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大少爷回家了。

姜九从怡红院回来就听到落花给她汇报的消息。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听说是跟陈太师的女儿一块回来的。”

闻言，姜九从原主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硬是找不到关于大哥姜家武相关的记忆。

多数关于他的消息都是出自姜家人之口，惊讶的是原主作为养女在姜家的时期，似乎除了除夕夜远远见过姜家武一面外，就再无印象。

“哦，我知道了。”姜九不在意，扭头进了院子。

姜清雅跪灵堂跪了整整一天，却不见春红回来。

加上是春红过来说四哥有事情找她，让她到院子去，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中了姜九的奸计，成为京城的笑话。

隐约反应过来是春红出卖了自己，姜清雅恨得牙痒痒，趴在桌面指甲死死扣住边缘，目光尽是触目惊心的恨意，在布满红血丝的眼眸里显得面容扭曲。

低贱的狗东西，竟然敢出卖她。

绝对不会轻饶了春红这个贱婢。

姜清雅垂下眼眸闪过凶狠的精光，马上想到家里的马夫前年丧妻留下一双儿女无人照看，她马上有了报复的想法。

左等右等等不到春红回来，大概猜到她已经逃命，气得姜清雅反手抽了珠花两个耳光。

“都是你的错，没用的废物。”

“春红生了二心，你跟她整天呆在一块那么要好，怎么察觉不到？”

珠花捂住红肿的脸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春红不知道的是她自己是逃离了魔爪，但也害惨了好友珠花。

姜九是在姜家武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见到他的。

她自从发了点小疯，姜家人对她避之不及连灵堂都不敢让其靠近。

但姜九是谁，他们说的话，提的要求在她面前就是随风飘走的废话。

这天姜九吃完饭，挺着微圆的肚子去看猴，运动运动消化一下。

别的不说，看着他们跪成一片哀嚎痛哭，是人生一大美事。

而且明明林莲之挤不出眼泪，偏偏要装出伤心欲绝的神情，每次拿起帕子假装擦拭眼泪，马上眼眸通红泛着泪水。

姜九不着痕迹地视线自她捏着的手帕掠过，肯定里面有名堂，极有可能是在手帕里滴了点辣椒水，啧啧，真会演戏。

姜清雅哭得同样是惊天动地，眼眶红肿小脸发白，就是不知道她是真心为老夫人去世而真情流露，又或者是被贴身丫鬟出卖背叛，又被姜九将计就计给她编写了劲爆的剧情而伤心，至于真相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就是我妹妹姜九？”姜家武发现了不远处笑得眼睛眯成线的姜九，略微不悦的目光锁定她并径直走到其面前。

姜九此时躺在摇摇椅上，旁边放着张正正方方的桌子摆放着当季水果，精致的糕点，位置正对着灵堂。

而且看着她吊儿郎当，时不时看着灵堂所在的方向露出轻蔑嘲弄的笑容，很难不令人怀疑她就是在看他们的笑话。

姜九是姜家亲生女儿，是他妹妹的事情爹娘又在书信里一笔带过，姜家武知道。

本来对姜九藏着几分愧疚，可是当他收到祖母感染恶疾去世的消息，从外面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在灵堂里面没有见到他的小妹。

现在瞧着姜九没有半点悲伤的样子，姜家武哭红的眼睛泛着愤怒，“祖母去世你不难过吗？”

他目光掠过旁边的水果糕点，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吃得下？”

姜家武挡住了她的月光，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姜九听着他的话，瞬间睁开清明的眼睛，站起身来认真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姜家武长相没有姜远志的俊美，五官单拿出来说得过去，但是组合在一块就是不帅，粗狂得像是手里沾着几条人命的江湖大盗。

“难道你看不出我已经难过到要化悲伤为食欲了吗？”姜九光明正大做出解释。

姜家武：信不了一点。

“你作为孙女，怎么不到灵堂为祖母守孝？”他深吸两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恨恨道。

“这事你要去问爹娘。”姜九笑了笑道。

姜家武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再次以双倍的速度翻滚而来，他攥紧拳头。

“就算你的生辰八字跟祖母的不合，不适合出现，但是你也不应该跟现在这样在祖母灵堂前嬉皮笑脸，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姜九深深凝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手有些痒痒，姜家人的脸都被她抽过，似乎现在就差姜家武一人就集邮成功。

思及此，她看着姜家武的眼眸越来越炙热，眸底跳跃着蠢蠢欲动。

实在忍不住，举起胳膊就抽了他一个有力的耳光。

“以前我被姜清雅欺负的时候你就装死，现在少在我面前讲你那些人生大道理。”

“经过我实验出来的人生道理，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去他奶奶的。

姜家人一个两个屁事不会，就好为人师傅。

动不动就是教她做人的人情世故，笑死，要是有绝对的实力，怕个锤子。

一句话，干就完了。

姜家武本来想着承担起大哥的责任，甩甩威风，谁能想到撞上姜九大魔王，直接被打得怀疑人生。

从脑袋嗡嗡作响里回过神，他捂住略微红肿疼痛的脸，靠，怎么会那么疼？

“你，你，你打我干嘛？”

姜九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谁让你犯贱凑到我面前？”

“而且你说的话那叫话吗？”

“那就是废话。”

“什么叫祖母去世我还吃得下？”

“我说你要是真的那么难过，也别等到几十年后，你现在干脆少走几十年的弯路，直接下去陪祖母好了。”

凝着他，姜九说完话，二话不说抽出匕首递给他。

“来吧，大哥。”

“用我匕首更加锋利，保证你一刀下去就能永远陪祖母，顺带还能见到列祖列宗多好。”

“对了，见到他们替我问个好。”

姜家武.......

匕首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锋利寒冷的光泽，姜家武脊背莫名感受寒颤，他对视上姜九认真的神情，确定其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