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
作者:锦凰 | 分类:言情 | 字数: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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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郎盼卿归
楚氏的退出,令君辞少了很多事情,她不用再琢磨如何瞒着楚氏,先一步把这些石头运走,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雇人运石这笔钱财不能省。
虽不知楚氏因何打消了念头,君辞琢磨与昨晚楚善戈被暗害有关系,瞧昨晚的架势,这应当是楚氏内部的倾轧,楚善戈将制火浣布之法给了自己,才暂时压下这场干戈。
短时间内,哪怕是楚氏其他人也不会去搜罗这些石头,否则就是明晃晃告诉楚善戈,昨夜的刺杀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君辞必须趁着这个空隙将石头运走。
绕开楚氏的耳目便是必要,或许原本从另一头绕山而行的路还是最可行。
君辞打算孤身一人,把这条路丈量一边,有什么危险提前预知与防备,以免闹出大事。
然而她再一次来到石头堆积之处,有人等在那里,穿着打扮与楚善戈院中部曲一致。
君辞没有避让,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是在这里等她。
看到君辞之后,两人目光一亮,连忙上前,对着君辞躬身:“郎君。”
“你们寻我?”君辞问。
为主的那一人颔首,态度恭敬:“我们见过郎君画像,不会认错。是奉六娘子之命,在此等候郎君,六娘子有一句话转告。”
“请讲。”
“娘子道,此处之物,郎君尽可去取,三月之内,无人干预。”
三月?君辞记得胥靖说过,楚善戈是会祖宅为母守孝三年,已经两年有余,还有三个月孝期便满。
她去取织造火浣布之法,楚善戈就猜到她必然是要这里的石头,也想到她碍于楚氏地头蛇,不得不大费周章,这是特意为她善了后。
这么聪慧的女郎,如何能够不知道火浣布之用?落入旁人之手,对他们楚家难道就不是威胁,就为了前夜的救命之恩,便赠予他?
君辞想不明白楚善戈的用意,便问:“六娘子可还有旁的叮嘱?”
两人具是摇头。
君辞更为诧异,她竟然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打听一下么?
沉默片刻之后,君辞抱手道:“替我向六娘子致谢。”
两人行了礼,就大大方方离去。
君辞想到楚善戈,不认为她会耍什么花招,也就折回去,将事情交代给了孟三娘夫妻,买了一匹马就快马加鞭往回赶。
穿过米仓山,由雍州入内,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灵州统万城。
焦急等待的巫铮等人见到她,可算是松了口气:“将军,还有十日,就是武比!”
他们没有了押运的粮饷,全部骑马抄近路,或许能够在七八日内回到京师。
“你吩咐下去,整装出发。”君辞随意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交代巫铮一句,就去见了赫连跃。
赫连跃早知她去办了事儿,还是象征性问一句她跌落山崖之后的下落。
君辞自然有一套说辞,什么落入水中,被水冲走,身受重伤,距离此地又甚远,乡野村民,也无法为她前来报信,只得养好了伤势,立刻赶回。
她这么说了,赫连跃也就这么信了,再这么公布出去。
当日她就带着中护军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统万城,赫连跃与樊刍一道相送。
一路疾驰,路上的确也碰到了一些劫道的山匪,君辞都是亲自上阵,速战速决,已经没有时间来给巫铮他们练手。
这般紧赶慢赶,才在八日之内回到了京都,巫铮等人有半日休假,自行安排。家在京师,自然归家报平安,君辞则是第一时间进宫觐见,向元猷回禀。
元猷听闻君辞平安归来,很是高兴,他在大殿内等了许久,君辞一入内,他便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仍旧忍不住关切问道:“可有内伤?”
君辞被元涉暗算跌落山崖,元猷并没有怀疑是君辞故意为之,尽管君辞机灵又武艺出众,可到底是元涉的地盘,她失踪的那段日子,元猷可谓寝食难安。
关于这件事情,君辞本是要向元猷坦白,可应无臣横插一手,粮饷被盗一事,已经被高氏顶了罪,她这个时候再说,就有暴露应无臣其中手脚的嫌疑。
衡量了许久,君辞打算将错就错:“陛下,臣无碍。”
看她眼眸神采奕奕,身板挺直,精气昂然,元猷才放了心,旋即又有些自责:“元涉害你至此,朕却不能为你讨回公道……”
他一怒之下趁着周荣回了晋阳,把元涉撤职,使得周荣称病不朝,关陇乱成一锅粥。
后来君辞来信及时,勉强化解了这一场君臣的僵持,周荣心中到底有诸多不满,后来元涉被送回京师,周荣袒护到底,将过错全部推到高氏父子身上,要元猷宣高氏父子入京对质。
元猷自然不会如他之意,高氏父子绝不会离开北镇,否则周荣必将穷尽全力也要将高氏父子暗杀,北镇失控大乱,朝中兵力都在周荣手上,他请命平乱,北镇就会落入周氏手里。
一旦北镇都落入周氏手里,再无掣肘的周氏,当下会调转矛头,剑指他这个被架空的帝王。
“陛下,臣并未受屈。”君辞一点不在意,这一趟她得了不少好东西,元涉被她折腾得够惨,她从没有想过这么轻易就将之灭掉,但元猷很明显十分介怀,她便道,“陛下,君辞报仇,十年不晚。”
元猷深深看她一眼,将她坦荡磊拓,是真的不介怀,也未曾觉着他这个陛下无用,心里释怀了不少:“终有一日,朕会一笔笔与他们清算。”
这话君辞不能接,只是面露感激之色,对元猷躬身一礼。
君臣两人又聊了些话,君辞才离开宫内,自然要回大将军府看望父亲,她还给父亲带了些土产。
她拎着东西跳过门槛,欢欢喜喜步下台阶,绕过影壁一抬头,就看到一抹银蓝色的身影长身玉立。
大袖翩翩,玉冠束发,眉目含笑,雅人至深。
晚秋之风,明明瑟意浓郁,拂过他的大袖,却好似二月春色,岁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