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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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主笑 马儿傲
孟秋的阳光不逊夏日,燥热难忍。阿妤挥着袖子扇风,若不是为了云凭,她才不受这份罪。
看着眼前那头四腿长毛的丑怪,阿妤捂着鼻子别过头去。
海葵偷偷递了个香囊给她,阿妤接过堵在鼻端,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大皇兄挑的护卫果然是好护卫。
云凭骑着一匹棕色骏马入场,一下便收获了七双爱慕的眼神。
阿妤抽空环视了其余几个女学生,好在云凭教授马术之事是在女学子选课之后才定下的,骑马本非女子之事,所以选课的人不多。她又特地嘱咐孔如令不得让其他人插班,这才没让云凭与太多女子产生师徒关系。
海葵是跟着自己来的;李香茹本就是个粗人,选修马术并不出奇;其他几个要么精壮结实,要么肤色如麦,怎么看也及不上自己。
然而阿妤的骄傲很快就被一声马鸣吓得没了踪影。
原来马叫是这种声音,真难听,阿妤突然很想念养在宫里的波斯猫。
云凭侃侃而谈马术之道,阿妤只顾着犯相思,左耳进右耳出,到云凭要大家上马时阿妤可就傻了。
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拇指食指捏起缰绳,那匹马又叫了一声。
这次阿妤可恼了,一头畜生竟敢跟她仪和公主耀武扬威,阿妤一生气踹了马腿一脚。然后,马也怒了。
马头一甩,阿妤跌了一跤,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海葵脸色骤变,扶起阿妤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
“奴婢该死。”见阿妤手肘擦伤,海葵低声认罪。公主千金之躯,一点点损伤也是天大的事。
阿妤突然给海葵使了个颜色,表示自己并无大碍。海葵愣了愣,转瞬又见阿妤梨花带雨地哭着。
云凭走近,却没如阿妤料想的那般怜香惜玉,反而冷声道:“逐沙最是温驯,你竟也能惹恼它,看来宫姑娘不适合学马术。”
见苦肉计无效,阿妤一抹眼泪,仰着头道:“谁说我不适合,刚才只是失误!”说罢又走近那头逐沙,手还没碰到缰绳就被逐沙一声马鸣吓得后退数步。
阿妤看向云凭,云凭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海葵倒想上前帮忙,阿妤却坚持要亲自驯服这头畜生,绝不能让云凭小瞧了自己。
阿妤以为,驯马和驯人一样,首要的便是气势。于是,一人一马对视起来,互不相让。
云凭摇了摇头,转身去教其他女学生。他这一走阿妤的魂也丢了半缕,气势上自然就弱了。逐沙一鸣,她便败下阵来。
可恼自己无往不利的眼神攻势竟然败在了一头畜生身上。阿妤丧气跺脚,海葵低声劝她换匹别的马,阿妤却不是个轻易认输的脾气,偏叫这逐沙低头服她。
对视不管用那就强攻,阿妤让海葵拉着马,自己往马背上爬。逐沙似乎很不喜欢阿妤,她试了几次都不能上马,最后好容易上马了,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被甩了下来,幸好海葵扶得及时。
马术课结束的时候,阿妤还在和逐沙斗智斗勇。
“你继续这样,逐沙只会越来越不喜欢你。”云凭牵着马过来,眼见阿妤伤痕累累,劝道,“放弃吧。”
“我偏不!”阿妤一范犟,纵是先皇重生也劝不住她。
“你连马都上不了,如何学其他?”
“我可以上马的。”说话便又去爬马背,逐沙很熟练地把她甩了下来。
阿妤楚楚看着云凭,用她百试百灵的糯甜声音哀求道:“云公子,你教教我吧。”
云凭才不吃这套,微仰着头看那浮云:“你和逐沙合不来,我教不了。”
“我会和它合得来的。”
“马和人一样,合不合的不能强求。”
“日久见人心,云公子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和逐沙好好相处。”为了云凭,阿妤可真是拼了,堂堂公主竟要纡尊降贵好好和一匹马相处,放在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样有损身份的事情。
云凭知道自己劝不住这姑奶奶,只道:“三日后是第二次马术课,若那时你还不能御马,便不要再来上课了。”
“我一定能做到的。”
阿妤让海葵向下午书法课的言先生告假,继续留在马场与逐沙较劲。海葵左右为难,阿妤独自练马若有闪失她百死难辞其咎。
“你且去吧,我照看着宫姑娘。”
海葵这才敢离去,然而云凭说的照看竟就只是看着,待她归来阿妤已满身污泥,伤痕累累。
海葵回来了,云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阿妤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更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驯服逐沙,教云凭刮目相看。
到了正午日头更猛,海葵忧心忡忡地看着好不容易能坐稳马背的仪和公主,生怕她受不住苦跌下马背。
逐沙大概是累了,不再和她较劲。阿妤趁胜追击,誓要在一日之内驯服逐沙。
傍晚,萧勤来接她回府时愣了好久才认出这蓬头垢面的女子是他最重仪表的公主表妹,心下暗责云凭太不知怜香惜玉。
最后萧勤出动了玉馔楼的宴席才把阿妤劝下马背。
那日之后,阿妤上课都要拿蒲团垫着,惹来其他女学子不少嘲笑,其中笑得最大声的是路雅。
路雅出身延庆伯府,延庆伯府世袭三代,到了路雅父亲这一辈已是庶民。路雅考入女学意在天纵三公子,偏偏阿妤既是萧勤表妹,又当了杜珩徒弟,选学马术摆明是为了云凭。三面逢源,要路雅如何能不讨厌她。
阿妤暂时没功夫同她计较,上完画艺课便赶去练马,可是路雅非要给她使绊子。
阿妤好容易坐上马背,揉了揉酸疼的腿,忽见海葵甩了一鞭子,一颗石子应声落地。
路雅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跟屁虫海葵身手这般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逐沙的反应比阿妤还快,扬起马蹄便冲着路雅去了。
“快躲开啊!”阿妤拉不住逐沙,抱着马脖子喊那傻站着的路雅快跑。
路雅猛然反应过来,转身逃命。
逐沙横冲直撞,踏坏了花圃撞倒了石凳。祝学闻和一众学子闻声赶来,眼看逐沙就要撞上路雅,云凭飞奔过去跃身上马,三两下便治住了逐沙。
路雅死里逃生吓得脸色苍白,一见祝学闻便开始哭哭啼啼地告状,半句不提自己砸石子的事情。
“先生,是我教导无方才会发生此事,云凭愿意受罚。”
一听云凭站出来领罚,路雅立刻挂着泪珠子上前道:“先生,此事怎么能怪云公子,分明是那宫妤存心要撞我,先生该严惩她才是。”
祝学闻怎么可能惩戒云凭,那可是上过阵杀过敌的人物。阿妤被逐沙颠得头晕目眩又耳鸣,待她恢复过来已被祝学闻罚了在树底下站两个时辰。
明明是路雅惹事,自己无辜受累还要被罚,这样的亏她仪和公主可不吃。吩咐海葵去找孔如令,很快,树底下罚站的就成了路雅。
阿妤故意坐在一旁吃绿豆汤,路雅越是生气她就越是开心,身上的酸痛都少了几分。
喝完绿豆汤,阿妤拍了拍学袍,嚣张说道:“一会的兵法课勤表哥、杜师父还有云师父都会去,可惜啊,你今日是去不了了。”
路雅哼了一声,装出一副不屑的模样:“那教兵法的孙先生乃是好色之徒,你才要好自为之。”
阿妤灿烂地笑着,大摇大摆兼且一瘸一拐地走了。
兵法这一门课男女同学,原本是选课大热,只因阿妤散布谣言说孙先生好色,才使得许多自认绝色的女学子不敢选他。
阿妤环视四周,满意一笑,情况和马术课大致无二。
旁边一个女学子低声对另一人道:“孙先生看起来挺庄重的,不像好色之徒啊。”
另一人道:“道貌岸然,未必表里如一。”
孙先生对底下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十分认真地传道授业。
其实孙先生真不是什么登徒子,他的品行在书院里有口皆碑,简直就是当代柳下惠,只是女学生初来乍到并不清楚。阿妤觉得,只要孙先生品行端正,这些谣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她也不算太对不起人家。
到了第二次马术课,阿妤的勤学苦练有了成效,骑着逐沙仰着脑袋自鸣得意:“我宫妤说到做到。”
“上课吧。”被对着阿妤的云凭似笑非笑。其实逐沙本就是经过训练的温顺马驹,若不是阿妤踢了它一脚根本没这么多周折。驯服逐沙其实是十分简单的,难的是她竟能摔成这副模样。
云凭跃上坐骑,向诸人展示自己的马术。
阿妤如今才知道什么叫马术超群,什么叫人马合一。她现在虽能驾驭逐沙,但基本上可以说是貌合神离。再看云凭,驾着马腾空而起跨越沙包毫不费力,调转马头时的流畅迅速,叫阿妤看得目瞪口呆。
阿妤暗下决心定要不惜一切学好马术,将来才能和云凭并肩策马,看尽洛阳花。
上完马术课,阿妤还要留下勤练,云凭突然喊住了她。
“宫姑娘,若无闲事可否一同用晚膳?”
云凭相邀,有什么事也都不是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