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往后都是你
作者:爱发呆的猪 | 分类:都市 | 字数:2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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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她幡然醒悟。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碰巧事事都顺利。
而是她所有的运气都是因为有他在身后担待着。
替她遮挡了所有的坏运气。
十四
后来苏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今晚注定是个不安分的夜晚,她一闭眼,便开始胡乱的做起了梦。
她站在屋子的角落,看着坐在一架黑色钢琴旁边的人,模糊得有些看不大清楚,她看着她熟练的弹奏着,曲子很熟悉,可她记不起到底在哪儿听过。
门开的时候射进来的阳光甚是刺眼,她眯起双眼,瞅着钢琴的方向,听着那人对着门的方向说,“这首曲子好听么,以后我教我们的孩子弹好么。”
那声音甚是温柔,像是潺潺的流水蔓延进苏沫心坎,她忘记的东西多得很,唯独忘不了的便是这细细的声音,总是温柔的围绕着她,轻轻的叫着,沫儿。
她想走过去拥抱一下她,却发现脚底好似灌铅了一般,左右都是白费力气,她想叫她,一张开嘴呼呼啦啦的灌了风进来,弄疼了嗓子,无能为力得很。
她见着她起了身走向门那边,耳边传来的是她玲珑般的微笑,她擦了擦眼才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厚重的大衣也遮不住隆起的小腹,她想,那里面应该就是她自己吧。心头不自觉的生出暖意,她从未梦过如此美好的梦境,她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好不容易要牵扯到她的衣角,却狠狠跌了一跤,还来不及喊疼,画面骤变了。
那个医院她是有印象的,最后一次见外祖母便是在这里了。她又看见了那张苍白的脸颊,和方才那张脸不同,幸福和悲哀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看到了在摇篮里的小婴儿,哭红的小脸,连声音都是嘶哑的。而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撑起身子来抱她了,看着摇篮里小小的身体,她的泪沾满了洁白的枕头,刺得自己的心生生的发疼。
一转头看到了祖母那张恶心的嘴角,指着摇篮里里的自己破口大骂,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我允许你把这孽种生下来了么,是你非要倒贴我们家的,不要脸的东西。”
她还看到了那个男人,一脸漠视的站在祖母身旁,嫌弃的看着床上的她,她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扯出一句话,“我是不要脸,可当初谁让你儿子来招惹我,还默认了这一切呢。”
她想要上前,一转眼又变了,是最初一直重复的画面,她很奋力的想要拥抱她,却被那个男人狠狠踢了一脚,从椅子上滚了下来,额头一下子撞到了地上的砖块,满是血。她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着,“我只要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
一个颤抖,苏沫从梦中挣扎出来,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
“做噩梦了?”
那声音低沉得很,苏沫顺着手抹了抹脸,他起了身,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多了一杯牛奶,他俯下身将牛奶塞到苏沫手中,还是温热的。
她撑起身,接过牛奶,捧着低头喝了几口。
“处理些公事,回来得晚了。”
这解释来得有些漫不经心了,却使得苏沫莫名的有些尴尬,耳朵微微发烫着,自己也没问他啊,什么时候他也要解释这些了。
他走了过来,靠着苏沫坐了下来,一双大手游走在苏沫发凉的手臂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窜入苏沫的鼻子里,有些刺鼻,又有些好闻,可是她并不习惯被他这么的磨蹭着,推着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拉开被子起身想要去浴室再刷个牙。
“诶。”
那双手拦截了苏沫的腰肢,他站在她身后,将头枕在她的头顶上方,苏沫感受到他的胡渣,刺得她头皮有些发疼。
“怎么了。”
她半笑着想要逃离,他低下头,从苏沫的头顶细细的吻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苏沫头顶,又移到了后颈窝。双手游离在她的后背,苏沫只觉得那双手变得粗糙了很多,却仍然如以往般灼热。
“为什么,我会这么迷恋你。”
那声音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却是一字一字的刻进了苏沫心里,冷不防的悚然勾起了徘徊的骚动,却被他的热吻狠狠的撕裂开来,她还来不及回应,便被他抱上了床,方才想要再去刷牙的打算又得缓缓了。
一夜旖旎之后,苏沫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那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头顶上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她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好像此刻的拥有,比以往都来的更猛烈些。
艾斯和法麦图的婚礼很快确定了下来,十二月二十六,圣诞节后的一天,也是一个宜嫁娶的日子。
对于这件事情,艾斯父母的态度是特别坚决的,艾斯是个独苗苗,这好不容易嫁了,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而且还必须大办,酒店什么的一定要选最好的。
好在法麦图有这个经济实力,不然真是砸锅卖铁也不敢如此应承下来。
“呀,还有两天了。”
艾斯开心的扯下头上的红帽子,在手里转着圈,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苏沫,“这难熬的月子终于要到头了,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疯了。”
她这月子可真真的坐满了的,她母亲为了让她避免以后的病痛,硬是守着不让她提前出月子,每天各种汤的煲着,喝得她原本自以为傲的***都肥了两圈不止了。
“怎么把帽子取了,快戴上。”
法麦图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凑过来为艾斯扣上了那顶难看的红帽子。
“干嘛呢,干嘛呢,这都十月一号了,别再给我扣上了。本小姐早嫌弃它了,快快快,拿走拿走,看的真是一股火。”
艾斯推着他,将扯下来的帽子塞到他手里,一下一下的竟把他推出了房间,顺带锁了门。
苏沫好笑的看着站在房门口的艾斯,“看来还是有人能降得住你。”
她有些气喘了,拍了拍胸脯,还不忘白苏沫一眼。
“以前当闺蜜的时候就顶烦他的,你是不知道,他真的是那种可以没事在你耳朵跟前念叨一宿的人,现在他都跟我处一块了,以前不怕他,莫非现在还怕了不成。”
艾斯说得特别理直气壮,苏沫也挺喜欢现在的她的,至少现在的她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的,没有什么勉强不勉强,只有愿不愿意。
“那天我妈在我面前聊了几句,说是有个人不错,想要介绍给你。”
她自顾自的说着,双手却是没有停下来,弯下腰折叠着橙子的小衣服,苏沫直了直身子走过去帮她一起弄。
“好像是我妈朋友的儿子,当设计师的。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吧,29岁,长得倒也不错,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说着她接过苏沫折叠好的衣服,转身放进了衣柜里。
苏沫顺着床坐了下来,拍了拍被子,上面有刚刚从衣服上掉下来的毛绒,艾斯关了衣柜,看了看她,走过来坐在了她身旁。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怎么想的?”
“就你自己啊。”
“我现在很好。”
“那以后呢?”
苏沫的眼神闪烁了片刻,以后啊......这真是她越来越不想提起的话题了。以前她倒是想过自己的以后,反正还不是孤独终老,大不了一了百了的死去。可现在她倒是迷茫得很了,索性还是以前那无所畏惧的性子活的潇洒些,现在多了些婆婆妈妈,反而还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是觉得,你可以见见那个人,与其和万俟宇修这般没目的的纠缠不休,还不如认认真真的找个人,谈场恋爱。”
她将头靠在苏沫的肩膀上,又继续道,“换作以前那个你,我是绝对不会说这话的,我知道,你不相信那些飘渺得很的东西,可再怎么飘渺,你也要去试试才知道啊,你和万俟宇修不过是一场露水相逢,他不是你的命中注定,你也不是他三千弱水中的那瓢甘露,所以又何必执着呢。”
她并没有点破一些重要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若是点破了,连最初的意义都会全然失去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去谈一场恋爱,万一呢,万一那个人就是你对的那个人呢。这辈子我就只有你这么个闺蜜,若是看不到你幸福,我自己也不会开心的。”
艾斯感到苏沫的身子微微的动了一动,顶头上方便传来她的声音。
“等我想通再说吧,我明白的,我和他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
那声音细细的,特别的无力,她比谁都明白,现实就是他和她要分道扬镳,以前她会觉得求之不得,而现在......
赵叔来接苏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点了。到家的时候,万俟宇修已经回来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苏沫看了他一眼,关了门,顺手锁了,脱了鞋,将包放到万俟宇修面前的矮桌上,她就这么站着看他。
“怎么?”
他睁了眼,不解的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他,她似乎从来没有那么仔细的看过万俟宇修,这还是第一次。
他特别喜欢白色的衬衣,而且每次回来,衬衣前面几颗纽扣都是解开的,隐隐的可以看到他的胸膛,诱惑至极。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痘印,平时很少见他有什么脸部保养品,却能有如此般光滑的脸颊,不知羡煞了多少女人,那剑眉里透着一股寒气,深邃的眸子精明得厉害,说起话来很少带着微笑,唯有这般的魄力足以震慑好多人。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过问自己,关于要或者不要,永远都是凭他的意愿,开心了,温柔至极。不开心了,蛮横至极。可就在这温柔与蛮横之间,总是拉扯着自己的心,以前她都没有发现,还以为偶然的悸动只是自己铁树开了花,偶尔还是要有个那么一两回的,可后来才发现,唯有他,才能牵扯她的悸动,一点一滴,都可以拉得很远很远。
她想到艾斯说,她怀着橙子的时候,有段时间每天打开门都能看到法麦图那张丑了吧唧的脸,一开始真的特别嫌弃。可后来他走了,又开始想念那张丑了吧唧的脸了。
她呢,那晚回家一切的不自在算么???
“万俟宇修,我想出去散散心。”
“嗯?”
万俟宇修坐直了身子,扯了扯右边衬衣的袖口,继而又问道,“一个人?”
“不,和你。”
他的身子顿了片刻,抬头来看了看苏沫,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张了张嘴,答出来的话倒是让苏沫惊讶了些。
“我看看最近的工作安排,抽些时间来陪你去。”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那么上心啊。”
其实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沫是有些后悔的,这一股子的醋意,她自己都闻到了。
那人倒是有些开心,起了身走过来一把揽在苏沫的腰,今天他身上没有烟草的味道,只是淡淡的香水味道,也是有些好闻的。
“你这是吃醋了?”
“对啊,吃醋了。”
他都看出来了,否认了也没多大个意义,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可就因为这么点小破事,她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开心的万俟宇修,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终于是要开窍了。”
这话说得苏沫尴尬了,什么叫开窍,不就是一时间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而已,哪来开窍不开窍的。
“你放我下来,晕。”
难得万俟宇修那么听她的,她站稳了身子,还是有些晕,伸手扶了扶万俟宇修,“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他一手插进苏沫的发丝里头,几分暧昧的磨蹭着,那份宠溺让苏沫有些慌了神,“听你的。”
苏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这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改了性子让她怎么的都习惯不起来,心头却觉得有些开心。
“一起洗澡吧。”
这邀请来得唐突,苏沫退了几步,猛摇了摇头,她虽然不是个什么好女人,可是不代表脸皮就很厚啊,这么**裸的事情,她可万万是做不来的,哪怕这身体被他看得差不多了,可也不代表就要这么直接的坦诚相见啊,说到底,她就是不愿意的。
看着她一脸害羞的样子,万俟宇修心头开心得很,偶尔逗逗她还是挺好的。
最后还是自己洗自己的,苏沫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拿着手机看着之前艾斯推荐给她的APP,想着到底要去哪。一个电话来得毫无任何征兆,陌生的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H市的。
“您好。”
“苏小姐?”
......
每个人这辈子都有条关于爱情的路要走,有些人运气好,从开始便可以轻轻松松的走到结尾。而有些人的运气不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苏沫自然知道自己是后者。
以前喜欢看小说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出现那些原配找小三的桥段,她想着这种事情断然是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毕竟她和那些个男人都是露水相逢,利用完了就再无联系的那种,她本就不恋眷那些男人,自然是不会与他们过多纠缠的,可这常在河边走,总有湿脚的一天,她从没料到这一脚会踩得如此之深,人家原配都找到自己这来了,躲肯定是躲不过了。
于是找了个最近的时间,约在了一家餐厅见了面。
“苏小姐想喝点什么。”
苏沫拉开了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赖颖雅冲着她笑了笑,那笑温柔得很,苏沫看在眼里却是别扭得很。
“玫瑰花茶,谢谢。”
“一杯玫瑰花茶,一杯茉莉清茶。”
说着她抬手将单子递给了服务员,抬头又问了一句,“允许吸烟吧。”
“可以的,您这是包房,允许吸烟的,这旁边的就是烟灰缸了。”
服务员指了指她右手边的一个透明的圆形器皿,赖颖雅侧头看了看,点了点头,服务员这才离开了。
“介意么?”
苏沫看着她手中的香烟,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她熟练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挺精致的打火机,点燃了烟。氤氲缭绕,苏沫看不真切,却从她一系列熟练的手法中感受到了片刻惊讶。
赖颖雅是温柔的,这是苏沫最深的印象。
初见是在国外那个小镇,那次见面很是猝不及防,她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瞧过她,只是听她的声音,温柔得很,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过了之后是有几次碰面,却是完全没有交集。再后来就是在北山那次,唯独那次,她仔细的看了看她。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和现在那些动过刀的网红脸不同,她的美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一双似水的眸子波光荡漾得很,高挺的鼻子,迷人的朱唇。微卷的中长发恰好的修饰着她的脸,虽是张圆脸,却也看起来特别小。然这一切和此刻掐着烟的她完全的不合拍。
“我曾经戒过。”
她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点了点烟头,“怀甫轩的时候戒的。后来,太无聊了,又抽上了。”
无聊这词用的极好,苏沫抿嘴笑了笑,没有回应。那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却是被苏沫悉数听了去,到底是有多少个“无聊”的日子,才能使得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把曾经费尽心思想摆脱的又给拿了起来呢。她无法想象那种寂寞,那些数不尽的日日夜夜是如何不断折磨这个女人的,而她又是如何挨过来的。
“小姐。这是您的玫瑰花茶,这是您的茉莉清茶。”
服务员为两人上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空荡的包房里又剩下了两人,气氛是尴尬的。
苏沫端起倒好的玫瑰花茶,吹了几口气,勉勉强强的喝了一小口,似乎是有些甜了,而且这玫瑰花茶里头全无玫瑰花的味道,一杯茶就这么浪费了。
“苏小姐。”
赖颖雅开了口,苏沫抬了头,顺手将手中的玫瑰花茶放了下去。
“知道茉莉花的花语么?”
苏沫愣了一刻,随即摇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对任何东西的态度都来得较为直接,不过一朵花,看的人喜欢便是觉得好看,看的人不喜欢便是觉得不好看,难道你看到一朵花,会先去研究它有什么意义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去喜欢么?这一点苏沫自然是做不到的。
“忠贞。”
那朱唇微微轻启,有那么一刻,苏沫不是太分得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不是。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失去过,直到你出现。”
话题反转得快了些,苏沫撑起身子的手微微一颤,笑道,“赖小姐真是抬举了。”
“知道韩蕾吧。”
名字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宇修喜欢的一个小**,听说为了怀上他的孩子特别卖命呢。”
喔,苏沫想起来了,韩蕾,那个小**。可她不是不能怀孕了么?还这么拼命......也难怪,能爬上万俟宇修这根藤,不用点心怎么能稳住呢。
她灭了烟。用小汤匙将浮在上头的茉莉花压进了水中,又轻微的搅了搅,端起来吹了几口气,才喝了一口。
“我认识宇修那时候也差不多是和韩蕾一样的岁数,二十一二岁的年华,对未来填满了无数的憧憬。”
苏沫不语,看着她伸手又抽出一根烟来,摸了打火机点燃了。
“呼......”
她吐了烟雾,满满的白气腾然。
“他有过多少女人,我没细细的数过,但是你却是唯一的一个,让他迷了心。”
“这话我可担待不起,我不过是他那偶然的一瓢水,却从未觉着自己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赖小姐若是要将这名堂再加到我的头上,那我真是有三张嘴也说不清了。”
苏沫自然是不信赖颖雅那番话的,怕是同样的话已经对不少的人说过了吧。
“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脾性我比谁都了解。”
几分宣告主权的意味,苏沫是听懂她这话的,默默的没有作声,她没有什么立场可言,情妇和原配的区别就在这里了。她算是有自知之明的,跟万俟宇修走到现在的这一步,她最不该的就是动了心。若是放在以前,她大可不用那么给脸的在这里跟赖颖雅面对面的坐着。
“所以赖小姐今天找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如此这般浪费大家的时间,还真是没这个必要。”
苏沫懒得跟她绕弯子了,干脆挑明了来说。
“苏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用意。”
她脸上带着几分满意的微笑,和那所谓的温柔格格不入。
倒也是,像她这种能在万俟宇修身边待这么久的人,对于处理情敌自然是游刃有余的,先不说她自身的条件,一个万俟甫轩便足以捍卫她在万俟宇修心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苏沫笑了笑,“看来今天赖小姐定是要从我这里讨到个结果才肯罢休了。”
“结果这个东西真是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便不会出现那么多出尔反尔的无赖了。”
她转个弯骂着苏沫,苏沫也不怒,伸手端起了那杯玫瑰花茶,愣了一愣,还是放下了,终究是不喜欢太甜的。
“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对立存在的,如若不是有了这些个无赖,那又如何体现得了其他人的正义呢,只是不知道赖小姐是前者还是后者。”
“自然是喜欢后者。”
“谁都喜欢后者,可有些人注定只能是前者。”
那秀丽的眉头微微一蹙,很快抚平下去,她将面前的烟盒装进包里,伸手端过茉莉清茶,喝了一口,抬眼来却是直视着苏沫,不肯轻易移开。
“苏小姐这么多年也不好过吧。”
苏沫料到她会拿自己的那些过往开刀,果不其然,听她张嘴便道。
“苏小姐应该还记得H市前任局长吧,听说两年前因为被人踢坏了命根子,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就被下台了,关于这事苏小姐知道原因么。”
她说的那个踢坏局长命根子的人自然就是苏沫自己,后续的事情苏沫听赵叔说过一些,那人在医院的时候就被好几个人同时检举,说是作风腐败,贪污受贿,调查之后才被勒令下台的。而关于那个保安局局长,严格意义上说,苏沫和他并没有太多的瓜葛,顶多不过是***的关系,他长得有几分模样,也就半推半就了,那晚若是他没有口出狂言,她也不会下那么狠的手。
他的结局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因果报应吧,苏沫也没有过多的去想他到底是怎么被弄下台的,毕竟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也没什么必要去费那个神。
“这局长的位置在H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真的有贪赃枉法这一回事,也不能被那几个人轻易就告倒的。”
她话中有话,苏沫索性瞅着她,看她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这回她真是猜中了开头,怎么也没有料到过结局。
“苏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宇修沾惹的这么多花花草草中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害怕的么。”
她的声音一下子有些飘渺,苏沫却听得很清楚。
“因为你惹下的种种祸事,背后都有万俟宇修去为你收拾残局。”
苏沫的心突然的就被扯了一下,痛的眼泪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张了张嘴,想找些话来反驳赖颖雅,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特别的苍白。
“你真以为局长那事就轻易的过去了么?若不是万俟宇修在你后面替你担待张罗着,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听我说这些?还有那次慈善宴会的事情,没忘吧,万俟宇修本来是不打算去的,那种小小的宴会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他还是去了,一切都是因为他知道你要去,他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位李先生,所以他改了去国外的航班,特地去了那场宴会。”
“喔。”她顿了顿,继续道,“林洁仪那事没忘吧,万俟宇修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结果你倒是安好无事,他呢,差点被梁洁仪撞残了,为了你那破挡子事顶着胡乱的名份坐了三个月牢,”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把利剑,在苏沫的心上狠狠的抽插着,连呼吸都变成了疼痛,她捏住自己的腿,使得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我真的很怕你,因为你的出现,很可能轻易的将我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全部都化为须有,而你凭什么呢,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凭什么有资格从我这里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呢。”
苏沫突然咧嘴笑了,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笑,因为她觉得赖颖雅很可怜,可怜到跑到她面前来说这些不该的东西给她听,明明把这些都烂死在心里头才是最好的。
“你笑什么。”
“笑你可怜,我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如何?赖小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和我这种低贱的人自然是有区分的,可是你却输给了我这种人,不是很可笑么?”
“输,呵,我怎么会输。我还有万俟甫轩,我怎么会输。”
那语气里连一分的底气都没有。
“真的如你所言般,那为何又来找我呢,不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么,因为你知道万俟宇修就是爱上我了,你注定要失去了。”
这大概是苏沫活了这么多年来,说的最狂妄的一句话了。可她执着的便是如此,她的世界其实没有太多的弯曲意识,若是真的通透明了了,她自然不会再否认了,很多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得很,可是殊不知,只有这般没心没肺的女人才活的最好。
她的身子不由得往后倾斜,有些稳不住的用手撑了起来。她没有料到的是苏沫的反应居然是如此的狂妄,跟她想的不一样,太不一样了。那些本就组织好的语言,却被苏沫这般给搅乱了。正因为没底气,她才会来找苏沫的,因为没有底气,所以害怕失去,她甚至指望着用万俟甫轩来打一场胜仗,却没料到输的会是如此的难堪。
苏沫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她从包里拿出了钱放在桌上。她可不想要拖欠什么,最好是互不相欠。然后转身便走了,只是心里那一滩死水,被这么一遭搅得天翻地覆,不舒坦得很。
“苏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赵叔见她脸色不大对劲,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的她。
“回家。”
这两个字就像卡在喉咙里,挣扎了半天才沙哑的吐了出来。
赵叔不再追问什么,拧了钥匙,发动了引擎。
“赵叔,您怕么。”
“怕什么?”
“赵婶如果醒不过来,您怕么。”
她侧身望着窗外,赵叔透过镜子看着她,满满的挫败感,他心头突然有些明了。
“怕,怎么不怕呢。她真是醒不过来,我坚持了那么久,就全都白费了。可我又不敢奢求,我想过的,她真是醒不过来,我也要一个人把两孩子养大。那毕竟是我和她的孩子呢。”
他踩了刹车,打了一个左转弯的灯,等着红灯倒数,这大概是他头一回和苏沫说这么多话,却是说得极其平淡。
苏沫没有再应答他,脑海中止不住的流窜着和万俟宇修的点点滴滴。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他就是心血来潮,对她起了兴趣,才硬要闯进她的生活,将一切都搅了个天翻地覆才作罢。到了后来,她发现所有事情的发展都乱了套,按照常理,他得手了之后不是该弃她而去了么,可每每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在她迷茫徘徊的时候,他总能第一个出现,解决她身边的所有问题。
她总自以为是的接受着很多超出她应该接受的范围,那不是她取悦他换来的应该的么?
再到后来,她终于发现事态的严重性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不可抑制的陷入了他给的漩涡,深深的不可自拔了。只是她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爱情啊,那么遥远,那么不可信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又怎么会轻易承认呢,这年头,不是谁先认真谁就输么。
只是现在她知道,她输了,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