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秀才的意料之内的。

王大柱就像是树立了一个开头，后面的几天陆陆续续的有附近的农户上前，询问能不能顺便教一下他们的孩子，束修不是问题。

老秀才看着这些提着好不容易存了很久的肉，原本留着给自家开小灶的农户，心里很是复杂。

有吹着鼻涕泡的小男孩一脸天真的看着他，还有内敛的小男孩破掉的鞋子露在外面的脚趾扣着鞋底。

都没有一个胖孩子。

全是营养不良的。

在流放之地的佃户，能活着，每天能吃上饭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根本不可能。

“罢了，罢了。”老秀才无奈的摇头，“你们让孩子读书可曾想好了要付出的东西？除了束修，还有孩子要用的笔墨纸砚，长久以来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果然，有人离开了。

也有人咬紧了牙关说道。“为了孩子，这些我都会准备的，该用纸笔的时候就用纸笔，穷也有穷的办法，孩子练字还可以在泥地上用树枝写，烧过的木头也能写字。”

老秀才点的点头，“那好，你们回去准备好自己孩子的书桌，明日……就来上课吧。”

人感激涕涕的走了。

阿银给老秀才披了一件披风，说道，“你啊，怎么就会给自己找麻烦呢？两三个还不够吗？你以后有多累，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老秀才反握住了阿银的手，笑容和煦的说道，“阿银，我跟你认识的时间太晚了，黄土都埋到我的脖子了，我才遇见你的，你说……如果我们能在年轻的时候相遇，现在是不是也有这么大的儿孙了？若是有这样德1机会，我希望他们能在这样的年纪，可以有读书的机会。”

阿银的老脸一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的心意，我以为你一直都懂的。”老秀才说道。

阿银沉默了片刻，道，“快老死的时候，遇见你这个糟老头子挺好的，不就是教几个孩子孩子读书吗，正好让打发时间了。”

自从狼群来了家里后，周峰很少去山上了。

它们总是会自己去山里温饱肚子，还带下来一整只的猎物，有的是死了的，有的是奄奄一息快死的。

都是为了要得到灵宝的摸摸头。

方海棠不想腌制太多的肉，想了想，将狼带来的野味，做成了一锅炒肉，再将地里的小青菜直接洗了，分成几段后丢进热腾腾的水里，煮熟了就能吃了。

零宝去喊了秀才爷爷和阿银奶奶一起吃饭。

两个人并没有推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几天的晚饭，都是在周家吃的。

方海棠将肉的腥味去除的很好，炒出来的肉在野山椒的加持下，有一种特殊的味觉冲击。

狗蛋和零宝一样，吃的鼻头额头上都是细细的一层汗水。

老秀才轻咳了一声，给周峰说了他的打算；“那些苦命的孩子，都想在我这里学习读书写字，我索性都教了吧。”

周峰愣了愣，说道，“这样一来，我盖一个学堂吧。”

“啊，哎？”老秀才微微一愣。

“孩子若是多了，刮风下雨的总是不好将桌子搬来搬去的，有一间学堂了，孩子和你老人家也有乘凉的地方。”周峰说道。

老秀才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答应，周峰还要盖一个房子。

“这太辛苦你了吧。”

周峰说道，“不碍事，倒是您，教导孩子的时候辛苦了。”

老秀才连忙说道，“不辛苦。”

零宝趴在了桌子上，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老秀才。

“看我作甚？我这张老脸可没有你们年轻的细嫩。”老秀才笑着说道。

零宝甜滋滋的声音响起，“秀才爷爷，如果是因为零宝和哥哥才让你要教那么多人的话，零宝还是希望爷爷能够有自己选择，不希望秀才爷爷很辛苦。”

“傻零宝啊，是秀才爷爷愿意把自己脑海里的东西告诉你们的。”老秀才说道，“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什么延续的。”

他没有子嗣，也没有亲人。

如果自己的学识能让这些孩子传承下去，是很不错的。

在泥泞中挣扎的孩子，总有韧性的。

倒不是说权贵人家生出来的孩子不好，只是他们未曾见过苦难，自然也不懂得千万百姓的苦苦挣扎。

“爷爷跟你说啊……”

秀才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零宝听的很是入迷。

睡觉之前，她去了鸟人哥哥耳朵房间中。

但零宝更愿意喊他鸟人弟弟，躺在床上的男孩没有办法说话，因为伤痕，手臂也无法抬起，只能用自己的眼神表示愤怒和不悦。

零宝就喜欢看鸟人哥哥眼珠子疯狂转动的样子。

有一次差点翻白眼没有将眼皮反过来。

“鸟人弟弟，今天零宝学习了好多东西，秀才爷爷真的好厉害，他就像百宝书一样的，知道天底下好多奇妙的事，秀才爷爷说了，是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有读书了，才会看见美景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是诗句，没读过书就只会卧槽了。”

“鸟人弟弟，你知道卧槽是什么意思吗？”

“悄悄告诉你，是骂人的意思哦，秀才爷爷说了，小孩子不能随便说的。”

“但我觉得卧槽很有用啊，惊喜的时候，卧槽！疑惑的时候卧槽？惊奇的时候卧~槽？鸟人弟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

邸晏辞：“……”

你看他现在能说话吗？

零宝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说道，“娘亲让我交朋友，我就给了王永进一个肉干，他好感动的看着我，我就想起了之前我也没我有吃过肉干，闻见肉肉的味道能馋哭了起来。”

“我跟你说哦，其实我之前是很惨的一颗小白菜，后来我把爹爹娘亲哥哥都捡回来了，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鸟人弟弟，你的伤也要快点好起来哦，也要跟我一起向秀才爷爷学习写字。”

零宝歪着脑袋，想起了有一天，她在窗子的缝隙间发现，娘亲踮着脚尖，轻轻的吻了爹爹的脸，爹爹那张黑黝黝吓人的脸，热的冒汗了。

这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吗？

零宝从板凳上下来，在邸晏辞的脸颊上轻轻一亲。

“鸟人弟弟，你长得很好看，千万不要死哦，零宝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

刚推门而入的方海棠：“！！！！！！！”

她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