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作者:西西东东 | 分类:言情 | 字数:7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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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哥哥,你几时生辰?
温凝:“……”
什么叫睡都给她睡了?
难道不是他睡她?
就……就她舒服了?
温凝眨着眼,被裴宥噎得一时忘记自己刚刚要说的话。
“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四千三百八十个时辰。”裴宥盯着她,“温凝,你可真舍得。”
温凝又眨了眨眼:“我……”
“这一年,你欲待我如何?”裴宥斜睨着她,“给你守活寡?”
温凝:“……”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就……就当我出门打了个仗?”
真要易性而论,多少将领的家眷,即便是文臣的家眷,也有很多夫君进京赶考,妻子在家中一等就是一两年的。
温凝扯了扯裴宥的袖子:“你不是……自诩是我的正房吗……”
裴宥却是给气笑了:“温凝,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是你先开玩笑的……”温凝小小声。
裴宥难得被她说得一时无言。
温凝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裴宥,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裴宥并不让步:“想出去看看,有的是机会,日后但凡有公差,我都带上你。”
“那不一样啊。”
“何处不一样?”
哪哪儿都不一样。
可她不知该如何向裴宥阐述她有这个想法的初衷。
毕竟正常女子都是出嫁从夫,围着夫婿打转。两人好不容易确定彼此的心意,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她偏要往外跑。
“裴宥,就这一年,你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不好。”
两人都已经从床上坐起来。
月光幽暗,勉强能看清对方的神色。
裴宥下巴微抬,面容冷峻,温凝即便是坐着,也比他矮了半个身子,水色的眸子映着浅淡的月光。
他这两个字一出口,温凝轻轻蹙眉,垂下眼睑。
大约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裴宥放缓了语调:“温凝,我们说好了每年除夕一起放灯。”
“那……十个月?”温凝抬眸,“除夕之前我回京。”
裴宥撇开了脸。
“夫君……”温凝又摇了摇他的袖子。
裴宥冷淡地将脸撇得更开,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
温凝觉得有点难过:“我只是……同你商量。”
“没得商量。”裴宥看回温凝,目光又淡又凉,“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
抱胸躺下,背对着温凝。
温凝坐了会儿,也只得躺下,同样背对着裴宥。
这大约是岭南定情之后二人之间第一次龃龉。
温凝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四皇子府那件事后,她身边多了好多个暗卫,走哪儿跟哪儿,寸步不离。
换做从前,她定会与他闹一番。
可想到菱兰说她失踪那一日长安街是如何动静,她昏迷不醒那三日,裴宥是如何惶惶然,她还是默许了。
那件事之后,他也愈发地黏她。
从前“哪哪儿都带着她”或许只是说说而已,那次之后,他大约真在琢磨如何付诸实践。
“裴宥。”温凝抓着枕巾轻声道,“我只是同你说一说我的想法,既然你不同意,那便算了。”
她到底,是舍不得裴宥的。
舍不得放弃他,亦舍不得他难过。
或许是时机不对吧。
近来那些暗卫撤了几个,却还没像从前,只有十六一个;掐指一算,两人也就刚刚过了两个月的安生日子,他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她今夜不该一时脑热,与他说这些的。
屋子里有些静。
月光洒落进来,轻缓如同薄纱。
裴宥自然已了无睡意,抬眼便又看到倒影在窗棂上的树影。
婆娑摇晃,光斑浮动。
半晌,他叹口气,转身拥住身后的人。
“怪我那日话说得轻佻,未曾与你好生交代。”
他明知温凝心有担忧,她喜欢什么,不喜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以至于和长公主将身世挑破之后,看到她的第一个念头——小姑娘若知道他是中宫嫡子,恐怕调头就走,再不招惹他半分。
可她隐而不发,从头到尾只求了一个拥抱,他便以为她只是一时不习惯,不曾与她细说。
“我知你喜热闹,喜欢外面世界的新奇。”
裴宥仍旧习惯性地将手搭在温凝腰腹,温声道:“待去了东宫,我再给你开条小道出来。”
“届时我为你的男装捏一个假身份,让旁人以为你只是个与太子妃长得有些相似的公子罢了,你照旧可以出入长安街。”
温凝微微一愣,没想到裴宥竟还在做这样的打算。
“酒坊和药铺,或是你想同段如霜做其他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裴宥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只是不用‘温凝’这个身份罢了,你做生意也不是为了名利?”
自然不是为了名利。
她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看着自己的努力有所回报,接触许多不曾见过的新鲜事物,让自己的人生里除了后宅,还有些别的追求。
“这些日子我亦想过,那东宫不是非去不可。”裴宥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继续道,“但朝廷乱了大半年,需要一个让朝臣安心的太子。有了太子这层身份,我做起许多事来,也的确更为方便。”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哥哥,你几时生辰?
他不该说什么为了时时见到她才去做太子,显得轻浮不可信,反倒让她更没安全感。
“陛下身体暂还康健,待再过几年,楚烨长大一些,若他能有出息,便将这储君的位子给他,你我乐得清闲。”
“若无法推脱……”裴宥扳过温凝的身子,黑色的眸子定定望着她,“温凝,无论如何,我不会叫你受委屈。”
温凝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如此说来,你心中可能安定一些?”裴宥轻抚她微蹙的眉。
“又或是,我再给你一封和离书?”他眼里闪着淡淡的光,“若做不到,你便将我休了?”
呵。
又来糊弄她了。
上次撕和离书可就是在这间屋子里!
再说了,就不曾见过哪个太子妃能把太子休掉的。
可是啊……
温凝仰首抱住身前的人。
这就是让她又爱又“恨”的又又姑娘呀。
-
日子又过得平顺起来。
将心中所想点破之后,温凝反倒不那么纠结了。
诚如段如霜所言,换一个角度来看,无论哪种选择,都能终得圆满。端看自己如何想,如何做罢了。
何必画地为牢,将自己圈死了呢。
她又开始穿着男装与段如霜出入长安街。
倒没怎么去酒坊和药铺,而是两人一并张罗香粉铺子。
不得不说,开酒坊和药铺,其实都是有着功利性,这香粉铺子,才真正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温凝沉浸其中,只觉比当初酒坊和药铺都要有趣多了。
裴宥真给她弄了个假身份,姓文,名沛。
“为何要叫‘沛’?”温凝抗议,一个假身份还离不开他的“裴”了?
“你要不给‘又又姑娘’也弄个假身份?”她如此提议。
裴宥一扯唇角:“那要不再给这俩假身份弄个假婚书得了?”
也不知为何,温凝觉得好好笑,颤抖着肩膀笑了老半天。
二月初,果然没有“民间皇子”的相关传言,倒是宫中传出消息,昭和公主要外嫁了。
不是京中哪位名门公子,也不是哪个世家门阀,而是远去北疆和亲。
“昭和公主当初那本佛经,到底意在何为?”温凝还是有些想不通,朝阳宫撞见长公主与裴国公必然是她有意为之的,可特地给她那本佛经,是为何呢?
裴宥正在解她的衣裳:“示好罢。”
“示好?向你示好?”温凝仍是不解。
一本佛经如何示好?
此事放在旁的人身上,通过那佛经上的字迹知晓自己的身世,自然是喜不自胜感激涕零。
可偏偏落在裴宥身上,他早已洞悉因果,更未打算主动去认亲,这“示好”,便显得多此一举了。
可裴宥显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向温凝解释这些,尽情地摆弄着手下的姑娘。
“那她嫁的那位首领如何?”温凝又问,“听说北疆部落都野蛮凶残,她自小金娇玉贵长大的,会不会……”
“你倒是会替他人操心。”裴宥不满地咬她,“未见你如此将我放在心上。”
“我如何未将你放在心上了?”温凝抗议,哪次不是遂他心意了?
“你还未答我,昭和公主嫁的那位首领到底如何?”
她心中总有些愧疚。
为着当初在昭和公主面前说的那些话,也为着昭和公主去浮生醉买的一壶桃花酿。
“陛下对她有愧,怎会不将她的婚事放在心上?”裴宥除去了二人之间最后一道障碍。
温凝抽了一口气,踹他一脚:“白日宣淫!你……你知不知羞!”
今日是二月初十,朝廷休沐,她在榻上午休,以为他只是手上占占便宜。
“夫妻间行事也叫‘羞’,那合该这天下人的脑门上都刻个‘羞’字。”说着,便动作起来。
温凝的双眼顿时蒙上雾气,再无心与他说些其他。
裴宥低笑着吻她:“夫人的身子果真好使。”
二月中下旬,温凝和段如霜的香粉铺子开铺了。
第一日便红遍长安街,铺子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姑娘、夫人。
第二日,温凝特地打扮精致,驾着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铺子门口,众目睽睽买了许多份香粉。
自家的铺子,自己都不撑腰,谁来给撑腰?
等过阵子,民间传闻就会变成“太子妃也用这家店的香粉呢”。
二月二十六,温凝没出门。
她总觉得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可怎么个特殊法,她怎么都没想到。
一直到午膳时,菱兰在她身边道:“姑娘,今日长安街好生热闹。昭和公主过几日便出嫁了,今日是她在京的最后一个生辰,她的驾鸾去了慈恩寺,好多百姓在街上观驾呢。”
温凝恍然大悟。
昭和公主的生辰,其实……是裴宥的生辰啊!
她记得裴宥是不过生辰的。
幼时她问过他,那时他说他没有生辰,她还觉得奇怪极了。
其实是因为,作为一个生父生母都不详的孩子,根本不知自己的生辰是在何时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哥哥,你几时生辰?
如此说来,裴宥长到这么大,竟还没过过生辰呢。
想到上次他说“未见你如此将我放在心上”,温凝当即喊了十六出来。
“你去工部传个话,让你家公子今日早些回来。”
十六还对上次温凝传话让裴宥早些回来,心有余悸。
那次他不过为了亲自将话传到公子耳中,多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便让那缨瑶钻了空子。
之后二人大吵一架。
“快去快去。”十六这人木头,且藏不住情绪,温凝一见他踌躇便知他在想什么,“这次定不会与你家公子吵架了!”
赶走十六,温凝便与菱兰一道布置院子和屋子。
那么巧,又是蔷薇花开的季节。
只是这国公府的蔷薇花,大多都在裴国公的院子里,摘起来没温府那么方便。
温凝打发了菱兰去摘蔷薇花,自己在屋子里绣那即将完工的香囊。
她好像确实……不够将裴宥放在心上。
竟到了眼前才想起今日是裴宥的生辰,只能勉强将这香囊做生辰礼了。
还好这香囊她绣得比去年那枚用心得多,还是拿得出手的。
收完香囊的最后几针,她换上衣裳去了长安街。
裴宥对香囊里的糖果似乎还颇为喜欢,上次她特地看过一眼,里面空荡荡都是塞的一些糖纸,没剩几颗糖了。
她再寻一些别致的糖果放入新的香囊好了。
京城的物品不如江南精致小巧,寻了半条街才终于寻到勉强满意的,温凝又匆匆往家中赶。
这过生辰,总要吃一碗长寿面罢?
她还不曾做过面食呢。
但可以让菱兰教呀!
裴宥那边收到十六的消息,其实就已经猜到温凝想要做什么。
生辰什么的,他不在意。但小姑娘愿意花心思讨好他,他还是受用的。
因此未下值,便让人往宫中传了话,今日不去勤政殿。
待下了值,直接让顾飞回府。
二月底,天气已经转暖。
温凝在屋子里布置了一番,不甚满意,便将晚膳的地点改到了户外。
院子里有她嫁入国公府这许久以来种的花树,这个时节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
她在院落里挂了灯笼,光线不明不暗,恰恰好。又在凉亭里挂了一些帷幔,到了夜晚风起来,衬着灯光,想必极美。
至于长寿面……
温凝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是否还有面粉的痕迹。
真是……惨不忍睹。
她从未想过做一碗面条居然那么难!
好在她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一碗面而已……
比起面条,裴宥应该,更热衷于……吃她罢?咳。
检查完面粉,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衫。
她特地翻出去年在江南买的衣裳,狠着心穿了件薄的,妆容和发髻亦是江南特色,还效仿当时,在额间画了一枚花钿。
好看的。
于是待裴宥回来时,便见清辉堂的院子里,灯影浮动,薄纱飘逸,花香袭人。
尽是少女喜爱的浪漫。
一阵风过,撩起亭边的帷幔,露出围桌而坐的姑娘。
裴宥眯眼。
倒是有一样他喜爱的。
“下去。”朝身后人摆摆手。
正要进院子的顾飞步子一顿,怎么了这是?
院子怎么不能进了?
够着脑袋想看,被人一掌怼着额头推了出去。
“关上门,在外候着。”
顾飞脑中“叮”地一声,突然就懂了!
麻溜地关了院子门。
温凝早将其他人都打发回后罩房了,院子里只剩她一人而已。
听到裴宥脚步声的时候,她正在想,此情此景,该有乐声相伴。
可惜她是个不学无术的,那点琴技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一听到脚步声,又庆幸此时的安静,叫她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归来。
“你回来啦!”温凝开心地回头。
裴宥尚未换官服,却不见官威,面上和煦温雅,少见的有几分笑意。
“今日我们就在外面用膳。”温凝过去拉人的手臂,“你坐这里!”
将人按坐在石椅上。
石桌上已经摆满菜,外加一碗长寿面,一壶温酒。
温凝率先给两人的酒盏都倒满了酒,笑吟吟地举杯:“裴大人,生辰快乐。”
裴宥执杯的手顿了顿:“裴大人?”
温凝:“裴世子?”
裴宥黑色的眸子别有意味地望着温凝。
好罢好罢,她知道。
“夫君,生辰快乐。”温凝偏着脑袋将酒杯送到他眼前。
裴宥轻挑了眉尾,这才举杯,与她轻轻碰杯。
“这个送给你!”温凝拿出准备好的香囊。
这香囊裴宥早见过,斜睨着眼:“就这个?”
怕不是今日临时起意。
不过……
他打量眼前的姑娘一眼:“还有这个,倒也不赖。”
温凝如何品不出他眼神里的意味,刚刚又喝了一杯酒下肚,面色略有些发红。
嗔他一眼:“快快用膳,菜该凉了。”
裴宥举筷:“是该快一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哥哥,你几时生辰?
温凝竟然……又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官服都未脱呢,能否正经点!
裴宥唇角噙着一抹笑,举筷用膳。
“香粉铺子这几日开铺,尚算顺利?”
总算正经些了。
说起香粉铺子温凝便开心,回道:“有如霜妹妹出马,顺利得不得了!京中怕是有半数贵妇都光临我们那间小铺了,不消多少时日,定能和浮生醉一样,名扬四方!”
裴宥扫过她面上的欢愉,眸中笑意愈浓。
“前些日子听你说想去天津卫开浮生醉的分铺,都筹备妥当了?”
温凝又给裴宥倒酒:“近来精力都在香粉铺子那边,人手实在有些不够用,天津卫那边便暂且搁置了。”
“人手不够?不妨让徒白在暗卫营中挑些得力的。”裴宥道,“暗卫营人才济济,不乏有头脑会做生意的。”
也是哦!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那些暗卫那么贵,总得贵有所值罢!
“你尝尝这个!”温凝夹了唯一一份她稍有参与的菜,“菱兰的拿手菜!里面的芦笋可是我亲手剥的!”
裴宥扬眉:“哦,夫人真厉害。”
温凝:“……”
罢了,今日他的生辰,不与他计较。
“听闻今日昭和公主去了慈恩寺祈福。”温凝转而问,“三月十八,朝廷会如何交代昭和公主的身世呢?”
裴宥眸色沉了沉:“淡化,不予特别交代。”
温凝瞪大眼,还能这样?
“届时没有多少人的目光会停留在一个已出嫁的公主身上。”裴宥亦给温凝夹菜,“即便有,议论几日,也便没有然后了。”
也是。
届时百姓们所关注的,只会是国公府的世子爷,竟然又摇身一变,成了中宫所出的嫡长子。
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长安街的热闹程度。
“诶,你等等!别都夹给我了!”温凝将裴宥夹菜的手推了回去。
今日菜多,可到底只有两人用,每份的分量有所清减。
大约是看她多夹了两次藕片,裴宥一筷子下去,就要将剩下的都给她了。
温凝将藕片“退”了回去:“你先猜我为何让菱兰做这道菜?”
裴宥侧目看她:“不是因为你不会做?”
温凝:“……”
一看就是没吃过生辰宴的!
“藕片寓意‘路路通顺’。”温凝给他夹了一块,“祝你新的一岁一路通遂!”
“还有这个!”温凝举筷指着桌上的一盘豆芽,“可是一根根精心挑选出来的!你猜为何?”
裴宥噙笑:“你说。”
“挑出状似如意的呀。”温凝给他夹了一筷,“祝你新的一岁事事如意!”
又舀起一勺豆腐:“这个就比较简单啦。”
放在他碗中:“祝你新的一岁福气满满!”
别说,温凝这一桌菜,虽不是她做的,却的确是花了十分心意的。
几乎每道菜,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起了兴致,继续夹菜,每夹一道,便是一句祝词。
裴宥还真不曾如此阵仗地过过生辰。
到王家的第一年,王夫人试图将他去到王家的那一日当做他的生辰。虽才五岁,可他早慧,那时已有自己的想法,疏离地拒绝了。
此后王夫人和王福便默契地不提这回事。
回了国公府,大抵长公主可以认她做儿子,却无法将裴湛的生辰按在他身上,亦不曾特地操办过生辰。
他望着灯影下小姑娘笑吟吟的脸,听她脆生生的一句又一句,竟觉每年如此热闹一番,亦挺令人期待。
“最后就是这碗长寿面啦!”温凝见着她夹一道菜,裴宥便低头吃一道,满意极了,“长寿面什么寓意不用我说了吧?你快吃!”
温凝将长寿面推到裴宥跟前,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裴宥觑一眼长寿面上的香葱和荷包蛋,斜睨温凝:“该不是你做的?”
温凝轻哼一声:“不是不是!菱兰做的,味道好着呢!”
裴宥垂下眼睑,掩住眸底的笑意,举筷挑面。
“你猜这个是鸡蛋还是鸭蛋?”温凝神秘兮兮地问。
都这样问了,自然不会是常见的鸡蛋。
裴宥也便答:“鸭蛋。”
温凝抽了口气:“你怎么知道的!那你知道这鸭蛋是何寓意吗?”
裴宥望着那枚鸭蛋,一段久远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压浪,寓指乘风破浪?”
温凝不可置信:“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你再挑,看下面还有什么!”
裴宥噙笑翻开碗底,里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下意识就紧了紧眉头。
“小哥哥,你几时生辰?待你生辰那日,我请你吃一碗两个荷包蛋的长寿面!我爹爹说啦,一枚鸭蛋乘风破浪,一枚鸡蛋团团圆圆,你以后就圆满顺遂啦!”
正好温凝弯着眉眼开口:“一枚鸭蛋乘风破浪,一枚鸡蛋团团圆圆,祝你新的一岁圆满顺遂!”
裴宥的笑意就那么僵在唇角,望着温凝的黑色眼眸里,浓稠的光渐渐稀释。
有风吹过,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温凝浑然未觉:“你快吃呀!为了这碗面,我可是忙活了一个下午!”
“温凝。”裴宥唤她,“鸭蛋,为何寓意乘风破浪?”
温凝刚刚陪着他喝了两杯酒,这会儿只觉得他声音突然淡了一些:“你刚刚不是说了?将鸭蛋压在面条上,压浪,就是乘风破浪呀。”
裴宥却仍旧未用面条,而是问:“岳丈生在沿海么?”
温凝有些莫名:“爹爹没有生在沿海,不过祖籍崇岛,怎么了?”
裴宥未答,只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半明半昧的灯烛下,姑娘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弯起的眉,清透的眸,微翘的鼻,娇嫩的唇。
无一处不是熟悉的。
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缓慢地向上攀爬,同上次一样,一寸寸地爬上脑门。
“温凝,你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温凝托着腮,“哦我知道!”
她笑眯眯地将长寿面推得离裴宥更近:“一枚鸭蛋乘风破浪,一枚鸡蛋团团圆圆,夫君,祝你新的一岁圆满顺遂!”
裴宥眉心猛地一跳。
“温凝。”他放下筷箸,缓缓站起身。
温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收敛了笑意,抬头望裴宥。
暖黄的灯烛下,他的面色玉一般的白,眨眼的时间,阒黑的眼底覆上一层绯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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