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这就去石园。”林琪瑢欲走被日皇一拦：“暂时等等，悲天皇尊与天君府来人正在磋商行程，里面多半关乎战仙台的安排，还有三甲山交付赔偿的日期。

听过结果，你就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去空氏石园请他们配方，更有把握。”

第二天一早浅唱悲天放出风声，次日便去三甲山；四皇与天君府执事要各战一场，七日后便正式登战仙台。

而既川四皇带来的十七位弟子，则要选取十人，在四皇比试过后，与天君府末甲选出的十人上战仙台。

*——*

林琪瑢首次到外城石园。昨天司徒勇喝了两次水，他的到来自是引来不少人侧目。

隋日圣尊等人给林琪瑢的消息，外城共有五处空氏石园。空氏虽都是司空氏，但是五处园主各有其人。

可是被一连三处石园客气拒绝，事情就不简单了。

第四处石园，是离禁神城门最近的一座空氏石园。

园门大开，林琪瑢踱步入内，异石溪水潺潺，不一会就来到一片花红柳绿的空地。空地随机设有奇石、木墩、小几以供来人落座；几上有纸随意书写，之后便有侍仆将这些纸张收去，不大一会再送来一张便条让各人查看。

“前辈不知有什么需要？”一个仅有十一二的男孩清脆问着林琪瑢。

这个孩子竟是天生阳体，修炼时间不久，但是体内宝气强盛，是有异宝护体。

林琪瑢笑道：“我想订制一种丹丸。”

男孩下巴微抬，噘着嘴好奇问林琪瑢：“林前辈，司徒勇厉害吗？”

林琪瑢道：“他敢打我妹妹主意，厉害不厉害，我都会收拾他。”

“林前辈，小林太崇拜你了！”

“小林？”

“嗯！我叫空林！我帮你插队好不好？空三哥本事可厉害了！！”男孩朝林琪瑢眯眼一笑。

“不用。按规矩来就是。”林琪瑢刚要起笔，旁边轻盈走来一位白衫女子。

“林道友？”

圣尊！

“正是。”

女人微一欠身：“敝主人派小女向道友致歉。这次恐怕不能接受道友请托。”

“可是有其它原因？”

男孩悄悄一拉女子：“巩姨，到底怎么回事？”

女子嘴角一翘，朝林琪瑢一眨美目，便在男孩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再不理林琪瑢，转身回了内殿。

男孩朝林琪瑢一挥小手，当先走到稍远溪畔。

林琪瑢跟着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亭外，男孩一指，却见亭内静静坐着一个容貌并不出众，却全身散发着宁谧醉人气息的少女。

少女朝林琪瑢看来，细瘦手臂一请，林琪瑢举步上亭坐到她对面。

少女执壶轻茶入杯，举手投足妙不可言，一杯茶被轻轻推到林琪瑢身前。

“请！”

“多谢姑娘。”

“林道友要定制恢复丹药？”少女微抿茶水。

“正是。”

“我受人之托，来此等你。”

“受人之托？”

少女含蓄一笑：“宗荻。”

“宗小姐？”林琪瑢意外。

“她说不想让你这么出色的大阴阳同道被司徒勇祸害。呵呵……那个傻丫头，对术数之外的人少有上心。你能被她划入关心之列，可见林道友大阴阳手段的确别具一格。”

“请道友代为传达感谢之意。但是司空氏石园多处，此处不行，林某再到他处就是。”

少女笑意不变：“不巧，五处空氏石园都不会接林道友的生意。”

林琪瑢似笑非笑道：“司徒勇！”

“司徒勇倒没这么大面子。”少女盈盈起身，细手拂开垂柳：“司徒勇昨天傍晚就派人到五处空氏石园下了重金，各定做一式专门隔绝大阴阳宗师术式的神通。

有道是道亦有道、行有行规，明知此举直指道友，五处石园自不会左右逢源再接道友委托。”

“道友应该也是司空氏子弟，现在又是为何？”

“我虽也是司空氏子弟，但几处空氏石园的主人，皆出身不同神域。”

出身不同神域的同姓王族，说不上敌人，但也决非朋友。

“此园就是道友所有？”

“非也！此园主人恰与未央交好，我也没开石园。”

空未央、司空未央！

“冒昧问一句，不知为何称空氏？”

“祖上风光不再，称司空只能让先祖蒙羞！”空未央一语情绪低迷，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刻骨决心！

他日重振，司空氏会再次立于在宇世之巅……

难道这些神域没有一个大司空幸存，才让这些来自不同神域、貌合神离的司空氏子弟，一起自降成为空氏？

林琪瑢直言所需丹丸的要求，空未央端着茶碗，阖目沉吟半晌，又以细指反复在石桌上勾勒着林琪瑢看不懂的线条。如此反复两个时辰，她方慢慢把凉茶放下，对林琪瑢郑重道：“十日可配出成品丹方。若是附加炼制，直接取丹丸与丹方，则要半月。但是费用为三百万阴阳玉！”

三百万！

“不知可否以奇物代替阴阳玉？”

“若是这样，便要打两折，一物以价值本身八成做价，而且非是绝少稀珍不要，道友会很吃亏！”

林琪瑢道：“林某本身没这么多阴阳玉，倒是仙株灵药有些。”

“可否见一见道友所说的仙株。”

林琪瑢翻手取出几个宝匣递过去。少女平静接过，但匣盖甫开瞬间，便是“噫”了一声！

“这是……”少女一眼认出里面仙株来历，不由失笑：“林道友真是大手笔！！这哪是普通仙株，分明是‘那里’的宝药！！

那里面灵株分为三等：仙药、宝药、神药。三种仙药与外面的仙株、灵株分别巨大。

道友一出手全是宝药，若是司徒勇知道，转身就会回返本族，叫来帮手把道友擒了。他可是金本神域司徒氏的嫡系！！”

金本神域是司徒勇本家！

林琪瑢一哂：“各人际遇不同，林某也是这次出行天君府，以备救命之用的后手。

能让道友这等身家的人吃惊，也在林某预料之内，毕竟谁没有点家底，但要说林某有更多这等宝药，却是言过其实。”

空未央道：“你说得不错。那等至宝，岂是我等可以全部拥有……但是金本神域司徒氏现在正有一个司徒小王，还是司徒勇的叔祖。”

林琪瑢抬眼，目光平静无波：“早听说二甲有个司徒小王，原来是金本之身。金本神域小王不少。”

空未央道：“现在二甲学院七小王里，金本小王足有四人。你不害怕？”

“林某怕不怕无济于事，四小王一起势力太大，主动权已不在我。所以要看这个司徒小王的态度。难道这位小王是个是非不分之人？”

“他很出色，绝不会胡乱做事。”

林琪瑢摊手：“既然这样，林某又有什么可怕的？到时说理就是，即便他护短，如此气度，断不会无理多咬三分，林某脱身想必不难。不知这些宝药可能抵偿？”

空未央脸庞一红：“是我小人，林道友莫怪莫怪。

此等宝药一株至少价值一百万，按八十万折价，四株便可偿清此次全部费用，半月后来取丹药便是！”

林琪瑢又取出一只宝匣推过去，与空未央手边三匣正好四株宝药。

空未央也不矫情，挥手收了四匣起身：“你既然放心，我也敢收。但是如有变化，可直接到二甲院那些小王小天君论法的猗兰仙宫，就是那棵黑成一团、乌鸦树上的那座破宫，直接找司徒晴空。我回末甲院进配药殿，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有劳！”

空未央摆摆手头也不回去了……

林琪瑢向石园门口走去。

隔绝大阴阳宗师术式的神通？他也有些期待。

*——*——*

第二天，所有人到齐。众人在四皇带领下，出工仙宫，再次走上万顷碧波上主道的时候，路中已经泊了一艘天甲宫派来的二层敦客舟，敦客意为厚待，舟上还有两位执事。

执事一男一女，并不多话，也没因天君府和既川这次事件露出某种敌意，分与四皇点头过后，一前一后坐于舟头、舟尾，宝舟飞向前去。

而此路的尽头便是名闻遐迩的三甲山。天君府战仙台，更设在三甲山前不远。所以，宝舟要先经过战仙台，才能见三甲山。

千重万水过眼云烟，百岭宝树宫室渐渐远去，舟头箭般插入十块飞来石中间；飞石宝舟交错瞬间，白质飞石分篆有仁、勇、言、行、智、力、说、做、诚、信，十古文在众眼际滑过，似见书香墨海，心头、魂海烦杂涤荡一空；纯净、严谨，油然而生；沉心、求学，点指乾坤……

这里有渴望的彼岸，有全部的信仰和救赎……

这是另一个世间；身融此间，山花明媚便是举世无双……

一瞬间的意境就是顿悟，舟上无声体味这种难得的宁静。

两座砺石砌成的万丈高台，泛着磅礴古意，看尽浮世沧桑静悄悄屹立两侧。舟行通过刹那，两座高台上方天台，细雾几转，一座巨鼎一只大壶轻叶般落于其上。

古鼎蓝绿相间锈迹斑斑，鼎口盘旋一片混沌；

紫壶沸声争鸣，不住振动；壶身缠着龙、凤、麒麟、白虎、玄武、朱雀、天马、赤乌、凫徯（fuxi）、白獐、文鳐、三角兽十二灵王灵身王图；

“这就是战仙台！”

林琪瑢侧头一看，茜叶？他心神被天君府所染，竟没发现茜叶靠近，不由一凛。

“战仙台，哪？”

“那就是！”茜叶一指一鼎一壶，轻舟已然远离再看不清楚。

（【凫徯】，因为“彳奚”这个字有些字库没有，会给少量读者带来阅读困难，所以改动一下，设定为又名：凫溪，以下正文都用此称，并不是故意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