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近日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河流溢满涨了手指节的高度。

梅雨时节令热闹的街道少了许多赶集的人，似乎接连几场大雨把人间烟火冲淡不少。

北云天趴在床上，像是施展轻功飞了几千里的鸟，现在精疲力竭，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唉。”

“唉，唉。”

........

“儿子，你别叹气，爹听着心烦。”北志平坐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被子拢着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北云天，眉头蹙得紧紧。

“你到地牢里看看那三个狗东西，说不定心情就会好吵起来，对生活充满干劲？”

“不要。”北云天之前不知道他爹把三人关在家里折磨，是北志平见他天天唉声叹气，连吃饭都没有精神才悄悄把秘密说出来。

刚开始北云天有新鲜感，天天拿着块糕点到地牢里去看三人。

每次他一到，田小娥三人眸子散发着绿光盯着他手里的糕点，然后为了得到食物会开始狗咬狗。

“云天，我虽然不是你亲娘，但是对你的照顾是尽心尽力。”

“别听她说，云天，哥才是无辜的，都是这对狗男女迷惑我，要不然我也做不出把你推下水的事情，你原谅哥吧，咱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呸，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母子，老子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老子要你们去死怎么不见你们去死！！”公孙安直接打断两人的示弱。

北云天这个时候会直接把糕点扔到牢笼里，任由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北云天觉得越来越没劲。

“儿啊，你可别吓爹。”

“爹现在就你一根独苗，只要你开心，爹做什么都可以。”

北志平的话刚说完，北云天翻了个身，撑着手肘托着脸腮，“爹，我想去京城做生意。”

........

“老大，老大。”

“那群狗逼玩意现在攻上来，咱们快逃吧。”老二急冲冲举着火把闯入。

“那狗逼天杀的海大人，老子真信了他的鬼。”梅超风破口大骂。

之前明明说好会照着他们山寨，缴土匪缴谁都不会到他头上。

狗屁海大人说的话比天上的云都要轻，风一吹散了没了。

梅超风真的觉得脑子要炸掉，他已经记不得老二的话是今天多少条坏消息，烦躁地抓着头发。

“让他们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那些锅碗瓢盆就不要带了。”

他们山寨处在半山腰，地势崎岖凶险，虽然易守难攻，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摸黑上山。

梅超风怕兄弟们背的行李过重，又要躲避那些朝廷的走狗，肯定是更难逃命。

山寨内兄弟姐妹集合完毕，举着火把，脸上多少带点不舍和迷茫。

他们近十年在山里落叶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现在离开生活多年的家，他们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别看了。”

“以后老子会带领你们住更好的房子，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到时候吃肉吃到饱。”梅超风鼓舞士气。

“老大，老大，老大威武。”

“嘘，小点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

“别喊了，赶快趁着官差没到，咱们抄小路走。”

.......

姜九让白霆回家，她牵着发财又到热闹的街道闲逛。

经过猪头摊位，发财像是回了家般自由，那条大狗一屁股坐在人家摊前像是老憎入定般，怎么拽都拽不动。

“汪汪汪。”大猪蹄子，猪蹄炖黄豆——-撑死老爷子。

发财两只狗眼散发着幽幽绿光，仰着头目不转睛看着倒在铁钩的猪蹄，口水嗖嗖往地上滴。

“啧啧，狗都喂不饱，还学人养，真是笑话。”

耳侧传来一道语气嘲讽的女声。

姜九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停留着辆马车，掀起的帘子里赫然是李雪儿冷笑的面容。

她看向发财满身类似补丁的身躯，怎么会有那么丑的狗，然后嘴角的嘲讽更加深，“丑狗跟了你真是惨，连饭都吃不饱，不如现在弃暗投明，跟着本小姐还能天天吃山珍海味。”

“汪汪汪。”你个丑女人，想得美。

发财龇牙咧嘴冲着她狂吠，那是明显对待防御的态度，瞬间把李雪儿气得面容挣扎，原本抹得白嫩的脸蛋涨红，令她的皮肤显回原来的黝黑。

“哼，蠢狗，本小姐可比你主人身份尊贵，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狗。”

听着她阴阳怪气拐着弯子骂自己，姜九觉得李雪儿是真的胆子大，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还敢凑上来作死。

掰动着手指，关节哔哩吧啦发出声响，目光阴冷地看向她。

李雪儿察觉到不对，“咱们走。”

“晚了。”姜九一脚踹向马车，坐在里面的李雪儿跟着摇晃着身躯。

好不容易抓着帘子稳住，强大的杀意扑面而来，李雪儿偏头对上姜九皮笑肉不笑的脸，一股强烈的冷意从脚底板直冲上脑门。

姜九直接探头进去薅住她头发，用力把人往窗边拖，“最讨厌嘴贱的人。”

李雪儿头皮传来阵阵痛麻，“放开我的头发。”

“放开我家小姐。”丫鬟怒气冲冲跑过来，姜九一脚把她踹到旁边。

“别碍我的眼。”

“姜九，我可是皇后的侄女，你敢得罪我？”

“信不信....”李雪儿嘴里的“我到宫里跟皇后告状”没有说完，直接被姜九大嘴巴子打断。

“你不信，我这不就是打了？”姜九拍了她两巴掌，用力拉扯着她的头发。

居高临下看着她，“记住，我心情好跟你动口，多数时候心情不好只会动手，别像个缺失脑干的病人在我面前上跳下窜，老娘只会一掌拍你脸上。”

“听明白了没？”姜九用力揪了揪她的头发，试图其回答。

李雪儿虽然是京城小霸王，但也有欺软怕硬的一面，撞上姜九就会激发。

“知道，知道了。”她咬着薄唇像是难以启齿的小声说道。

姜九松开她的头发，还没有转过身听到马车驱动，还有李雪儿压低的嗓音，“快，进宫，我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