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抵达不了的远方
作者:夏忆然 | 分类:都市 | 字数:1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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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度回归
从孤儿院出来,顾律开车送宁可到律所楼下。
下车前宁可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要回去面对原来的生活了。”
从眉宇间,很清晰地看出她的不快乐。
“如果觉得累,索性别做了。”这句话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是顾律竟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照他的思想不应该是“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好做到最后”才是吗?
被这样一说,宁可的脑中突然冒出一句经典台词。
《喜剧之王》中张柏芝对周星驰说的带着玩笑意味的一句话。
“你养我啊?”宁可照着张柏芝的语气和神态,临摹了一遍。
虽然没有期待对方会有和周星驰一样的答复,但这句话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宁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愿意为了他去放弃那些东西。
可惜这不是在电影中,所以对方没有台词,只是笑笑,没有像周星驰一样说:好啊,我养你。
这种承诺本就不是一般人会给的,所以宁可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糟糕的台词。
无奈地甩了甩手,回到了律所。
看到郑盈的时候,宁可的心情一下子又更加不平静,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外面城市繁华的夜景,脑子空白一片。
下班回到家,更是觉得心情复杂。
似乎这才发现在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如今连一个可以聊聊天排遣心头不悦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不知道算不算很失败呢?
宁可倒了一小杯红酒,一口气喝完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过了没几天,郑可豪的案子立案的时候,郑盈才发现自己被顾律狠狠地耍了,宁可刚进办公楼就能听到郑盈的声音充斥着整层楼。
“可恶,顾律你去死!你竟然耍我,把我耍得团团转,你就是要把我爸爸置于死地才甘心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郑盈一边骂着一边把桌上的资料往地上砸,宁可发现办公室人还不多,把郑盈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宁律师,你知不知道顾律这次多过分?”郑盈怒得说话时气都接不上来。
宁可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说话放轻声些,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他是做控方律师。”
“连你都知道?”郑盈冷笑两声,“看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宁可试图安慰她:“其实他做控方律师也未必不是好事。”
郑盈不解。
“他和我说你爸爸的罪足够死刑,但如果是他,至少能保住你爸爸的命。”
听到这番话,郑盈的面部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但眉宇间还是看得出细微褶皱:“可是我不想我爸爸坐牢,我不想!我想他平安无事地出来,钱全部赔光倾家荡产也没关系,我不要他坐牢吃苦!”
郑盈越说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整个脸埋进手里放声大哭起来。
宁可看到她这样也难免有些心疼,走过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别这样了。”
实在想不出更多的可以安慰的词汇,因为在宁可心中,郑可豪果真是罪有应得的。
手头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完,最近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郑可豪的案子上,一审开庭的时候宁可陪着郑盈去旁听,回归的顾律这次说话更加天衣无缝,在法庭上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完全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就连郑盈最后都放弃了上诉的权利。
无期徒刑,就和顾律当初设想的一样,完美地将他回归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画了个句号。
大家对这个案件和对顾律的关注度简直到了顶点,律界在沉寂了那么久之后,也终于有了一件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似乎只要主角是顾律,就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次他的完美回归,也是一封向律界发起的宣告书。
律界第一。
似乎已经是所有人给他安上的头衔。
郑可豪的案子结束后,郑盈来到宁可的办公室。
“宁律师,你助理的这份工作,我就做到今天为止了。”
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有些意料之外:“为什么?”
“我决定再去深造,虽然家里的钱都被政府没收,但是我之前的学费爸爸都已经付完了,所以我还是想好好读书,考出个法律研究生,回来做律师,然后终有一天要赢过顾律。”
宁可很赞赏她的豪气,回想起当初那个看到顾律会脸红的她,一下子觉得时间飞逝,岁月无声,在不知不觉间,一切的变化看上去都那样猝不及防。
“那好,祝你成功,将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宁可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给她。
郑盈接过的时候,觉得很感动。
一个人在自己如日中天的时候对自己好,那是阿谀奉承,但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对自己好,才是值得感恩的。
郑盈忍住眼泪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踩着高跟仰着头,一步一步有力地踏着。
宁可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刚准备打开案子研究,就被敲门声打断。她捏了捏眉心,无力地说道:“进来。”
抬头撞见的是前台美女的脸。
“宁律师,有位先生要找你。”
“我不是说接案子要预约的吗?”宁可闭着眼手握着拳头敲着额头。
“这位是陆海欣律师说要带给你见面的。”前台似乎是怕做错事,立刻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师傅?”宁可的态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点了点头,“好吧,带进来。”
前台殷勤地点了点头,关上办公室的门,不久后又推开。
“宁律师,这位是蔡瑞华蔡先生。”前台一板一眼地介绍着,“蔡先生,这位是陆律师推荐的宁律师。”
“你好。”宁可站起身,朝对方伸出手去。
“久仰宁律师大名,初次见面略显失礼。”
在短暂的一瞥间,宁可确定了面前的人一定是大户人家出身,身家不菲。无论从他的谈吐穿着还是从师傅这么关注的程度上来看,她都断定面前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好,宁律师。”男士的声音非常低沉,有着特殊的魅力。
前台走后,宁可给蔡瑞华倒了杯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哦,是这样,最近我这里有一些麻烦,想请宁律师做我的代理律师。”
“请问是什么案件?”
“是这样的,我家是书画世家,我爷爷有八幅很珍贵的画,放在银行的保险箱内,但是由于银行漏水,画全部都浸湿损坏。可能对别人来说它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但是这毕竟是爷爷传下来的,而银行方面一直推脱责任给物业公司,我现在也很难办。”
稍微了解了一下案情的宁可整理了一下思路,点了点头:“好的,具体的细节,我们还是以后再商讨,一会儿你可以给我银行和画的相关资料,我会去调查的。”
“好,我也对宁律师略有所闻,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会给我满意的答复。”蔡瑞华笑得很是儒雅。
接触多了财大气粗的人,突然和这么一个出生于文学世家的人谈话,宁可觉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蔡瑞华走了之后宁可走进陆海欣办公室,像是知道了她来的目的,陆海欣先开了口:“那个蔡先生,你见过面了吧?”
“嗯。”宁可点了点头,“是什么来头?”
“文化界的人,正好有个案子叫我办,我就让你接手了。”陆海欣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他家来头的确不小,博物馆的青铜馆里面,一半是他家给捐的。”
“哇,那果然不得了啊。”宁可惊呼道。
“是啊,你知道这次被银行弄坏的那几幅画价值有多少吗?”
宁可知道陆海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能让她这么说,一定价值不菲,于是小声地问道:“难道是几个亿?”
陆海欣伸出食指摇了摇:“是无价的。蔡瑞华爷爷是著名的丹青圣手,这次毁掉的八幅画都是他爷爷毕生的精华,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几幅画真的是无价的。”
宁可想想似乎也是,从那时候蔡瑞华的口气就听得出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银行的那些赔款,而是对银行的态度非常不满。
“总之这个案子你一定要好好放在心上,其他的可以先放一边,专心打这个官司,要打得漂亮,一定有帮助。”
宁可仔细地听着陆海欣的话,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傅,我稍后就会去银行方面询问的。”
陆海欣看她似乎想走,便叫住了她:“对了,郑可豪的案子怎么样了?听说郑盈走了?”
“是啊,她去深造了,说回来的时候要打败顾律。”
陆海欣笑了笑,带了些嘲讽:“打败顾律,就连我都不可能。”
听到一向自信的陆海欣说出这样的话来,宁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师傅,你了解顾律有多少?”
陆海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顾律是你的对手,不是我的对手,需要了解他的人不是你吗?”
“我的确有去调查过他,但是越是调查,就越是觉得不了解他。”宁可说话的时候失神地看着地板。
作为过来人的陆海欣看到宁可的反应,有些担忧:“怎么,好像对他很上心的样子。”
“没有,只是一直把他当作一个目标来看而已。”宁可为了掩饰心虚,不停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
“总之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也明白师傅的意思。如果你在律师这条路上想走得更远更长,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所以以同行的欣赏是可以,但是如果有过多的私人情感掺杂进去,很容易影响你的判断。”
似乎从很早以前,每次提到顾律,师傅的态度都那样鲜明,宁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只好识相地闭了嘴离开她的办公室。
反正其他的案子也先丢到了一边,宁可决定好好研究之前蔡瑞华递来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准备去银行和对方正面交锋。
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人会很自然地把错误像踢皮球一样踢到别人身上。银行方面表示自己并未有过失,要宁可去找大楼物业,说是水表出了问题。宁可按照银行所说的来到物业所在的地方,想看当天的水压表,却吃了个闭门羹。
“对不起小姐,我们无法给予正面回复,请你们找银行方面解决。”
宁可被这样的回答弄得有点火大,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对着物业门口的人就说:“这样,你给我五分钟时间,只要五分钟,您再决定给不给我看水压表行吗?”
门卫被宁可盯得实在没办法,找来了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穿得西装笔挺,见到宁可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手表,说:“五分钟计时开始。”
宁可拿出包里事先准备好的两张起诉书说:“是这样的,银行方面想把责任全部推到你们头上,说是当天你们的水压表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将起诉你们物业公司。而相反,如果当天的水压没有问题,那这件事就完全不需要你们物业进行任何赔偿。你应该知道那八幅画的价值,赔偿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我在这里拟了两张起诉书,一张的被告是你们,另外一张是银行,你看怎么办?”
宁可用着清晰的口齿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把两张起诉书并排推到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掐了掐手表,五分钟还不到,他就做出了决定,马上换掉了严肃的表情,转为奸猾的笑:“是这样的,银行方面事先和我们沟通是让我们不要配合你的工作,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啊。”
宁可看到他拿来的表后仔细查核了一下,证明当天的水压的确没有问题,所以全部的责任都要归于银行头上。
宁可从银行那边拿回了被弄坏的画,就连她这个从来不懂欣赏艺术的人都觉得可惜。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宁可手里拿着这些画,有些没有头绪。如果要去鉴定它的价值的话,到底哪里才能给出最权威公正的说法呢?想到这里,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画面。
记得曾经去顾律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过他模仿王羲之的书法,觉得他可能对这方面应该比较了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用这个做借口再见到他,宁可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
在响了很久后对方接了起来,声音听上去略显慵懒:“怎么了?”
好像是那种很熟的人之间的对白一样,宁可一下子紧绷的线条放松了下来。
“嗯,是这样的,我这里接手一个案子,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咨询一下你。”宁可似乎第一次那么细声细语说话。
从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阵短促的笑声:“好的,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律所吧,我都在。”
“那我现在就过来方便吗?”
“没问题。”
挂上电话,宁可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明明没多久之前才见过,却好像已经淡淡地思念起对方来。
这种感觉让宁可有些不知所措。
来到顾律办公室的时候,宁可把手中的几幅画递过去:“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些画值多少钱。”
顾律看着面前一堆遭殃的画卷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什么时候我变成鉴定家了?”
“只是觉得你懂的东西很多,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
顾律稍微瞥了瞥画卷,轻哼一句:“这个还真难倒我了,不过我可以找人帮你鉴定。”
“是博物馆吗?”宁可似乎想表现出一副“我之前就猜到”的样子。
“不是,和银行挂钩的话,博物馆的鉴定结果一定是倾向于银行的,而且我之前做过一个案子也是保管的画被烧掉,那时候银行说按照博物馆修复一幅画五千元来赔偿,这样的话你这八幅画只能赔到四万元,你的委托人能接受吗?”
“怎么可能?四百万都不止。”
顾律耸了耸肩,一脸“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那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拍卖行啊。”顾律说着拿起那些画卷领路往前走。
宁可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事忙吗?”
“既然你来了,那就先处理你的事咯。”
觉得对方很重视自己,宁可不由得得意起来。
两人来到了拍卖行楼下,在楼梯口,顾律轻声地问宁可:“有没有想好自己的心理价位?”
“心理价位?”
“就是你打官司最后希望银行赔多少钱?”
宁可皱了皱眉,然后小声询问:“五百万?”
顾律点点头,指了指拍卖行的门说:“到时候开价的时候,乘以个四。”
“要乘以四,两千万这么多?”宁可大喊。
“你开的价不过是心理价位,让他们大致也有点数,但绝对会被斩一半的,到时候上庭又被斩一半,那么要想拿到自己心理价位的数,当然要乘以四了。”
宁可像是受益匪浅,一个劲点头。
两人来到了拍卖行内部,里面坐着几个看上去有点岁数的老头,看到他们两个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宁可把画拿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想让你们鉴定一下这些画的价值。”
似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几个老头纷纷走了过来。
宁可看得出他们眼中掠过的欣喜,想必一眼就能识出这画的价值。
到底是专业的人,看画的样子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并没有把画卷全部展开,而是一段一段慢慢地、仔细地看,看完一段就卷起来看下一段,看完再卷起来看后面的。
几个人一边看着一边交流着什么,频频互相点头。
比起顾律的沉着冷静,一边的宁可则有些焦虑。
全部看完后,那些老头果然如同顾律所说的,先询问了她的心理价位。
宁可和顾律对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说道:“两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几个老头的眼里都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最后说道:“两千万还是有些偏高,一半价一千万还是值的。”
宁可一边为了比自己实际的心理价高而大舒一口气,一边又小幅度地肘击着顾律给他使眼色。
“这些画看得出来都是有点年代,并且是大家的作品,十分稀有,所以一千万的价值,我们还是能担保的。”
从拍卖行走出来,手里拿着鉴定书的宁可觉得很舒坦,不由得感谢起身边无所不能的顾律来。
“这次真是谢谢你帮忙啊,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顾律摇摇头,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突然下起了雨,出门的时候略显匆忙也没有带伞,只得站在大楼里躲雨看天,有一种惆怅的感觉。
“唉,天灰蒙蒙的,总让人感觉提不起精神来。”宁可半仰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下雨天不是挺好?给人感觉懒懒散散的,可以把手上的事情放一边,找个公园坐着听雨声。”
宁可听到顾律这番话有些想笑,克制不住,发出了声音:“这么诗情画意,搞了半天你是文艺青年啊?”
“不是文艺的问题,有感而发而已。”
正在这时,身边有个人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红色的雨伞,好喜欢哦!”宁可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红色?”顾律不解。
“是啊,和阴暗的天气有着强烈的对比,你不觉得大红色的雨伞特别显眼吗?在雨天里能一眼认出来。”
“我向来喜欢黑色雨伞。”
“没情趣。”宁可哼了一声,“如果你撑别的颜色的雨伞,我在下雨天和你走散了就找不到你了。”
顾律笑了笑,没当回事,岔开了话题,“对了,你的委托人是什么样的?”
“委托人啊,叫蔡瑞华,背景好像很了得的样子,从举止谈吐都看得出气宇不凡。”
“多大?有老婆吗?”
“你怎么突然八卦起这个来?”宁可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想看一下你身边接触的人是不是都是成功男士而已。”
被问得有些窃喜,宁可的语调变软:“才没有,我身边接触的都是一些有家室的成功男士,倒是你,据说仰慕者很多啊。”
两个人互相调侃着,丝毫没有发现时间的流逝。
等雨终于小了点后,两人决定小跑去附近的饭店充饥。
“哎,你知道吗?如果在法国电影里,你现在应该脱下你的西装罩在我头上,然后背景音乐放着《Singingintherain》,然后拉一个冗长的慢镜头,最后屏幕放着我们两个越来越渺小的背影,直到变成‘THEEND’几个字……”宁可说着说着控制不住情绪,脸上露出少有的少女般的憧憬。
虽然觉得很幼稚,但顾律觉得眼前的宁可突然变成了一个女孩子,和往常的犀利形象不同的是,她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灿烂笑容。
“那让你圆一次梦好了。”顾律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西装遮在两人头上。
身边有突如其来的香气,让人猝不及防。
宁可稍稍一抬头,发现顾律的脸近在咫尺。
细致的皮肤透着晶莹的光泽,唇齿间呼吸出的香气也带着芬芳。
在顾律的驱使下,宁可不自觉地往外走。
似乎自己现在正是浪漫电影的女主角,每个女生都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如今能梦想成真,对宁可来说真是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两人小跑到附近的小吃街的时候,雨也小了不少。习惯吃大饭店的宁可倒是觉得这里的环境特别热闹,便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传说中的大排档,黑暗料理界啊。”宁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油烟。
“嗯,看上去吃得很香啊。”顾律把西装拿下来,拍了拍头发上的水珠。
“是啊,感觉好热闹啊。”宁可被提起了兴致,“晚饭就在这里解决吧,烧烤油炸的垃圾食品我最喜欢了。”
地面的潮湿与阴暗根本影响不了宁可的心情,耳边传来各种吆喝声,空气中混杂着雨后的清爽和各种食物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最后宁可选了一家人不是特别多的烧烤店坐下,环境不算很好,但是却让人极有胃口。
“你吃什么呀?我很久没有吃过烧烤了,点不来菜了。”宁可看着菜单有些不知所措。
顾律双手握拳支在下巴上:“无所谓,听你的吧。”
宁可抬起头,用眼睛轻瞄他:“这么听我的话?还是说这么听女士的话?”
顾律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笑笑,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上菜后宁可完全不顾及形象,拿起来就猛吃。
似乎男人一直觉得女人这种毫不做作的表现才是最真实最自然的,所以顾律的视线更加被宁可吸引住。
相对的,在美食面前,顾律似乎变成了透明的,她在吃完第三只鸡翅的时候才发现顾律还没怎么动过。
“怎么了?太油腻吃不下去?”宁可终于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失态,克制着想吮指的冲动,收敛了一下。
“没啊,怕吃了你喜欢的。”顾律顿了顿继续说,“我吃你剩下的好了。”
这句话很窝心,不管是谁听到了,都会觉得很窝心,也许因为顾律天生就是这么温柔得体的人,所以总会顾及到别人的想法。
“最近有没有接什么新案子?”或许是职业病,宁可总是聊着聊着就聊到工作。
“有。”顾律说,“帮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打官司,没收律师费。”
宁可听了,突然小小地呛了一口,瞪着顾律:“顾大律师开始帮穷人打起官司来啦?很少见嘛。”
顾律没有在意她的讽刺,而是大方地回答:“是啊,是时候该积点德了。”
宁可小声地笑:“怎么样?还习惯吧?”
“怎么说呢,感觉他很可怜,能帮到他,倒是比打赢官司还高兴。”
“你也终于有心有肺起来啦。”
“是啊,你送给我的。”
宁可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你现在免费打官司,怎么赚钱?”
“我平时会做律师咨询,价格是一分钟两百元。”顾律说的时候并不带着炫耀的口气。
宁可对这个数字暗自震惊。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顾律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他们就算向我咨询,但最后不找我做代理律师的话,官司也未必能赢。”
“你的口气太霸道了吧。”宁可长叹一口气,“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很有压力的。”
“你是女的,不一样,大部分的女人不都希望自己找个好老公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吗?像你这么有事业心的工作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唉,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宁可摇摇头,“再说了,到哪里去找个好老公啊。”
顾律的嘴巴张了张,最后没有发出音节。
“吃完早点回家吧,工作狂,否则怕是又要看案子看到睡着。”顾律看了看时间,觉得不早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总会看案子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
“感觉你就是这种人啊,完全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会让人担心。”
宁可吐了吐舌头,不得不承认。
被送到家中后,宁可的确又开始闷头研究起案子来。做律师的就是要抓住细微到别人不留心的错误,然后将之无限扩大,所以对于人的观察力有极大的要求。
宁可在脑中反复斟酌着银行方面给予的回复和态度,觉得实在有些欺人太甚,决定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让银行方面负起应当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