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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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三十三章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片一片的融化在凌乱的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边是权晟风释放那一刻粗重的喘息。
他抬起头,额前和鬓角都是湿汗,粘着黑硬的短发,极其硬朗。
“鸢鸢。”
他喊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和他四目相视的霎那,他忽然再次吻下来,我躲闪不及,被迫承受那带着烟酒味道的气息,他吻了许久,然后挪开,伸出手,以指尖在我的微微肿胀滚烫的唇上抚摸着,“白鸢鸢,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好人么。”
他那张脸,明明严肃至极,却故意摆出一副轻佻的姿态,我忍不住笑出来,无奈的摇头,“是,至少救了我,这算报答,两不相欠。”
他看着我,眼眸深处是一抹我看不透的色彩,“报答?我豁出去了十三绝救你一个,我在你房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我特意路过来看你,知道了你那么多亏心事,这三件,你就报答我一次?”
我愣住,“那、那你——”
他再次笑,他皮肤偏黑,所以牙齿显得比一般男人都要白净很多,口气虽然带着浓烈的烟酒味道,却并不让人厌恶,我有些失神,他趁着我失神的机会又吻了下来,但是很快就结束了。
“这只是还了一件,还有两件,你怎么还?”
我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权总,比我好的、干净的女孩太多了,我只是最普通的那一个,你这样,会不会太掉价?”
他抿着嘴唇,玩味般的用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敲着,像弹钢琴那样,我躲开,他又落下来,看我窘迫紧张的模样,他笑得更开心了。
“白唯贤你不屑,我你还不屑,所有女人都恨不得巴结上一个吃香喝辣,你却这么固执死板,可男人偏偏喜欢不容易得到的,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明知道会让你对我的好感殆尽,我还不惜,你是不是喜欢和白唯贤那样,在海边谈风花雪月,不喜欢我这么没有情趣的?”
我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小姐,陪男人是本职工作,权总你想太多。”
他叹息一声翻身下去,躺在我旁边,欠了欠身体靠着床头半倚着,点了根烟,我随手将床头的小灯打开,拿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他沉默着吸了两口,才跟我说话。
“我不给你钱。”
我扭头看他,他眯着眼吸烟,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格外迷离。
“我不是找你嫖、娼来的,所以现在,你不是小姐。”
我靠着床头,“那我真是倒霉了,权总,如果以后我在世纪名流遇到了找我麻烦的,我能借着这一次咱们发生的,把你抬出去,救我自己么。”
他笑了一下,“可以。”
“那还不算赔得太惨。”
我下床去卫生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眼角流出了眼泪,我顺着冰凉的墙壁滑下去,蹲在地上,捂着脸,不敢出声音,我并不是怪罪权晟风强、暴了我,也不是替自己委屈,我只是在想,我怎么变成了这样程鸢禾。
良民女孩可以大声喊救命在完事的时候去捶打那个坏人发泄自己的痛苦,我却只强颜欢笑装作满不在乎,因为本来就是男人的玩儿物,怎么可以故作矜持。
那一刻,在我清楚看到了权晟风的脸时,我反而特别庆幸是他,我也最希望是他,我习惯了在别人面前坚强,我觉得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人都会同情你的遭遇和脆弱,与其在别人面前装得楚楚可怜颜面尽失,不如背后去懦弱人前做个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载体。
我洗了澡,裹着宽大的浴巾出来,权晟风仍旧躺在床上,只是没有吸烟,而是拿着我的一本放在床头抽屉里的相册看着,一页一页翻得很仔细。
“权总偷看我隐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女人还能笑得出来,白鸢鸢,你真是很特别。”
我笑着快步走过去,跪在床上想要把相册抢过来,他却敏捷的躲开了,趁我不防备,右手用力一把拉过我,我没站稳,直接扑在他身上,坚硬的胸膛铬得我下巴生疼,他随意将相册放在床头,手托着我的脸,声音低沉嘶哑,“哭了。”
我咬着嘴唇,极力去笑,“我都不知道,权总猜的?”
他冷笑了一声,手顺着我滑过的泪痕抹了抹,“看出来的。”
我仍旧死守着最后的坚强,“没什么好哭的,能得到权总赏识,是我的荣幸,说出去,不知道场子里的姑娘要怎么羡慕我了。”
他没有说话,轻轻的摸着我头发,脸还有脖子,每一下都温柔得如水般细致,我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最后不争气的哭了。
他将我抱起来,完全压在他身上,他的唇就贴在我脸颊,坚硬的胡茬扎着我的皮肤,又疼又痒。
“对不起。”
我低下头,哇的一声哭出来,他没有惊慌,只是抱我抱得更紧,仍旧跟我道歉。
“我不滥情,也不是拍拍屁股就走的人。”
“白鸢鸢,我只是故意借着喝多了的酒劲,才这样做。”
“你实在太笨了,我都已经这么明显,你还不清楚。”
“你也知道白唯贤是过去了,还死守着那点旧情干什么,但是没关系,这样傻的女人,更好。”
他自顾自说了许多,我的哭声从最开始的不能控制到渐渐成了轻微的啜喏,他叹息一声,无奈的吻了吻我的脸,“看来,我真的成了强、奸犯。”
我捂着他的嘴,“不是,你不是,你是好人,我一点不生气。”
他看着我,眼睛炯亮有神,在我掌心的唇一开一合,声音也极度发闷。
“不怪,是么。”
我点头,把手松开,“从我离开了阜城,离开了白唯贤,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了。”
我笑着,抹了抹微微发胀的眼角,“这三天,早晨打开门,都有热豆浆和早点,是不是你。”
他嗤笑了一声,“我让人送来的,知道你被我吓得不敢出门,饿死了我找谁还债去。”
我把手指落在他胸膛,轻轻敲着,忽然很重的一下,他闷哼了一声,不解的看着我。
“这下算是你补偿我了,欠你的那两个人情,我记着。”
他将我散在肩头和背后的头发拢起来,都垂在我的一侧,“如果不愿意做了,跟着我,还想做,出事也来找我。”
我点了一下头,枕在他胸前,一起一伏的呼吸让我觉得,这十四年来,第一次备感安宁。
早晨醒来他已经不在了,床头一张纸条,还有一款最新的手机,条上写着,“别误会,我不是拿这个换你一夜,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的号在联系人里。”
我拿起来手机,点出来,果然,只有他一个号码,我没忍住笑,发过去一条信息,“看来权总是早有预谋。”
他很快就回过来,“算是吧。”
我笑着跳下床,梳洗打扮,坐公交去了城南的小饭馆,排队买了我爱吃的炒田螺和肠粉,回到房间继续看电视,一直磨蹭到了晚上五点多,我才打车去了世纪名流。
我下意识的去看门口的停车场,权晟风的车我不认识,不过白唯贤的倒是在,今天莫名其妙的加了几个安保,都站在门口,配着武器巡视,我走进去,看了一眼前台,她朝我点头,“白鸢鸢,今天来了好多人,都挺不善的,你今天别出了,肯定点呢,莞城五艳咱们这儿就你一个。”
我笑着跟她致谢,但是没有听她的话离开,而是上了电梯,一直到了二楼。
从走廊的这边到那边,不过百十来米的样子,可是每个包房的门都大开着,我瞅了几个,全都是西装革履,还有的戴着墨镜,似乎黑白两道的都有,我闪身进了一个化妆间,何灵正在打腮红,从镜子里看着我叫,“哇塞,省里的领导来了,你看见没,公车,公款,这帮孙子花公费狠着呢,咱们都发了,妈咪给你预定了建委的,你去陪吧,听说小费给得多,你要是拿发了,请客啊,我们要老四川火锅。”
一旁的几个姑娘凑热闹起哄,我笑着点头,怪不得,连安保都比往常多了好几个,我清晰的看到了那些人拿着的武器,绝不单单是电棒那么简单,而是能致人性命的。
我都在家里化好了妆,直接换了裙子就出去了,妈咪正在过道里安排小姐进包房,看见我终于挂了点笑模样,“鸢鸢恭喜,政要看上你了,快,天A套。”
我按照她说的推门进去,包房公主正在陪着玩儿骰子,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坐过去,在正中间那个看着最厉害的人物旁边。
他扭头看着我,金丝眼镜下是一副有些高度近视的眼,他凑得很近,倒是笑得不怎么轻佻。
“还不错,五艳的大名,何止莞城,何止这个省,外地的都有些耳闻,都会什么?”
我数着手指头,“唱歌,喝酒,聊天,不过都很肤浅,您要是打算把我灌得不省人事送我回家,那就尽管放马招呼吧。”
他哈哈大笑,“幽默,女人幽默更有意思。”
我们一杯一杯复一杯的碰着,公主显然比我活泛多了,我没打算被这种人物看上带走,所以我表现的很本分,稍显冷淡,而那些女孩,太多异想天开恨不得当个情、妇从此衣食无忧,我能看得出来,字字句句都透着机灵和酸劲儿,但是她们却想的太简单,有钱的、黑、道的,都比这些政客要跟得安全,他们的盛衰荣辱都建立在自己做的事情是否神不知鬼不觉上,贪点、搂点、顺手得点,都有可能被捅出去,那受牵连的可是一大票人,首当其冲便是情、妇。
我靠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陪着他唱毛宁和杨钰莹的成名作《心雨》,这人唱歌倒不赖,似乎比我好,那些下属都拍马屁的鼓掌,乱得一塌糊涂。
他大概也是兴致上来了,捏着我的下巴给我灌酒,脸正要贴过来,门忽然被直接推开了,妈咪卑躬屈膝的走进来,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李主任,这个,鸢鸢得换台了。”
男人一愣,“换台?为什么。”
旁边的男人指着妈咪,“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给她留出来么,谁订走了?”
李主任搂着我的肩膀,“怕我两袖清风给不起钱是吧?”
他扭头咳了一声,跟着的随从从皮包里拿了三沓钞票,一沓是一万,摔在茶几上,“还不够?据我所知,五艳里除了黎艳惜,都过不了一万,这够她几天了,你自己说。”
妈咪为难的鞠躬,“真是没办法,就在隔壁呢,要不,我让鸢鸢过去露个面,就几分钟,立刻过来陪您?”
“凭什么?谁要她,自己过来找我。”
李主任是个政客,那自然是气派非凡,不是说十个开公司的不如一个当领导的,他本身还是挺随和,但是遇到了挑战他权威的,就暴露本色了,看得出来,这个和那天的贺局,都是那种独断专权听不进去劝诫的,黎艳惜告诉我,这样的人,往往走不长远,就要被踹下去,因为得罪人多,比你有心机的也多,早晚联合坑了你。
妈咪很为难的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出去了,这些随从拍着手继续拍马屁,“李主任,还得说您出马,几句话就灭了他们,还来跟您抢女人,还想不想在莞城地盘上赚钱混饭吃了?”
李主任没说话,搂着我,笑眯眯的,“还会唱什么?一人一句,让他们评分,输的喝酒,怎么样啊。”
我笑着瞟了那些人一眼,“李主任,想灌醉了我看我出丑就直说吧,还这么麻烦,评分,我能赢得了您么,他们还不把您说成一百零一分啊?”
他哈哈大笑,连喉结都颤抖起来,他正得意得笑着,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妈咪了,而是——白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