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九向着左边墓室走去，李成不认为对方会有危险，毕竟以他们的实力，无论墓室有什么陷阱都不会伤害到他们。

只是官员墓而已，又不是什么修炼者前辈的墓，那种墓里才是阵法密布四伏危机。

这个官员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贪腐，左边墓室里面堆积着整整一墓室的金银珠宝映得墓室通亮，其中还有几件瓷器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瑰宝，价值连城。

“对我没什么用，你要吗？”方重九对着李成说道。

凭什么不要。李成心中既没有对着墓主人的愧疚，也没有对方重九的愧疚，大手一挥将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甚至于那些金银珠宝李成都懒得去看了。

他们又走到了右边的墓室。推开石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坐在地上。

大门推开的瞬间，空气涌入，那个女子一下子抬起头来，张开小嘴，却有着长细且锐的尖牙，伸起手来五指指甲也长了半尺有余。

她已经成了一具僵尸。不等李成出手，方重九行动如风飞掠了出去，一指洞穿了对方的胸口。

打僵尸除非击穿眉心否则不会对对方有任何损失，但方重九不同，一缕缕乌黑的尸气从女子身上飘了出来，方重九嘴凑到伤口一吸，对方身体内的黑气都被吸了个精光，女孩又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倒在了地上。

李成正惊奇对方的手段，却又看到他神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面无表情的僵尸脸。

僵尸也会有表情？对了，他已经不再是僵尸。

那个倒下的女子容貌不算绝色，可也颇为清秀，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哪怕已经死去，也带着淡淡的恬静。

方重九半跪在地上，将女子抱在了怀里，眼神之中有着一丝哀伤，他对着李成缓缓开口：“她是我的亲姐姐。”

李成有些惊异，这个女子不过才二十岁左右，可是方重九已经和他差不多大了。

方重九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那个官员曾经是一个侍郎，可同样掌握了权势。仗着这层影响四处欺男霸女为祸乡里，我的姐姐就是被他抓住去做小妾了。”

“后来他的贪污记录被上面查到，便将所有财富以及一众女眷都藏到了这里，命令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等他死后把自己尸体移到此处，并且让这些人与他陪葬。”

“我自小随我姐姐就在他家寄人篱下，因为有我这么一个累赘，让姐姐饱受人欺凌，可是我身子瘦小又吃不饱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侮辱，被那侍郎糟蹋。姐姐几度想要寻短见，可是因为我让她忍受着一切。”

“那个侍郎最终被在午门外勒死，他的手下依言将尸体带来，并且开始坑杀我们。都是一群幼弱妇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姐姐拼死拖住他，为我争取了一条生路。”

“几经辗转，我踏上了修炼之路，可是效果不佳，大仇难报。一日在处秘境找到了神秘功法，从此开始了这半人半尸的修炼，活得不人不鬼，被人当做异类追杀。”

“后来又听闻战场开启，我认为机会来了，只要能在战场上吸食足够的精血，就能进行蜕变。只是没有想到因为实力太过低微，还没有大展身手就被人砍于血泊之中。关键时刻，只能利用这神秘功法之中的散魂诀，魂魄出窍。”

后来又恰巧被李成所遇，成了他的一具僵尸。本想着魂魄能够重新夺舍一具新的身体，可是在魂魄将散之时都没能找到，只能再度回到古战场。

可是尸体居然不见了，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最后寻找到一座山洞，利用其中的阴气，能够勉强保持魂魄不散。

那座山洞就是李成在柳家村去的那儿，当方重九感受到尸体居然出现在这儿时，欣喜不已，可是一想到尸体死去多时已经进不去了。

李成的祭炼方法是结合了槐枯所教和师傅所教，又有四平总纲的神秘力量加成，所以十分的特殊。方重九在这一试之下居然发现能够遁入身体之中。

接受记忆之后，也了解了前因后果，对李成一是感激，二却想着要去替姐姐报仇。可是碍于李成的忌惮，一直在拖延，直到李成将事情挑明，方重九才决定全盘托出，于是带着李成来到了这里。

只是时过境迁，姐姐因为种种原因，居然变做了僵尸，可被特意锁在这间墓室之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多谢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你，我的姐姐是我始终放不下的羁绊，我会带出去将她重新安葬。”方重九诚恳地说道：“此间事了，我的执念也就没有了，这具身体也任你处置，哪怕不放心我让我魂飞魄散，我亦心甘情愿。”

李成斟酌一会儿，对着他道：“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会在你身上刻一种印记，刻下之后只要我心念一动你就会万劫不复，但是你的神念可以保留。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仆人，身上将一辈子带有我的枷锁……”

“我愿意。”李成还未说完，方重九就已经抢先答应：“还能苟活于世已经了不起了，与其无奈死去还不如蝇营狗苟着存活，至少不是僵尸，还保留着意识。只是我能恳求你，每年都会放我回来为我姐姐祭拜吗？”李成点头。

“好，从今往后我方重九拼了命，也会护在你身前，万死不辞。”

方重九抱着姐姐，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李成不忍打扰走了出去，独自前往正中央的主墓室。

这间墓室很大，中央摆着一具足以容纳十几人的巨型棺材，应该就是那个侍郎和他的一众正妻小妾。围绕着棺材跪着三十多具骷髅，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强行杀死在了这儿。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地位低下者甚至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都没有，一纸卖身契便成了他人手中的奴隶，与畜生无差别对待。

墓室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李成向着中央走去，打算打开棺材来看看，这个让方重九深恶痛绝的侍郎，究竟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