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作者:皂白 | 分类:都市 | 字数:26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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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再升官
柳文成提出的第一条方案,活得了各方一致同意,毕竟临近年关,谁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恶劣事情,不然这年可别想过的安稳。
不过柳省长的第二条提议,却难以达成共识了。
处分一个沈炳志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一旦处分沈炳志,所代表的意义和牵涉影响,却不得不让某些人担忧。
首先,当初沈炳志引进金林肉制品厂的时候,省里仅有柳文成这一边的两三个人表示了反对,其他人都一致赞同的,甚至还有人对此特别积极,相当高调的宣扬此事,丝毫不吝赞美之词的宣称沈炳志为发展地方经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裕南地区必定会因为同时引进两家肉制品企业,而成为山南,乃至全国的肉制品加工生产基地,形成标杆效应云云……
可如今金林肉制品厂刚刚投产半个多月,就闹出这么一档子抢夺原料的事情来,更引起裕南民众的不满。如果仅止于此也就罢了,可一旦真要追究起沈炳志的责任来,那当初高调支持沈炳志的一众人,是不是也得受到响应的处分?沈炳志可以说是职位低,眼界窄,看不到长远的隐患,可你们这帮省里的大领导们,竟然也看不到吗?
所以,一旦追究沈炳志的问题,那么当初表现的最为活跃的那几位,是绝对跑不掉的!
“柳省长,我认为追究沈炳志的责任,没有必要吧?”
柳文成话音刚落,常务副省长江元生当即就接口说道,“沈炳志同志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打造肉制品生产基地,才决定引进金林肉制品厂的。如今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全盘否定沈炳志同志的能力,这似乎也不附和公平、公正的原则吧?”
宣传部长郭启文也跟着开口说道:“江副省长说的对。我看这件事情确实不合适处分沈炳志同志。就算按照柳省长所说,这次的事情是因为沈炳志同志在肉制品产业配套的原料供应方面。没有做到位,那也不应该将人一棍子打死嘛,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同志。我看还是应该给沈炳志同志一些时间,慢慢补上这一弱势环节,只要这一点做好了,将来裕南的肉制品基地计划,还是大有可为的,沈炳志同志还是有大功劳的嘛……”
柳文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心里冷笑一声。当初这个项目就是这两位蹦跶的最欢实,一个江元生想引进这个投资过亿的项目,给他头上加一笔政绩,免得被自己这个“招商省长”的风头压得太狠。而郭启文更是不遗余力的力挺林氏,却似乎彻底忘掉了当初林氏在裕南机械厂问题上的丑闻,只管进行正面宣传,说得仿佛林氏是给山南雪中送炭来一般,仿佛有了林氏的投资,山南的经济立马就会变得一日千里似的,谁敢说他是完全出与公心?
“江副省长,郭部长,我并没有说过要全盘否定沈炳志同志的功劳的,他成功引进金林公司的投资,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投资落实下来,这是功劳,不过也不能否认,在引进这家企业之前,沈炳志同志没有考虑到原材料供应这么浅显的问题,并且当初还有吴建国同志特意提醒过这一块儿,却还是没有引起他的重视,这就是错误,是失误了。”柳文成淡淡的说道,“如今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这么大范围的不满,可谓相当严重,所以对于沈炳志同志,我认为应该将功过分开来讲,有功,可以表扬、奖赏,可存在的过错,也得给予纠正和处分,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省里的公平公正嘛……黄书记,您说呢?”
黄书记接任山南省委.书记两年来,虽然没有建立什么大的功绩,不过在守成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当初黄书记接的是贺书记的班,贺书记当初打散了山南的本土派系,彻底奠定了本派系在山南的绝对强势,可谓是功绩卓著,而黄书记接班后,虽然不曾再“开疆扩土”,不过却依旧将贺书记的班底维护得相当稳固,即便是上面有意想在山南掺沙子,而让柳文成当了他的副手,却也被他将阵脚守得稳稳的,几乎没给过柳文成可乘之机。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山南局面也在缓缓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当初贺书记挑选出来的那一帮班底,在这两年里已经有所变化了,有调去外地的,有年龄到点的,而重新替补上来的人选中,却并不是完全按照黄书记的意思达成的——毕竟他在本派系中的威望还远不如当初的黄书记,上面难免出于其他考虑,反过来帮黄书记安排人选,就例如眼前的郭启文,就是不知道怎么跳过自己,搭到了上面的线,才提前进了一步的。
虽然总体来说,山南还是本派系一家独大,可根据上面的大派系的不同代表者,又分作不同的小阵营,各自只见并不十分融洽,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山头,以至于黄书记在某些时候,都感觉到掌控起来难以随心。
就比如这次金林肉制品厂的投资落户裕南,当初黄书记就不是特别赞成的,只是出于同派系的利益考虑,才勉强同意了那两位的要求和决定,却终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
更让黄书记生气的是。事到如今了,这两位竟然还要力保沈炳志,还要继续和柳文成对着干——他们脑袋被驴踢了吗?
难道他们真会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那个吴建国的老丈人。那个能直接和方老说上话的楚教授吗?人家都亲自出面写文章了。真要再惊动了方老,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啊……
也许。这是一个重新整合各方的机会?
黄书记沉吟着,开口说道:“省长的提议我认为是合适的,沈炳志同志有功劳,不过也有失误的地方。功是功,过是过,我们处理问题,可不能搞功过相抵,问题还是要调查清楚了,奖罚才能分明,才能让百姓信服。这样吧。我看还是先成立一个调查组,先调查清楚了问题,然后再讨论具体的处理方案好了。”
黄书记一句话,顿时让郭启文和江元生面露惊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黄书记想拿这件事情做什么大文章?
要知道一旦调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沈炳志必定是要受到牵连的,即便最后调查结论认为沈炳志不用负担责任,可他名声却不可避免的受到损伤,又如何能继续在裕南的位子上坐下去?按照惯例,最起码也要调换个地方,就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这倒还罢了,关键是一旦调查沈炳志,那么自己两人又如何跑得了?同样的,即便最终调查结论证明自己不需要承担责任,可名声损害,又如何找补得回来?以后还怎么在下面那些干部面前挺得起腰杆?
最要命的问题是,这个调查究竟要调查到什么程度,究竟是派出去做做样子呢,还是黄书记真的有心查明问题真相?会不会真的去刨根问底?
郭启文和江元生满心担忧,柳文成却是心中暗笑,看来黄书记终究还是手腕高明啊,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他,他要真不懂抓住,那自己指不定还真要瞧不起他呢——派出个调查组,一方面可以显示出一把手在涉及干部问题上的慎重态度,另一方面,这个调查组要查什么,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可都是黄书记说了算,那在这件事情里有猫腻的人,又岂能不畏惧三分?揪住这根小辫子,黄书记能做的事儿多了去了啊……
省里的调查小组很快就到达了裕南。
不过和组建时候的雷厉风行相比,调查组到达裕南后的调查行动,效率上却是天壤之别。
第一天,调查组舟车劳顿,洗漱休息,晚上齐伟民书记亲自出面,设了接风宴,席间,有一位调查组成员不胜酒力,喝多了。
于是,第二天上午,因为醉酒那位还没缓过神来,人手不齐的调查组整个上午没动作,到了下午,才跑去市委,搜集起资料来。
接连几天,调查组都是跑着搜集资料,找人问话,看似忙得厉害,其实却是走马观花,并不触及问题的核心。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马上就小年了,调查组终于宣布,调查工作基本结束,第二天他们将返回省城,将调查到的情况如实向省里反应,具体处理决定,却是要等省里领导研究。
一时间被这调查组搅扰得不得安宁的裕南各方,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很快重新吊起精神来,等待着调查结果出来后,也好赶快预测一下地区的动态——明眼人都知道,既然搞起了调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沈炳志九成九是要离开裕南了,除非最终调查结论会认为他完全没有任何责任。并且功绩卓著,不过很显然,这种结果基本上是没可能出现的,不然又何必找个调查组出来跑这一遭?
不过调查结果。却又影响着下一步裕南的人事安排。
如果说最终定性为沈炳志当初的决策是失误的。他不应该再引进金林肉制品厂的话,那么下一步能走上裕南专员位子的。必然是当初反对这个决定的人——吴建国的机会将会非常大。
如果最终调查结果表示,沈炳志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只是在后续的执行中出了漏洞,那么当初和沈炳志一起。大力坚持引进金林肉制品厂的另一位副专员的机会就将会非常大。
一时间裕南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盼着,想争取提前一步知道一点消息,然后第一时间跑去给未来领导上供拉关系去,说不定一个印象,就足以改变自己的仕途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是有人通过关系从调查小组那里。获得了一点“情报”——调查小组最终认为在同时引进两家肉制品厂的方案上,沈炳志并没有主管错误之处,他当时的目的是为了组建裕南肉制品基地的大计划,所以从原则上来说。沈炳志不存在严重错误。
不过在项目的执行过程中,沈炳志忽视了原材料供应的问题,以及两级同行企业的竞争问题,以至于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问题,索然并不是主观错误,不过也难脱责任,非常值得各地警醒云云……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裕南各方顿时动了起来,不少人着急八荒的赶紧拎着早两天就已经备好的礼物,趁着小年前,匆匆奔向了他们认为最有可能接沈炳志班的那位副专员家里,别的不说,先混个脸熟……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自己错了……
腊月二十三,省委做出决定,调任沈炳志同志为省工商局副局长(正厅级),不再担任裕南行署专员。调任裕南地区委员、花城市委书记吴建国同志为裕南行署专员,兼任花城市委书记,并负责裕南肉制品产业基地的工作……
消息传出,一片哗然。
不是说沈炳志没有责任吗?怎么不但调走了,还混了个不是冷板凳的冷板凳,虽然是正厅级待遇没变,可一把手却是当不了,这能说不是一种处分?
处分沈炳志也就算了,关键问题是吴建国怎么冒上来的?
要知道在裕南,吴建国可算不得老资格,甚至在整个地区委员会中,他的排名都几乎是垫底的倒数第三,前面比他有资格接班的人多了去了啊,就算不说那位和沈炳志穿一条裤子的副专员了,就是地委那边,也有的是比吴建国资格更老,资历更合适的人选啊。
说来说去,唯一能够解释这个情况的,大概也只能说明最终省里还是认为沈炳志引进金林肉制品厂是错误的,只是碍于面子,所以没有公开这个结论,只声称沈炳志没有错罢了。
当然了,还有一些了解过吴建国底细的人,则声称吴建国之所以能成为黑马,还是因为吴建国的后台太硬扎了,原来给柳省长当过秘书的,柳省长大力支持实属正常,另外,如今人家柳书记的老丈人也是京城的大人物,指不定省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也说不准啊。
朝里有人好做官!
说着话的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不过不管下面怎么说,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吴建国要升官了,要成为大伙儿的顶头上司了,于是一时间昨天还跑去张副专员家里作揖拜年的家伙们,二话不说,赶紧在跑去置办一套礼物,匆匆驱车直奔花城……
“老天,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吴天一副痛苦的架势,仰天抱怨道。
已经马上十二点了,可上门“拜年”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让吴天同学对此极为不满——这些送礼的也真是的,一点分寸都不懂。你说你这半夜三更的还上门来,就不怕领导嫌你打扰休息,反倒对你产生不良印象?
“好了,你姐都已经睡了。你想睡也睡去吧。我让你爸他们小点声说话,不打扰你。”楚玉梅却是满心欢喜的说着。快步跑去开了方房门。
其实能赶在今天就跑来送礼的,大多都是一些在省里有点小关系,能探听出来一些小消息的人,另外。其本身职务也不会太低,不然哪儿好意思跑来?以至于吴建国也不得不打点了精神,一个个的亲自接待一番,不为别的,最起码也得先认了人,在这种非官方场合下,私下里的看看对方的人品和做事风格。以后也好开展工作。
吴建国虽然已经在裕南工作了两年,可这两年来,吴建国的主要工作重心都是放在花城这边的,地区的事务很少插手。即便有些决策需要有吴建国参与的,吴建国也大多都只是举手表决罢了。
所以,吴建国对裕南这些主要中层干部的了解有限,而裕南上下,对吴建国本人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根据花城这边传出的风闻,也仅仅局限在吴建国务实、不收礼、工作狂这些方面罢了。
可以说,这一晚上的“接见”,那是相当耗费精力的,吴建国此刻都不免有些疲态显现。可看到又一拨两个上门拜访的,吴书记……嗯,吴专员还是站了起来以示迎接。
“呵呵,打扰专员休息了……”进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一双眼珠子不大,滴溜溜的转着,给人一种相当精明油滑的感觉。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给人一种很腼腆的感觉,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张县长客气了,就是平时这个点也睡不下,今天就更不用说了,呵呵。”吴建国呵呵笑着,却是认识这位裕南县的县长。
裕南县作为行署所在地,说是县,其实比起花城这个“市”要繁华的多,城区内不但人口、面积比花城多几倍,关键是建设规划方面,完全是按照“市”的方向发展的,各种配套设施相当完备,就比如动物园、游乐场、大型商场之类的建筑,花城目前还没一样,而裕南却是样样俱全。
所以认真说起来,这位张县长手里所掌握的实权,比起花城书记来,却还要高上三分,不过再说上吴建国兼任着地委委员,乃至如今又跃升为行署专员的身份,张县长却是无论如何比不过了。
“这是你家小子?多大了?”
客套一番,吴建国向张县长说道。
张县长当即朝他儿子说道:“快,给你吴叔叔介绍介绍你自己。”
“吴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张兴广,十七了,在裕南一高上二年级。”张县长的儿子说着,一张脸却是通红,显然是个腼腆人,见不得生人。
“唉,我这小子太老实了,真搞不懂,你说我这一张嘴整天呱嗒个没完,到了他这儿,愣是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好了……”张县长摇头晃脑的叹道。
“呵呵,孩子小,等过几年,毕业了,走上社会了,就好了,呵呵。”吴建国笑着说了一句,又朝一旁装模作样看电视的吴天说道,“我这小子也这样,这么大了也不懂个礼貌……还不过来向你张伯伯问好?”
吴天一脸不情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张县长一鞠躬,道:“张伯伯新年好,张哥哥新年好。”
“呵呵,好,好,”张县长乐颠颠的笑道,“嗯,大过年的,这声伯伯不能白叫,我得给你发个压岁钱……”
张县长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就当面拉开了手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来,给吴天塞了过去。
嗨,这位张县长果然不同一般啊!
吴天不禁赞叹,要知道刚才也有人给他掏过压岁钱。只不过刚才掏钱的都是直接掏出一个红包出来,不管厚薄,却都接不得,可这位张县长竟然大大方方的掏出钞票来。数字还不大——如今这年头。一般领导子女过年收的压岁钱,最起码也得五十、一百的新票子起步了。哪儿还能见到十块钱这种丢脸小钞?
虽然如今平均工资增加了不少,可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是发个一百来块钱而已,要说一下子拿出一个月的工资当压岁钱,却还是显得有些别有用心不是?
果然。张县长这十块钱的压岁钱吴建国就没再像刚此其他那些人一样直接拒绝掉,点头让吴天收了下来,而一旁的楚玉梅自然也赶紧拿了十块钱出来,塞进了张兴广的口袋里,倒也“两不相欠”,可这一个交换,却是把关系给瞬间拉近了不少……
“建国啊。这一步走得有些急了啊……”
大年初三,京城四合院,楚宁河感叹一声,对赶来京城给自己拜年的女婿说道。
不得不说吴建国这次升官。的确是有些急了,从他到达花城,满打满算还不足两年时间,而按照正常情况,吴建国应该在花城书记的位子上干够一届,然后升到地区当个行署副专员,再熬一届,也许才会有机会正位专员。即便稍稍破格一点,不用干满届,最少也应该熬个六七年时间才算稳当,可他却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完成了这两步跳,只怕有很多人都看得眼红冒血了!
“姥爷,这也不算急吧,这年头官帽子是僧多肉少,能抢还不赶紧抢?”吴天笑嘻嘻的说道,“再说了,我爸这也不算太破格,掐头去尾的算,他这也算是踩在三年一道坎上呢。”
吴建国是八七年上半年到花城的,而按照阳历算的话,的确是跨着三年的幅度,只不过按天计算的话,却是不足两年罢了。
只可惜吴天同学的论点却并没有得到翁婿俩的注意,吴建国也是叹息一声,说道:“确实有些急了,关键是花城的事情还没做好,要是再有两年时间,应该就比较稳妥一些了。只是柳省长费了这么大力气争取来这个位子,我也不好推脱掉啊……”
“爸,你就算去了行署,花城书记不是还让你兼着呢吗?真没见过你这样嫌自己官大的……”吴天忍不住又嚷道。
一旁和女儿一块儿,正在陪着母亲说话的楚玉梅听了吴天这话,当即扭头嚷道:“去,你个臭小子,你是嫌你爸工作不够忙,还不够累是不是?要我说啊,这花城书记不当也罢,只管好你行署那一摊子事情就够了。”
楚玉梅是巴不得吴建国赶紧把花城的工作丢下,一方面是想让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吴建国轻松一点,再一个原因,却是楚夫人急着搬家去地区呢。
作为行署专员,当然要搬去地区办公,而地区的条件比起花城来说可强多了,本来一早来裕南的时候,楚玉梅就寻思过以吴建国地委委员的身份,是可以住在地委大院的小别墅的,只是因为吴建国工作的重点还是在花城,所以未能如愿。如今好容易老公成为了正式的地区领导,总得搬去地区办公了,却不免生怕吴建国继续兼着花城书记的话,不愿意搬家。
一家人闲话了一会儿,便有保姆跑来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大的四合院,吴天当然明白不能只让姥爷、姥姥两个人住在这儿的,那也显得太空寂了。所以吴天特意让方俊生帮忙招了两个保姆,两个保安,一个厨子,另外还安排了定期有花匠上门伺候花园。泥水匠上门检查修葺房舍之类,让两个老人不但不由操心杂务,平时还有说话的人,倒也热闹。
而这些安排。却是让楚玉梅心里很是羡慕。心说老了老了,老爸反倒飞黄腾达了。看看国家给安排这福利,简直羡慕死人了——她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儿子的安排,不然只怕都有心掐死小兔崽子呢。
吴建国只在京城呆了一天,次日便赶回了裕南。毕竟刚刚接任专员,需要忙活的事情多着呢,却是大过年的都安生不了。而吴天和老妈、老姐却是留了下来。
楚玉梅好容易来一趟京城,整日就一手挽着老妈,一手拉着女儿,很是逛起繁华的京城大街来,而吴天小朋友却是忙得脚不沾地。有太多人需要赶去给人家拜年了。
相比于去年,吴天今年拜年的对象多了一家——倪家!
虽然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金林的事情,背后有倪家的影子,不然林君廷也不可能前年还在山南犯下事情来。去年就又能在省里获得那么大的支持力度,又跑来山南搅风搅雨了。
不过最终在金林的事情上,直到最后倪家也并没有正式露面,没有公开向吴天发起攻击,甚至于在善后处理上,倪家也没有插手干涉,没有阻挠柳文成力挺吴建国上位,所以到目前为止,吴天和倪家也算不上彻底撕破脸。
没有公开撕破脸,那该维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下去的,特别是方志远对此相当热衷,还特意陪着吴天去倪家拜访,吴天自然也不好推辞,说不得只能和方志远一块儿去拜访了倪家那位老爷子一面。
倪老爷子年过七旬,很有一些老知识分子的架势,对于吴天的拜访,既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也没有刻意的冷淡,就如同吴天只是一个故交小辈儿一般,显得很是平常。而这种态度却是让吴天暗自头大,看来能成就一号人物,这位倪老爷子可不是好对付的啊,至少比他那个儿子要难缠的多,不然这次林家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其实本来吴天是很希望倪家能在这次事情上公开跳出来罩着林君廷的,一旦真要矛盾公开化了,即便这次的事情自己也许拿他倪家没办法,可上面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今后自己再设法给他们倪家挖坑反击,就没人会跳出来拦着咱,公然支持他们了,反倒对自己最是有利。
可显然人家倪老爷子斗争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愣是布局半年,眼见出了一个小差错,立马当机立断,吃下这个小小的哑巴亏来,反倒搞得自己没脾气——这不,大过年的还得老老实实的被方二叔拉着来给他鞠躬拜年!
不过经此一事,吴天也明白了,想和这种级别的人物斗法,自己还是嫩了点啊……
除去拜访倪老爷子,方老爷子那里吴天自然也没拉下,并且今年给方老爷子拜年,还拜了两次。初四早上,吴天就跟着姥爷去给方老爷子拜了年,而到了初五晚上,吴天又陪着方志远夫妇去了老爷子的小院。
如今刘昕羽已经难得出门了,也就是去看望老爷子,还是陪着吴天这个特殊客人,才被破例准许晚上出门活动一下,到了小院,却不想立马又被方老爷子紧张得不行,安排着一众保健医生们赶紧招呼着,生怕有什么闪失——这也无怪老爷子这么上心,实在是方家三代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男丁就在刘昕羽的肚子里啊。
而方老爷子的这番表现,却是让方大婶有些不满了。方老的长子名志高,却是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的,所以前几年方大婶虽然无子,却好歹有闺女,对于方二婶结婚几年未孕,还算有些底气,可如今人家头胎就是儿子,却不免有些嫉恨。好在在这种世家中,倒不至于像普通小门小户那样闹腾起来罢了。
吴天对方大婶自然不会去特别关注,反倒对那位闻名已久,却第一次见面的方大叔印象深刻。
在上一世,方大叔继承了方老爷子的衣钵,继续留在了政界,而方二叔却是低调的掌控着方家的资产,很有些隐姓埋名的味道,在方老离世后,虽然终究方家不可避免的影响力削弱,却终究屹立不倒,和这位方大叔的关系至关重要。
在短短的接触中,吴天很是从方大叔身上感受到一种豪迈之气,这也就无怪于方大叔这几年将那家公司搞得风生水起,又导致树大招风,被很快打压下去了……
“吴天,一直没少听老二提起你,今天却终于见着了,嗯,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方志高趁着老爷子不在身边,朝吴天笑道。
“呃,大叔认为我是什么样子的?”吴天做出一个歪脑袋的姿势来,带了三分孩童之气的问道。
“嗯,说不准,我只当你是个小神童,可现在看,你倒更像个小大人,呵呵。”方志高爽朗的笑道。
吴天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的眼神真的犀利啊,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质!小神童再神,那也只是个“童”,而小大人再小,那也是“大人”啊,这不正是自己的本相,一个蜗居在孩子身体里的成人灵魂吗?
“大哥,你这话说的真是准,我就说一直感觉小天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倒是被你一句话说清楚了,呵呵。”方志远也跟着附和道。
吴天赶忙翻翻白眼,嘀咕的说道:“人小就被你们这么欺负,真是没天理……”
“呵呵,好,我们不欺负你,我们就把你当大人看待!”方志高乐道,“这样吧,吴天同志,明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喝茶怎么样?”
“喝茶?”吴天歪着脑袋疑问道。
方志远如果请自己喝茶也就罢了,毕竟有这层关系基础的,可方志高却只是第一次和自己正面交流啊,他怎么会突然请自己喝茶呢?
“嗯,听老爷子说过,你在金融这一块儿是个天才,所以想请教你几个问题,不知道行不行。”方志高笑着说道。
“请教可不敢当,我顶多算是个半瓶子醋的水平,方大叔只要不怕我胡说八道就行。”吴天一边说着,一边脑子里急速的转着圈儿,寻思着方志高究竟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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