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仙侠传
作者:朔方冰河 | 分类:仙侠 | 字数: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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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商周英雄录第十五章击掌立约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
矮矬子低着头回答着那女子的问话,那女子听后,也不再问姬孩话了,而是径自跑向地上倒着的那三个人,她一看到那三个人的惨状,就禁不住流泪哭了起来,刚才还是好好的人,现在怎么说死就都死了呢?而且还死的都那么惨。那衣着华丽的女子呆呆地站立在林木之间。姬孩心想,她一定是在盘算着要不要为这些人来向他复仇。
只见那女子看着姬孩说道:“你怎么这么狠毒?你们周人不是向来宣扬是以仁德为怀吗?都是假的!”
姬孩反驳道:“你不要混淆是非,我并没有招惹他们,是你的人先要来伤害我的,我只是为了要防身自保,才不得已出手伤人的。”
那女子说道:“防身,那你有必要用那么凶恶的手段来防身吗?”
姬孩略一沉吟,然后就态度坚决地说道:“有必要!”
那女子听姬孩这样说,直气得站在那里咬牙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僵持在那里,姬孩觉得自己是该走了,但是又觉得现在好像还不是可以离开的时候。
只听那女子说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话吗?”
姬孩说道:“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如果是你,自由自在的在这山里面走,突然就冲出来几个人说要弄死你,要逮住你,像猫拿耗子一样的要折磨死你,你内心里又会怎样想啊?你在有能力反击的情况下,又会怎么做?做人不能光是一面想啊,你也得换个位置想想,我又有什么错?没错又何须要还?”
又是一阵沉默。
那女子又说道:“你敢说出你是哪个部族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吗?”
姬孩说道:“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与我的部族姓氏有何相干?”
那女子冷笑道:“哼哼!不敢了吧?你杀了我们的人,也就是你的部族杀了我们的人,也就是你的姓氏一族的人杀了我们的人。血债血还,天经地义。”
姬孩说道:“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若如你所说,这天下岂不是没有公理了吗?人人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利己的就是善的好的,不利己的就是恶的坏的,那还有天理了没有?天理的原则就是——自卫杀人,情有可恕。”
那女子又哑口无言了,沉默了半晌后又说道:“那你也应该对你今天的行为作出赔偿。”
姬孩问道:“为什么?”
那女子说道:“你打碎了别人的东西,难道就不应该做出赔偿吗?”
姬孩听不明白了,他不明白这女子所说的究竟是一种什么道理。
列位看官,这里写书人是明白的,可以为大家讲解一下。要了解这女子所说话语的道理,就要先明白什么是人类的奴隶制社会。
原来那几个身份低下的人,在他们的主人面前,是不具备平等**的人格的,他们其实也只不过就是自己主人身边的一件器具。打坏了别人的东西,当然是要赔偿的了。
这名女子是个天生的政治家,政治家也都天生的具有着一种无赖的性格。一开始她是以道义原则来诡辩,不提自己的人如何要伤害姬孩在先,而只是一味地谴责姬孩杀人时手段的凶残;继而又用株连亲属的言词来恐吓姬孩,以求使姬孩就范;现在则又一笔抹杀了自己侍从作为人的人格**性,只说那是归自己所有的器物,是东西,不是人,所以这就彻底抹杀了自己人要伤害姬孩在先的事实,而只留下了姬孩损坏了人家东西的一种伪事实,这种诡辩术,也只有真正的大政治家才能够运用的游刃有余啊!
此时的姬孩就有点儿被搞晕了头的感觉了,总觉着是不对劲儿,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就愣在了那里。
只听那女子又问道:“你倒是赔,还是不赔?”
姬孩简直是彻底的晕头转向了,天底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道理,真是匪夷所思。他看着那女子,极其错误地问了一句:“你要我怎么赔?”
那女子说道:“很简单,以身抵命的赔。”
姬孩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赔偿方法,就问道:“什么叫‘以身抵命的赔’?”
那女子说道:“就是你必需做我的奴隶。”
姬孩不由得大叫道:“荒唐!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奴隶?”
那女子看到姬孩急了,反倒是更加地得意,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身份一看就不是贵族,你杀死了一个部落首领的侍从,如若与你们的部落首领交涉的话,为了不起刀兵,你们部落的首领,也一定是会答应送你来我这里做奴隶的,你来我这里做了奴隶,就可以挽救你的族人不受刀兵之苦,就可以保全你的骨肉至亲的性命。这你还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呢?”
姬孩感觉自己今天可真是奇遇连连,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间道理呢?
姬孩不知,奴隶时代就是存在着这样的法律悖论,贵族和平民、还有奴隶,虽然也都是一样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但是法律却规定——贵族的命要比平民和奴隶的命金贵了许多。
姬孩试探着问道:“那我做了你的奴隶后,你又会怎样处置我?”
那女子说道:“奴隶就是主人的物品,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姬孩问道:“你还是要杀了我,对吗?”
那女子说道:“你一个人可以杀死我三个人,我只会将三个人要干的活儿安排给你一个人干,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我难道会平白无故的就自己打碎自己的用具吗?”
姬孩越听越觉的那女子说话没谱,也就懒得再在这里磨蹭时间了,他此刻想要转身就走。但是他觉得自己内心里也还是有话要说的,真是不吐不快。
于是姬孩就说道:“我也想告诉你我的看法。我是父母所生,天地所养,你所说的什么贵族老爷、部落首领的,又与我何干?符合道义了,便人人皆可与之同游,有违道义了,任什么自命的首领酋长,我也都是一概的不买账。天宽地阔,哪里不可以安身立命?若没有了逍遥自在,那作为人活着还会有什么意义?我听不明白你所说的话,我只知道这死在地上的三个人是咎由自取,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毫无必要对你做出什么赔偿,我对杀死这三个人也毫无一丝的愧疚感。我现在要走了,你们该不会不让我离开这里吧?”
那女子听姬孩如此说,也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没有管束无法无天的人,她心想——这个人或许也是可以为我所用的。于是便说道:“我是西戎部的公主木格那贞,刚才我的鹦鹉衔走了我的翡翠玉佩,我的侍从是到这个方向来寻找我的玉佩的,不想却被你用残忍的手段给杀死了,按照当今天下所通行的律条,你本来是只有做了我的奴隶,才能够赎过自己的罪恶的,这样你才不至于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但是······”说到这里,木格那贞停了下来,看了看姬孩的反应。
姬孩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当他听说那鹦鹉所衔玉佩,是这个什么公主木格那贞的东西,于是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那枚玉佩递了过去,说道:“刚才我正好捡到了一块玉佩,你看是不是这个,如果是,就请拿回去吧。”
还没等姬孩说完,木格那贞就过来一把拿过了玉佩,并发话道:“正是为了这个玉佩,才会有你杀死我侍从的事情发生,这就是罪证,要不是你拿着我的玉佩不肯归还,他们又怎么会要伤害你呢?”
听了这话,姬孩的心里可真是感觉又好笑又好气,笑的是,面前的这位什么公主也真是太自作聪明了;气的是,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木格那贞又发话道:“现在,为了你所犯下的罪恶,你应该跪下来,跪在我的面前,对天发誓说,你愿意做我的奴隶,以此来赔偿我的损失。一个低等级的人,面对贵族,就天经地义地应该是这个样子。”
姬孩不禁仰天大笑,笑罢说道:“我生人世间,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祖宗,跪有德恩师。就算是我们周人的君长,若是那无德无能之辈,我也不屑于一拜,又何况是你一个什么异族的公主,焉能要我下跪?”说完就轻蔑地笑了。
木格那贞则说道:“我的人被你给杀死了,你本来完全可以制服他们,而不是杀死他们,就冲这一点,你也应该对我做出赔偿。”
姬孩问道:“那你要我赔什么?”
木格那贞说道:“你杀死了我三个人,就得按照我的意愿为我做成三件事。”
姬孩问道:“是哪三件事?”
木格那贞说道:“该要你去做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姬孩感到了不可思议,如此的交易原则,难道就是一个奴隶主的做派吗?于是就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必需答应!”木格那贞严厉而生气地大声说道。
姬孩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开始有泪水在转动了,姬孩不由得就有些心软。想了想便说道:“我只能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因为是你的人要伤害我在先,而且你要我为你做的事,还必须是不能够违背道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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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格那贞问道:“你所说的道义指的是什么?”
姬孩回答道:“就是不能够有违我的良心而要我去无故害人。”
木格那贞说道:“可以,现在你敢和我击掌明誓吗?”
姬孩想了想,说道:“只要是不违背道义,有何不敢?”
于是那木格那贞便说道:“要明誓就得说出自己的姓名啊。”
姬孩说道:“我是周部族召平地方的姬孩。”
木格那贞说道:“好!召平周人姬孩,不要忘了,你今天立誓要为我木格那贞做一件事,只待我木格那贞有所要求之时,你姬孩就必须为我去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有反悔,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就算活着,良心也要时时刻刻经受谴责和煎熬。”说着,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并注视着姬孩的眼睛。
姬孩闻听木格那贞如此发誓,突然间就感觉自己是上当了,天知道这个木格那贞将来会要自己去为她做什么事呢?但是被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这样大义凛然地给逼迫到角落里了,姬孩的好胜心战胜了自己的理智,他为了自己的尊严,或者说是虚荣,也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并说道:“我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不违背我心中的道义,我可以为你去做成一件事。”
木格那贞举起的手掌停在了空中,问道:“你的道义就是不杀无辜吗?”
姬孩说道:“不违背仁爱好生之道,就是我心中的道义。”
木格那贞说道:“当然是不违背这样的道义了,从今天开始,不要忘记,我是用三条命来换你一次为我用命去办事,你敢不敢为此起誓?”
常言道:“十八的能不过二十的。”这木格那贞今年正好二十。十八岁的姬孩,其灵魂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单纯孩子,他哪里会是那天生的政治家木格那贞的对手呢。
木格那贞可也真算得上是一位女中豪杰了。她知道自己手下的扎布等三人都是武艺超群的勇士,一个能在极短时间内就徒手杀死了他们,而且自己还毫发无伤的人,那就绝非是等闲之辈了。怎奈自己的部族和周部族素来不甚和睦,自己又无法将姬孩这样的人招罗在手下听命。退而求其次,也就只能是用一种手段来先笼络住姬孩再说。
这木格那贞看出了姬孩是一个血性男儿,吃不得激将法的,所以就用言语步步引诱,以使姬孩就范。现在姬孩已经举起了自己要发誓用的手掌了,这又焉能再放回去呢?这岂不是要让自己面前的这个弱女子嗤笑了吗?
只见姬孩又慎重的想了想,他想——自己已经说出了道义的原则,也就等于是给木格那贞将来的要求设置了一个框框,超出了这个框框的事情,自己则完全是可以拒绝的,那样也不算是违背了誓约。于是,姬孩就说道:“我愿意起誓,只要不违背我心中的道义,在你需要时我可以为你办成一件事,绝不食言。”
木格那贞说道:“好,都说轻诺者必寡信,你刚才已经反复思考过了,我相信你是绝不会食言的,来。”说罢,二人的手掌便重重地击在了一起。
木格那贞看着地上几个侍从的尸体,又看了看姬孩,便又眼中含泪说道:“我不忍再看到他们惨死的面孔,也不忍将它们抛尸在荒野中任由野兽吞噬,还烦请你帮我将他们给埋葬了吧。”
眼泪其实也是女人的一种武器,尤其是对于像姬孩这样性情纯真的男子来说,杀伤力尤其巨大。看到了木格那贞的泪水,再看看这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此刻的姬孩,内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丝愧疚的感觉了,是啊,自己完全可以不杀死他们的。
姬孩答应了木格那贞的请求,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个很是孩子气的想法,这算不算是为她办的一件事呢?想说是,但是又没好意思说。
姬孩在树林里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一处凹陷下去的土坑,那里的土是下大雨时,从山上被雨水冲下来的泥土所堆积而成的淤积土,下面估计会是一个凹陷的大坑,如果是的话,挖起来就会特别的省力,因为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石头。于是姬孩就折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榆树,将树干用手生生地就给撕了开来,并捡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摔制成一块石斧,接下来就将撕下的一段榆树干斫成前端扁平的铲形,于是便开始挖了起来。
在不远处树荫下石头上坐着的木格那贞,一直注视着姬孩,姬孩的一系列活动,她全都看到了,心中不由得便惊叹道:“唉,如此的神力过人,手指胜过猛兽的利爪,扎布他们三个人,又怎么能会是他的对手呢?这样的一个人却出生在了异族的部落里,这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啊!”
挖了到膝盖那么深的时候,就挖不动了,下面是一块很大的石头,用手拂去石头上松软的泥土,姬孩看到那石头的颜色呈现出很浓郁的绿色,他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姬孩并不是挖到了翡翠,而是挖到了孔雀石,也就是铜矿石。青铜时代,找到了铜矿,也就等于是找到了财富,找到了武器,找到了进步的生产工具,不亚于是现代人类社会中,一个民族拥有了核武器。
姬孩看了看那边的几个人,那个矮矬子还是左手抱着右手瘫坐在草窠里,木格那贞则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地发愣,她的两个女侍从则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不知去哪里了。姬孩继续将坑横向挖得大大的,他发现这里应该是隐藏着一个铜矿,因为在几乎是同一深度,都是这样绿绿的石头,当那坑挖的足以并排放下三个人的时候,姬孩就捡起了三块不大的绿石头,装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就走回到刚才搏斗的地方,将那三个人的尸体拉在了一起,将其中那个大个子的一只脚夹在自己的左侧腋下,余下两个便左右手各拉一个人的一条腿,并不费力气地就给拽到刚挖好的坑边了。
那边的木格那贞看到了这一切,一个念头就在她的心中开始酝酿了。眼见着这个周人像是拖死猪一样地将自己的人拖走,木格那贞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她就下定了决心,干脆就除掉这个周人吧。于是一条计策便在她的心中产生了,她叫来了身边的那个女侍从,低声对她吩咐了几句,那个女侍从点头答应着,然后便也离开了。
姬孩将那几个西戎人埋好后,为了标记地点,就堆起了一个坟头,然后就走到木格那贞的跟前,说道:“你们的人已经掩埋好了。”
木格那贞说道:“谢谢你。”然后就独自一人来到坟前,右手抚在胸前,口中说着些悼亡的话语。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片马蹄踏响山道的声音。姬孩回头望去,只见木格那贞的两个女侍从各骑了一匹马,身旁还牵了几匹马,正向这边跑了过来。姬孩想,这一定是他们刚才放在不远处的坐骑,要是自己也有一匹马该有多好啊。
姬孩觉得自己该告辞了,但是他还想了解一下,将来木格那贞到底会要自己去为她做什么事。于是姬孩就试探着问道:“不知我刚才为你所做的,算不算是一件事?”
木格那贞说道:“这是一件事,也是我请求你去做的,但是你认为可以就此而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吗?”
姬孩沉默了。他不明白这个异族的公主将来会要自己去做什么事,而自己又能够为这个异族的贵族提供什么帮助。
这时候木格那贞的两个女侍从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姬孩向木格那贞告辞道:“我不知道我一介平民将来能够为你这位公主去做些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我要向你告辞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木格那贞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女侍从,那个后来离开的女侍从向她微微点了一下头。木格那贞转身对姬孩说道:“送你一匹马吧,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要骑马了。”
姬孩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无法再接受你的馈赠了,你的仁德为怀,现在已经让我开始感到有些愧疚了。将来如有可能,我会用我的努力来挽救你的生命,也好以此来完成我今天对你所许下的诺言。”说吧,姬孩向木格那贞拱了拱手,转身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木格那贞呆呆地望着姬孩的背影,慢慢地自言自语道:“他最后的这番表白,倒是让我感觉有些惭愧了。”
沉默了片刻,木格那贞对着先前离去的那个女侍从说道:“沃伦布花,去将那些有毒的食物扔掉吧,用不着了。”
那个叫做沃伦布花的女侍从便从一匹马的挎囊里取出来两个不大的牛皮袋子,走到不远处的树丛边,就奋力抛进了灌木丛。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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