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作者:宴时陈羡 | 分类:言情 | 字数:2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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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补充结局番
次年七月, 国泰民安。
六皇子登基,改年号为景安。
旁人不解其中深意,但皇室乃至朝中的一二三品大臣心里却明白得紧, 但个个闷了心里, 嘴上都是顺承说好的。
偶尔几个老臣有不满的上了折子, 都叫国子监的先生揽了下来, 没几日也都通通没了声响, 年号的事情就掀过去了。
六皇子这年号承景是冲着东宫应景起的,为着什么,不就是承了东宫新小太子的名讳。
宋三姑娘于六月上旬诞下一个儿子。
陆矜洲当政时龙心大悦, 赐名为陆承景,字恒安。
他退位让了六皇子, 惹得满朝议论唏嘘, 但他谋后政, 又有先生监国,六皇子启蒙老师乃是陆矜洲亲教。
起先朝中对他有不满的, 冒了声响的,全被上京城后续燃起的藩国案给拦了下来。
不为什么就因着新帝年岁小,但手段柔里藏狠戾,表面风平浪静,底下藏的波诡云谲, 对付藩国的手段, 半分不亚于陆矜洲。
那些个朝中冒声不服的, 被他点了跟着去藩国会面谈割据, 见识过厉害了, 自然也就不敢造次。
藩国案是上京瘟疫案的后起。
源起的时候,只是边防的小躁乱, 陆矜洲当了皇帝没多久,就趁着宋欢欢怀孕那短短没几月,大肆扫净朝中的贪官污吏。
上至一品丞相,下至九品芝麻。
眼看高楼落高楼起。
里里外外洗得干净,好一番手笔造成大动荡,世人拍手称快,边道太子眼中容不下沙子,就着柔妃的事情对故去的梁安帝不满,才清扫梁安帝布下的棋局,全都变成自己的人。
总之百姓享福了,当官的谁上任不是,但凡是好官就行,谁管你姓甚名谁。
陆矜洲的威望算是打下了,所以他宣布让位的时候,朝中的轩然大波虽然没有掀起来,上京城闹起来的百姓却不少。
他扶了许许多多的科举选上来的人填补,正好考验了新官的能力,贪官贪出来的银两全都收了公补着瘟疫闹出来那两条街的亏损。
一招接着一招,直叫人跟不上。
就连藩国一乱,他不出手都是算好了,由着那边闹起来,他退了位置,姑且算是给六皇子的考验,就瞧瞧他能不能威慑且漂亮处理好这次的风波。
也当是老师给门生出的考题了。
当今新帝不晓事的时候养在太后身边,太后暴薨,他年岁尚小,又没有母家傍身,陆矜洲与康王缠斗之时,他怕朝中人起后心,六皇子就带在了身旁。
自大了心中明了事情,也明白自己的身份,约莫是小时候苦日子过够了,亦或者太后惨死万和宫的情状过于恐怖,那夜的刀光剑影合上了血。
成了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手上干净利落,时常寡言少语,陆矜洲教导起来,也不费劲。
六皇子时常跟在陆矜洲身后,两人不像一父的手足,若不是陆矜洲尚且不过三十,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父子。
私底下,六皇子唤陆矜洲兄长。
心里敬重他的权谋,也怕他的手腕。
后来先生非叫他上位,宋欢欢肚子没有动静,他便在那时候起了心思,六皇子不就是他打在皇位上的桩子。
好在幺女够争气,六皇子到底是梁安帝的儿子,如今东宫有了小主子。
他摸不透陆矜洲要如何处理掉他这个棋子,不曾想,竟然扶了他上位。
心中揣揣不安,六皇子不敢多问。
他生知,做好本分之事,便是生存之道,至于年号,也是他该摆出来的态度。
*
平定藩国的叛乱用了四月,朝中有先生监国,生不出什么事,此次平定谈判费了不少心力。
除却朝中不服气被点了名头的官,去挨了一遭,再有领头的便是当今天子近臣,驸马爷虞思谦。
景安帝去东宫请命,他虽做了天子,但在陆矜洲面前却也是一副乖顺模样,全然没有新帝的矜傲,立在案前,身姿单薄,双手拱着做揖礼,几多恭敬和拘束。
宋欢欢在一旁用眼角风扫了几眼,只顾着瞧景安帝,半点眼风不敢朝一旁挪,就为这身旁大理寺卿与她有过攀扯。
“藩国面议讲和,西北驻了人马安定,藩国的赋税停了三年,留个藩国,也当是定心丸,三年之后,赋税照旧,倒是……”
新帝绪绪汇报着藩外的进程,那边瘟疫闹不重,但是饥荒和叛乱云起,上京去的人折损也不小,到底是要出刀拦剑,人是血肉之躯,自然幸免不了大难。
“损在关外的官员回京之后的安置都已处理妥当,统领副将的遗躯暂安置于大理寺,其余的都已送回故里...”
陆矜洲懒撑着头,只低低唔了一声,案桌底上摆着户部呈上来藩国此番的册子,他动也没有动。
还牵着幺女的手,半分没有松,左左右右揉捏着她的掌心玩,瞧着漫不经心,半分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听进去一二没有。
虞思谦跟在后面,他此番本不该来,境外折返后率先回了大理寺,里头堆积的公文案压得有半人高,他不想回公主府上,正好有个借口躲着人,但日子久了难免出闲话。
如今的日子越发好了,食米养出来的大舌头不仅尝好的味道,还总爱在背后学舌,论些官家的风月。
先帝的不算,且都是过去的事情,到景安年这头来,首当其冲第一个被讲的自然是驸马爷和公主未举办的婚事。
虞思谦在这次藩国平定里算个头等功的高相,景安帝有意培养,自然也不希望他多事,寻思着要往东宫报事情,正好叫虞思谦将大小的案宗一道整理了,与他一同来。
正好将公主接回去,未免多生事端,虞思谦只得跟了。
若非陆潮汐整日往东宫里窜,这地方他是一日也不愿意来,路过外边恨不得绕远了走。
如今是好过了,曾经的往事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怨不得人亦是怨不得己,只怪生在年头记忆最好的时候,记性好得一分一毫的甜蜜和甘苦都牢牢记得,难以放下,才叫今日如此难过,举步维艰。
若不为着兄长和远在宥阳的双亲。
姑且想到这里,正好新帝说到赋税的事情,如今藩国势力渐微弱。
那头的柔然却逐渐壮大,柔然可汗传位朝瑰,虞衍虽活着却是废人一个,如今就剩一张嘴倒也难生出什么平白的事端。
“柔然进贡的马匹个个都是矫健有灵气的,前些日子母马生了一只小的,瞧着聪明又乖顺,已着人送来了。”
小马供小人骑,是给东宫的小主人准备的。
“如今国局逐渐稳妥,没别的事情不用再来了,国子监先生乃从前的帝师,有他坐镇,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是……”
陆矜洲下了逐客令,景安帝没多说什么,讲完之后便在一旁听差遣,他送马也不为别的。
东宫小主人长起来之前,他这个新帝不过是暂代而已。
说到底掌什么权都不是自己的。
好在陆矜洲留他的一条命在,他自然也不敢多话说些别的。
“父皇的丧期没剩多久,上京百废待兴,污浊的事情生了一桩又一桩,如今都处理干净了,也算有个好兆头,说到底可以办些喜事冲一冲,去晦气也好,开运兆也罢,总归是要办的。”
既然提到了柔然,六皇子自然明白陆矜洲话里所指。
难怪他说呢,民间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越传越烈,不仅朝中知道了,更有人书了折子送到了御书房前,卷到他的耳朵里。
景安帝清咳一声,心里暗自庆幸今儿个将虞思谦带了过来,便趁着这档口问了他的意思。
“虞卿以为如何?”
虞思谦低着头耳观鼻鼻观心,景安帝话一出口,他没犹豫,自然是应了。
柔然赋税的事情本不值得一提,接着送马的事情提上一嘴,正好拿他亲哥压压他的骨气。
宋欢欢自两人进门起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吭声,眼瞧着陆潮汐的心愿总算是了,也省得人再往她面前晃。
她看着虞思谦。
好好坏坏,终究与她再也无关。
陆矜洲略一抬眼,瞧见面前女人走神,揉她手用了好几分力气,疼得人一缩,话音起落,正好盖过宋欢欢开口溢出的那声嘶。
“便选景安二月,守丧三年正过,初九,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