里的女人。

“我靠！你还是杀了我吧！”上回，狗娃逼着赵凡尘把积攒了几十年的黄色笑话都讲完了，赵凡尘一想到黄色笑话就想吐，而且狗娃这憨货记性好得出奇，赵凡尘实在讲不出来了，就捡了一个讲过的想糊弄过去，没想到狗娃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义正言辞的说这个已经已经讲过了，你别想糊弄俺，赵凡尘没有办法只得苦苦的思索，上学的时候上课偷看的那些黄色笑话。

狗娃一脸回味的道：“你不给俺讲，俺自己给俺自己讲！”就这样赵凡尘听了一路恶心的要死的黄色笑话，狗娃则是讲的唾沫星子横飞，兴高采烈，再加上颠簸的拖拉机，好不容易熬到了县上，赵凡尘一跳下拖拉机就直接吐了。

县上有去榆林的火车，在从榆林坐火车去西安，进去买了两张火车票，还是站票，一摸裤兜，鼓鼓的，摸出一沓钱，有两千多，赵凡尘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一定是小会那妮子偷偷地给自己装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赵凡尘和狗娃组那劲了人流里，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这时候的火车应该不怎么挤，可是却偏偏挤得要命，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本想找火车两节车厢相接处，看能不能有站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了过去，已经满头大汗，才发现哪一点，不到一米的空地方，居然比车厢里还挤，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居然坐着六个人，赵凡尘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坐进去的，看来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穷的，在车厢里站了将近三个点儿，到了榆林，赵凡尘和狗娃被人流挤着拥出了车站。

榆林和鄂尔多斯一样都是神话，是中国版的科威特，遍地黄金，多年前很多人依靠煤矿一夜之间暴富，变成煤老板，据说当年的一个煤矿只有六十块钱，几年之后，价值就成了两个亿，很多早消息灵通的房地产商，在榆林投资房地产，投资煤矿，投资化工，一挣千金，有人开玩笑说，榆林街头跑的陆虎比北京的还要多。

钻进车站，买了两张去西安的火车票，他娘的，还是站票，最慢的绿皮车，一看还有六分钟开车，将近要站十二个小时，看着向车站里挤得黑压压一片，现在的人没事儿就坐车玩儿，摇了摇头，踹了一脚还蹲在车站看美女流口水的狗娃，两人又匆匆忙忙的挤进了车站。

包里的吃的都已经被狗娃看美女的时候吃光了，赵凡尘一直等到火车上的盒饭，从二十五降到五块钱的时候，才买了两盒，和狗娃蹲在厕所边吃的，吃光里面的最后一粒米，狗娃咧嘴一笑：“小凡哥俺姐说了，让俺看着你点儿，不许你看别的女人！”狗娃笑的很灿烂，抹了一把嘴，张小会说的话在狗娃心里就是圣旨。

小会是不会说这些话的，赵凡尘有些怀疑的看着狗娃道：“啥时候说的？”

狗娃很坚定的道：“俺来的时候！”

“真的假的？”

“你猜小凡哥？”

“……….”

“小凡哥你准啥时候跟姐结婚啊？”

“结婚？”这个问题赵凡尘还真的没有想过，也许以后也不会想。

“是啊！小凡哥，俺怎么看你好像是不想结婚啊？”狗娃继续逼问着，赵凡尘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狗娃是很会一个精打细算的人。

实在被狗娃烦的没办法了，赵凡尘只有装睡，或者用城里的女人，来吸引狗娃的注意力，因为狗娃的梦想就是睡一个城里女人，两个农村的土鳖，坐在厕所边上讨论和鉴赏着过来上厕所的女人，被投来鄙视的目光，偶尔两人还会有不同的观点，居然是在争议一个女人胸部大小的问题，狗娃说越大越好，赵凡尘说太大就是奶牛了，狗娃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早上八点二十到的西安，出了车站，赵凡尘和狗娃的肩膀上都扛着一个绿色的旧帆布包，张三千说是他年轻的时候用过的，这个城市很大，人很多，还是一个古城，水很深，深的很多人都不敢轻易涉足，老爷子曾经说西安是帝王之都，BJ是皇城，SH是名城。

西安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一个很有文化积淀和底蕴的城市，刘瞎子说他的老家就是西安，关于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谜，古往今来，这个城市从来不缺少传说，更不缺少古老的世家，老爷子似乎对古都西安有着很深的感情。

西安就像一个美女，有文化，有内涵，有底蕴，有诱惑，更有神秘，是这个世界上一个独一无二的美女。

到了西安，赵凡尘才真正地知道什么叫做人多，有人说，穷人的生活是和很多穷人打交道，富人的生活和和几个富人打交道，狗娃兴奋地不行，咧着嘴，扛着包，四处看，四处傻笑，尤其是看到城里的女人现在的城里女人穿的却是很时尚，丝袜短裙，高跟鞋，低胸，这就是城市时尚女人的标志。

狗娃曾经问赵凡尘：“为什么城里的女人穿得那么少？”

“那是因为城里很热！”这是赵凡尘的回答。

吃了两碗羊肉泡馍，填饱肚子之后，仅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去工地搬砖，一天一百二，还管吃住，主要是挣钱多， 这样一来吃住的问题都解决了，工地的老板很好说话，赵凡尘和狗娃两个人就在工地上开始了搬砖头的生活。

在工地吃饭就是抢，你要是不抢就没有了，超负荷的体力劳动，让人体一直处于一种疲劳的状态，不管再差的饭也吃得很香，灰头土脸的狗娃和赵凡尘蹲在地上狼吞虎咽，手里抓着一棵大葱，一顿饭吃下来就是汗流浃背，晚上的时候赵凡尘还混进西安交大的公共课听经济宏观论和历史，本想带狗娃去的，可是狗娃混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原因就是那口黄牙太刺眼，坐在公共教室里，赵凡尘才知道自己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是一件很错误的事儿，老爷子说上大学只是一个过程，并不是结果。

看着美女，听着市场经济宏观论，有的时候赵凡尘觉得生活就本该如此。

狗娃居然看着广场上的大广告电视看了一个晚上，而且看得异常认真，赵凡尘贴着狗娃坐下，两个大男人穿着十块钱一双的胶鞋，坐在广场上的大电视下看着，引来了路人的猜测和指点。

赵凡尘看着广告里的一个美女问狗娃道：“狗娃你看什么呢？”

狗娃目不转睛的回答道：“俺在思考！”

赵凡尘有些好奇的道：“思考什么？”

“俺在思考，俺为啥长得比你帅！”

赵凡尘：“．．．．．．．”

“等俺有钱了，俺就把这样的大电视一车一车的搬回家，让俺爹娘看！”狗娃还在盯着电视看，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后来赵凡尘才知道，那一晚的狗娃确实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