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了她，年轻轻轻就已是人力资源部总监了，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真本事。无论怎么说，她肯定有两下三脚猫本事。她有备而来，肯定已经买通了医生。”

“为你这事，还要买通医生？你一个初出茅庐，刚入社会的人，对他们而言，有多大价值，还要去买通医生出院？”王良倒是有不同看法。

周斌脸一红，解释道：“刚才我口不择言，说错了。据我所知，这家医院是南晖集团公司的签协单位之一，南晖集团公司所有的职员可以在此签单看病、住院、检查身体，年底统一结账。这是一笔巨款，可能有数百万之多，你说医院会愿意得罪主顾吗？”

“这？倒也是的。”

周斌从床上下来，一瘸一瘸的，“我去结账，免得医院来催我出院，自己知趣一点。”

“你有钱结账？”

周斌哑然了，是啊，我拿什么去结账？

“我去问一问，也好心中有数，到底拖欠了多少钱？日后也好还。”周斌讪讪道。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那个护士，周斌现在知道她叫周雅萍了，她春风满面地进来了。

“恭喜！”

“恭喜？是不是要我出院了，你早就想我走了吧？”

她被周斌呛得说不出话来，面颊绯红。

“哟，不怪你。”周斌话重了一点，一个小姑娘，哪有什么决定权。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帐单，包括各种检查费、手术材料费、护理费、床位费、诊疗费、营养费。”

“我靠，还有营养费？”

“你吃的是我们营养食堂做的饭菜，不要收费吗？如果有人天天给你送饭吃，当然不会收费的。”

“多少钱？”

“一共四万。”

“四万？”周斌暗中喘了一口气，怪不得人人说医院暴利呢？囊中羞涩的周斌，如何能拿得出这笔巨款？现在看来医院不会让自己走了，不过，看来也不是坏事，医院要扣留自己在这儿了，让南晖集团公司拿钱来赎自己出去吧。

周雅萍大概看出了周斌的窘态，她莞尔一笑，“不用你出钱，签个字就行了。”

“啊？”周斌吃了一惊，敢情这医院是免费医院啊？

“不是免费医院，是有人会替你结帐。”周雅萍看出了周斌的心思。

“谁？我要谢谢这个慈善家。”

“我也不知道。”

“做好事不留名啊？”

“不是，只是我一个小护士不知道罢了。”

周斌蓦然想起那个女警官说的话，尽力而为，争取定性为见义勇为。应当是见义勇为基金会全额支付医药费的。

“是不是见义勇为基金会全额支付医药费的？”周斌不死心问道。

“我是刚刚从护士学校应聘来的，不知情。你说的情况，也许有可能吧。”

她这一说，周斌就放心了，签字了事。公安警察们要对治安秩序混乱负责。整治不力，破案不力，黑恶势力才猖獗，自己一个普通公民做了公安机关应当做的事，负了伤了，他们为自己负担医药费有什么不应该的？

第二天周斌一瘸一瘸，拖着还没有痊愈的腿，乘坐公交车来到了气势恢弘的南晖集团公司总部大楼。

在迎宾台礼仪人员的指点下，周斌乘电梯上了九楼，敲开了人力资源部总监的办公室。

总监室内金碧辉煌，奢华舒适。

“赵总，我来报到了。”周斌向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资料的总监赵萱说道。

赵萱面无表情，瞟了周斌一眼，仿佛不认识似的，“你叫什么名字？”

周斌一怔，昨天还见过面，今天就忘记了？装腔作势什么？可是现在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周斌。”

“有报到通知单吗？”

“有。”

“拿过来。”

周斌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通知书递给了她，赵萱伸出右手随便一接，看也不看，随手往桌子上一丢。

“怎么？你不是心高气傲吗？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现在怎么来了？腿好了吧？”

周斌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看到自己一瘸一瘸进来的，明知故问，简直就是故意奚落自己。

“没好。我可以请假治疗吗？”

“不行。医院都开具了出院单，说明无碍了，医生可是要对病人负责的，再说他们是傻瓜吗？有钱不赚？非要让你出院？不是的，是因为你病好了，医院的资源是有限的，他们不让你赖床。”

这不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吗？“明明你赵萱通过医院让我出院，现在变成医生怕我赖床，才催促我出院的。还有道理可讲吗？真是唯利是图，万恶的资本家行径。”

周斌实在不想与她唇枪舌战，只想尽快离开此地，让她一个人去得瑟。

“我分配到哪一个部门？我原来应聘的岗位还可以去不？”

“原来应聘的岗位是一个重要的岗位，须臾不可缺人，不可能虚位以待任何一个人，不可能等你去上任，现在早已经有人了。”

周斌退而求其次，“这个办公大楼的其他岗位呢？我不挑剔，适合就行。”

“哼哼，不挑剔？”

周斌心一沉，心想糟了，从她的态度来看，其他岗位也基本上没戏，很可能黄了。

果然她说道：“公司总部的岗位你就别想了。各个部门人满为患，水泄不通，你挤也挤不进。”

周斌又退一步，“我体谅公司的困难，我到总部下属的分公司去，总可以了吧？”

“分公司？分公司只有雁中区分公司销售部缺乏人手，你能去吗？”

“让我一个毫无社会经验，毫无人脉资源的人去搞销售？这不是让我缘木求鱼吗？再说，我现在能瘸腿去跑吗？”周斌腹诽道。

看到周斌的神情，赵萱一脸不屑。

“我，我，我！”周斌支支吾吾。

“不去？”

“不是我挑肥拣瘦，我腿没痊愈，实在去不了，暂时难以信任。”

“那你想去哪？”赵萱收起了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面孔，换了一副面孔，凝神沉思起来，似乎在为周斌找一个合适的部门。

坏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赵萱一肚子坏水，她又在使坏了。

“有一个岗位，很适合目前的你，不知你的想法如何？”

“什么岗位？”

“有一个仓储保管员的岗位很适合你，你腿瘸，不能东奔西走，对不？仓储保管员可以坐着不动啊，清点一下进出货物就行了，舒适得很。”

可是周斌却看到赵萱一丝异样的眼神，稍纵即逝。

肯定不是好事，周斌暗暗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