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之上
作者:燕鐹无声 | 分类:仙侠 | 字数:6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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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永恒世界-盛放的界首花
唐玄的声音很平和,在这片满是气泡和永恒之力的世界中,悠悠的回响着。
“我的世界很残酷,可我这一生能看到的只是五彩缤纷,壮丽星河;我的生活也很平淡,可平淡中,却总有令我怦然心动的不经意、不刻意的感动,这感觉我无比留恋,永不会忘。”
“曾几何时,绝望相伴,可绝境中的希望却是那么的美,让我忍不住去触摸;也许它荒凉冷落,不甚豪华,在你眼中那个更不值一提。可我身边,一直那几个人陪伴着,度过这有穷尽却爱意弥漫的岁月。这让我怎能舍得?”
“世界无我,我与世界在绝望的对立与激撞中升华,虽然悲愤,虽然悲壮,虽然无限愤怒,可这都源于我对我世界,以及世界中的所有,不能形容的爱;世界有我,我在世界中。打破一些,改变一些,纯净一些,少一些虚妄,让每一个具有主流生命,生而有所,长而有得,老而所依,泯灭杀戮,绝弃不公,摒弃生灵之间的压抑,天下共同。生灵们活着是笑着的,就算死了,也还是笑着的。”
“世界是我,我亦是这世界。开心了,欢笑了,幸福了,当然博一个永恒。从前以为先是为了家人,然后才是为了那个你眼中丝毫不见的下界,可如今我明白了,既然世界是我,那么为了我,与为了世界,为了家人又有何区别?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也不该成为一道选择题······”
“所以,你的永恒不能答应,我要,我的永恒!”
孩子淡淡的站起身,望着被自己丢在半空,又被彻底禁锢起来,却又侃侃而谈的唐玄,心中不起波澜。
“我准备先关你一段时间!然后偶尔想起来可能会看看你,如果那时候你还不答应做我的创道者,那么你就准备“永远”就这样吧······”
“我说的永远,你可能深刻领会,十分理解其中的含义?这和你们人族所谓的“永远”恨你,“永远”爱你,“永远”被怎样之类的形容词可不一样,在我这里,永远只是一个量词!”
孩子转头,背着手,似乎就想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龇牙笑着,对唐玄道:“忘了跟你说,关你一段时间,用你们世界的时间概念来表述一下,大概是约等于一千五百万年。为什么是大概约等于呢,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就一定会想起你来。可能略有顺延哦。在我走之前,我想听听你最后的意愿······”
望着回头嬉皮笑脸,毫无创世者觉悟的孩子,唐玄眼中蓦然有一道光闪过,他抿了抿唇道:“走好,不送。”
“哼!先不和你玩儿了!”孩子生气而去,走在那铺满永恒之力的地面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气泡海洋之中,不知所踪。
一路之上,永恒之力在他故意用力的踩踏下,砰砰之响,好好的地面,坑坑洼洼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而唐玄闭着眼睛,浑身放松,嘴角翘着彷佛睡着了,且沉醉在世界上最甜美的梦乡中。
他在等。
等什么?
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
极致的空,就连远处稍有些颜色和存在感的气泡都离得唐玄远远的。
接下来,是要独自面对或许是一千五百万年的孤独么?
唐玄的眼睛露出条缝隙,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空无,脖颈略微摆动,浓郁的永恒之力像是受惊了一样,四散逃开,逃到他目光所及之外,似是生怕被唐玄望上一眼之后,就变得不纯洁了似的。
单纯的令人发指。
唐玄脑子里不经意闪过苍茫、昏黄、荒凉、枯寂等等词汇,可是却觉得这宇内世界创造出来的词汇,实在做不到这永恒界核心所在这么的干脆彻底,从想象到看到,都是那么的干净。
不知怎么,唐玄竟有种清净的感觉,浑身放松,就连心都彻底平稳了下来。
别人害怕孤独,可唐玄从来孤独,孤独到虽然有家,却未有过同类,宇内唯一。也许只有那个家,才是对他孤独的最大的慰藉,才是走出去,独自面对未知与大理想的勇气源泉之所在。
这样一个清心寡欲,孤独惯了的人,一旦静下心来,在这片枯寂、凝固的永恒界中,还会怕孤独这种东西么?
孤独如酒,不能动那便不动,且小酌一杯,醉了这自己;往事如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值得停下来去细细品味,酸甜苦辣,百转千回。
就在唐玄背后不远处,在他的世界里,孩子却象是个表情丰富的老鼠一般上窜下跳着。挥手间,无数永恒之力的库藏气泡成片破裂,皱眉间,不光没有可惜之色,反而一脸的欲求不满;纵越间,身影飘忽,转折间,挺了挺脊背,随即又有气无力的跌落地面,趴在那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很难受,心空空的,身体也没了力气;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着他,犹如野火下的野草,尚未成灰,又复一片片的滋生在心头,斩不断,理还乱。
而这种感觉,无形无相,更像是无,可又十分确定其有。
趴的久了,孩子觉得更难受,无形却澎湃的情绪充斥着他全身,越来越汹涌激荡,刺激的他浑身颤抖。
猛然站起,随手抓过千万气泡,而一个个气泡在他变得狰狞异常的面孔前,一一演化出繁华世界。
一个气泡变大,里面生灵无尽,多彩缤纷的生活恍如立体电影,里面有爱恨情仇;一个气泡来回撩动,其上有最宏伟壮丽的星辰影像,无尽的星辰以无比壮阔之姿,悠悠律动,不急不缓,想看你之下,却又那般巍然而壮阔;一个气泡里面,鸟兽虫鱼,极尽复杂之能事,而另一个气泡中,却是一个非主流本能生命,喧嚣飞舞的世界······
“我怎么还是这样的难受······”孩子的声音有些嘶哑。
变得复杂,绚烂,热闹起来的世界,不光没有减缓他内心中野草般蔓延、滋长的情绪,还让他更加的暴躁,十分难受。
他的世界本来不是这样子的,他亦可以淡定永远。而且他的永远,代表着世界之万界,万界其中无数生灵消长生灭的无限个循环。
从前,他从未觉得自己伟大,更不会有任何情绪的产生,从未想过攫取什么,掠夺什么,虐待什么以成就自己的威严,更没有想过主动去做些什么,荡漾自己的情操。
简简单单的,我生而永恒,我创造了永恒界,我要让这个永恒界和我存在下去······仅此而已。
创神来自于那个人的刺激,来自于刺激之后的灵感,他觉得很好玩儿。可好玩儿也有个前提,就是他和他构建的这个世界,不会受到伤害。
那个人,是叫纯于意么?
纯于意在这里存在的片刻,足以让他创神无数次,更可以将神存这一段所谓的历史,穿插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在任何时间。
所以,像唐玄想的那样,神存时代,超越了人族诞生的文明,是在之前现在看来,也不是正确的。
不过,以现在的存在,现在的世界,以人族纪年来计算,是那么的悠远,正确与否,真的重要吗?
当面前千万气泡演化的呆板板的喧嚣世界在孩子眼前一一破灭的时候,他忽然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满足,动作不由得缓慢下来,但面孔依旧涨红,扭曲,双眸的光还是写满了疯狂。
当然,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挥霍的也是这一界中的永恒之力,唐玄这个被他囚禁起来的小渣渣是完全看不到的。
······
“认识它么?”孩子转到唐玄面前,极其轻蔑的目光,手里掐着朵碗口大的花。
三十三片细窄、匀称、健美的银色叶片,三十三条长者嫩黄小珠子的银色花蕊,五片略显厚实的淡绿色底座承托花瓣,下面是三寸来长同样是银色的花茎。
唐玄抿了抿嘴唇,慢慢睁大眼睛,扫了眼它和它手中的花,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它的目光却是彻底无视了,风轻云淡,浑不在意。
如此轻佻的表情,与想象中的情形截然不同。
难道他不应该惊诧吗?
惊诧不行,总要惊喜吧?
惊喜不行,惊叹于自己的全知全能吧?
唐玄的轻佻让它生出万丈怒火,恨不得以毁灭万界为代价整死眼前这个让他生气的败类。
可是它却强自忍住,毁灭万界是可以的,但毁灭万界之后这个可恶的生命会不会死他是心中没底的。
他不是神这种生物,在某些能力和复杂事物的掌控程度上甚至颇有不如。
可眼前唐玄,却让孩子生出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对方的态度,也来源于对方与永恒之力的融合程度。
这种融合程度在数量上虽然微不足道,可在质量上却几乎与它一般的纯正。
从数量上来看,它对他可以绝对压制,甚至挥手牢笼足可禁锢,没有什么危险;可从质量层次上来看,勿论泯灭也好,还是万界消亡那一瞬间产生的破灭风暴,都没有太大的把握消亡这一小块这么纯粹的永恒生物。
也许还有自己想不通,看不明白的因素在里面。
而这种想不通,看不明白,让孩子更加的欲求不满,怒火冲天。
“想知道那个人的结局吗?”孩子手中的华,差点戳到唐玄的脸上。
“麻烦拿开些,注意点素质。”唐玄淡淡一笑,随后问道,“一千五百万年这么快就过去了?”
“呃,我是怕你寂寞到死了,才过来看看你!”孩子下意识的将花挪开了些,随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一种收到了侮辱的情绪,随后累计在心头的怒火之上,其怒更甚。
“走好,不送。”唐玄吐出口气,淡淡的道。
对于久立人世,看惯百态,复又于温情中持续孤独的他来说,没有什么寂寞会让他害怕和难耐,惟自性不变而已。可对于眼前这个“单纯”的从未被忤逆过的存在而言,只有有了一点情绪,足以让他疯狂。
“这叫界首花,生长于元生界中万界合皇树的树冠······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人的下场?”孩子又道,似乎妥协了。它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的极限在哪,总是还可承受。
“你要无聊,可以讲讲,”似乎看穿了孩子的心事,唐玄也没有严词拒绝对方的热情和主动。
砰!
孩子周身永恒之力开始暴动,纯净的气息上,火色弥漫,怒火虽然无形,但它却不知不觉间将其实质化。
为何又发怒了?
因为唐玄说完并不反对的话之后,它心中竟生出感激涕零的感觉,如遇知音,还有感恩的心。
而这种感觉,让它无比耻辱。
耻辱又是什么?
能够感受,如此难受,却不明了,才更加的狂躁。
“你准备好了吗?”
孩子死死的掐着盛放,带着缕缕幽香的界首花,咬牙道。
“嗯!”轻轻摇晃着头,唐玄的表情很懒散,懒散到差点让眼前这个放眼大世界,无上存在立即崩溃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