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车的女人正是李朵然。

“黄师傅，麻烦你把货卸到善堂孤儿院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李朵然回头对着货车司机喊了一句。

货车司机也听到了李朵然所说的李老棍子就是自己杀的话，愣了好一会，才重新启动了货车，驶入了善堂孤儿院，在那里早有一群孩子在蹦跳着等待......

“这......”李大力也愣住了。

李朵然自首了？是她杀了李老棍子？

李大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也猜到了马宇明怀疑的就是李朵然，但是他还是不想相信凶手就是李朵然，因为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挺好的。

愣了一会，李大力终于还是拿出了手铐，套在了李朵然的手腕上。

“姐姐，为了李老棍子，搭上一生，值得么？”马宇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恶人自然有坏人磨，我是个坏人，不亏的！”李朵然冲着马宇明笑了笑。

警队的审讯室内，李大力开始了对李朵然的审讯。

“李老棍子是我杀的！”李朵然坦然地说道。

“当年，从李老棍子死皮赖脸地进了孤儿院之后，仿佛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无论是多大的孩子，就没有他不欺负的。他故意用冷水冲奶粉喂小婴儿，害得一个婴儿差点拉肚子拉坏了。事后他说自己不知道冲奶粉要用温开水的。他抢其他孩子的馒头，害得有几个孩子顿顿吃不饱......”

“混账！”李大力听到这里骂道。

“有一次，他抢了一个孩子的玩具后，我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李朵然说着，卷起一只袖子，露出了整条胳膊。在上臂处，一条长长的伤疤赫然出现。

“这就是当时打架时留下的！”

时隔多年，伤疤依然如此清晰，可见李老棍子当时下手之黑。

“这件事后，李老棍子就被赶出了孤儿院。但是他每个月会准时赖在孤儿院门口要钱。嘴里说着既然孤儿院把我养了这么久，那就得负责一辈子！”

“没人报警么？”李大力插话问道。

“报了啊！但是李老棍子当时未成年，而且堂而皇之地对着警察说孤儿院不管他，他就只能饿死！”

“警察也管不了！”

“后来呢？”李大力又问。

“警察管不了，吴院长无奈之下每个月都会给他个三块两块的。但是后来，孤儿院实在太困难了，连续三个月没给钱。李老棍子堵在大门口，嘴里叫嚣着不给钱，他就要放一把火烧了孤儿院。”

“王八蛋，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听到这里，李大力实在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几天后，孤儿院真的着火了。火在宿舍烧了起来，死了三个孩子。我当时想冲进火中救下他们，但是一个柜子被烧塌了，堵在了大门口。他们都还那么小，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葬身在火海之中。其中最小的皮皮才三岁，他是我从六个月抱大的，我就像他的妈妈一样......”李朵然说到这里，终于忍耐不住，留下了泪水。

李大力沉默着，他示意旁边的同事给李朵然递上纸巾。

“据吴院长所说，你看到了放火的人就是李老棍子？”

“......”

李朵然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回答道：“我并没有看到。但是我知道就是他，于是我对着调查火灾的警察说我看到了，就是李老棍子放的火！”

“起初，警察抓了李老棍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以证据不足为由，又把他给放了！”

“后来呢？你怎么和李老棍子又结婚了？”李大力问道。

“我想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活在世上，我要报仇，我要他血债血偿！几年后，我考上了夜大，离开了孤儿院。”

“李老棍子当时弄了个什么甩棍帮，我也知道他很狠我，一直在找我。于是我故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认出了我。几天后，在一次下班的路上，他将我连人带自行车拉近了树林里......”

“事后，我故意激怒他，他也被我激怒了，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就不怕他把你掐死？”李大力问道。

“李老棍子实际上就是个怂货！我蹬了几下腿，翻了白眼，他就以为是把我掐死了，慌慌张张地跑了。”

“李老棍子曾经到派出所报过警，说是撞见了鬼，这个鬼就是你吧？”李大力问道。

“嗯，事发时我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事发后，我跟踪他，挑着他喝过酒的时候，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披头散发，吓唬他！果不其然，吓了他第三次之后，他跑到派出所报了警！”

“警察调查的时候，我自然就现身了，活的好好的，所以警察就把他又给放了。之后，我就找到他，说是他既然强奸了我，就得娶我，否则我就报警！”

“你既然要报仇，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杀了他，反而选择了嫁给他？”李大力问道。

“我也想过趁他喝醉的时候，一刀捅死他，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了。像他这样的人，这样死，不是太轻松了么？”

“和他结婚之后，我们就做起了生意。当然几乎都是我在负责，而且生意做得很不错！不过这些年，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我始终没忘记当年的血海深仇，我总是在夜晚的时候，用当年的装扮来吓唬他！”

“后来，没几次，李老棍子就变得浑浑噩噩、神神叨叨起来。他不敢睡觉，于是我在家里准备了安眠药。而每次他吃完安眠药，我肯定不会再去吓唬他，于是他就养成了吃安眠药的习惯！而且剂剂量越来越多，一次甚至可以吃四五片！”

“在工会大厦的酒会前，我将整整一瓶安眠药塞进了他的手提包里。”

“你怎么会知道他一定会吃呢？”李大力问道。

“他习惯了，一定会吃的！”李朵然解释道。

李大力也就没再问，事实也确如李朵然所说，李老棍子吃下了安眠药，并且从工会大厦顶楼坠落。

“怎么想到自首的呢？”李大力不解，李老棍子一死，华通商场连同他们夫妻的资产可都是李朵然的，自己父女又没有查到直接证据，李朵然完全没必要自首啊！

“没什么，活够了......”李朵然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