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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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公主笑 细作扰
孔如令这次下江南两人去三人回, 千心大娘回到京城时已身怀六甲,孔如令老来有后终日春风满面,给男学子上策论课时也常无端端发笑。祝学闻长篇大论说着书院自开女学以来学风如何败坏时他也跟听戏似的, 可把祝学闻气坏了。
在阿妤看来, 书院现在声名大噪, 如日中天, 哪有祝学闻说的那么不堪。待两年之后女学结业, 必然又有一番盛况。只可惜大娘梦熊有兆,舞艺课又要一拖再拖。为表歉意,大娘亲手做了许多糕点请女学子们吃。
“这桂花糕真好吃。”李香茹将糕点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央大娘道,“大娘教教我怎么做这个好不好?”
“当然可以。”大娘的胎月份还小, 教教烹饪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还有谁想学的我都可以教。”
女学子一听这话纷纷央大娘倾囊相授, 毕竟为女子者既要出得厅堂也要入得厨房,将来把夫婿的胃栓严实了才好。
李香茹见阿妤立在一旁不为所动, 便过来问道她为何不学,阿妤道:“家里有的是厨子,我学来做什么。”
“这么能什么都指着厨子。”李香茹不以为然,“将来嫁了人总该会两道拿手小菜,不然会教婆家小看的。”
阿妤才不觉得天底下有哪家哪户敢小瞧了她, 堂堂公主若是洗手作羹汤了才叫有失身份。
李香茹见阿妤仍不动意, 又道:“再说了, 如今你家里有厨子, 可万一哪天家道中落了, 你要不会做饭不得饿死了。”
边上的海葵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若说阿妤家道中落那岂不是要改朝换代的意思, 李香茹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论罪当诛了。再一看阿妤,虽说面色也有些难看,但应该没太往心里去。
“更何况。”李香茹丝毫没察觉到阿妤的脸色,继续说话只是声音越来越低,“云将军为官清廉,云家是不请那些名厨的。”
阿妤略感诧异,她这意思是不打算跟自己争云凭了?不会真的移情秦书了吧!
“你……”阿妤把李香茹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公子凭了?”
李香茹坦然一笑:“其实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云大哥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只是把他当哥哥看。”
“那你。”阿妤试探道,“是不是有别的心上人了?”
李香茹骤然红了脸,羞赧点了点头。阿妤还要再问,李香茹推了推她,道:“你别再问了,羞死了。”
当初喜欢云凭的时候那么坦荡,怎么这会羞成了这样。阿妤无奈摇头,儿女私情什么的最麻烦了,这不,诸葛会又过来找海葵了。海葵犹犹豫豫望着阿妤,见阿妤点头才欢欢喜喜随诸葛会去了。
秋风萧萧卷落焜黄华叶,阿妤独自走在小径上,边走边拨着身上的落叶。远远看见有个男学子在打扫落叶,仔细一看正是庄磐。
“庄公子好雅兴。”阿妤明知是因二人逃学之事,祝学闻动不了自己便拿庄磐出气,仍故意打趣他。
庄磐一手持着扫帚,一手叉着腰,气喘吁吁:“你还拿我开玩笑,我这可是把你那份也挨了。”
“谁让你害我拉肚子的,活该。”阿妤做了个鬼脸,找了块干净的石阶坐下,“你还不麻利点,祝学监可说了,扫不完没饭吃。”
“你就不打算帮忙?”
“学监有令,帮忙按同罪论。”阿妤捡了手边的落叶仍向庄磐,却只落在了自己的靴上,又一抖脚才落了地。
“你几时这么听他的话了?”庄磐轻轻扫着阿妤跟前的叶子,顺手把她髻上的几片也摘了。
阿妤晃了晃脑袋甩落枯叶,道:“倒不是想听他的话,就是觉着看你挨罚甚是有趣,想多看一会罢了。”
“看一辈子可好?”
“太长了,会腻的。”阿妤托着腮,看着那总把扫帚往自己腿上挥的傻大个,心想以后回了宫就没机会再见了,到时不知会不会挂念。要是能把他弄进宫里一直陪着也不错,可是总不能把他弄成庄公公吧。
庄磐掏了手帕出来擦了擦汗,阿妤一见不是自己送的那条便道:“你千方百计要我绣了手帕又不用,辜负我的心血,还来。”
庄磐嘻嘻一笑:“就是怕辜负了你的心血才收着没舍得用。”
明明就是太丑了拿不出手,阿妤哼了一声,抬脚将那装树叶的竹筐踢倒,成心要庄磐多扫一会儿。
阿妤作了个鬼脸,又站起来拍了拍衣裙,道:“我去上课了,公子自便。”
庄磐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这就想走?我知道一会你们上的是词赋课,那白先生很是厉害,你迟到了他定会替我好好罚你。”
说话间西风骤起,将那一筐倒地的落叶吹散开去。得,刚才全白忙活了。
阿妤得意大笑,还不忘将脚边的一小团落叶踢得更散。
“你再不放我,等我下了学你肯定还在这儿扫着。”
“都成这样了我肯定扫不完了,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谁怕谁!”
当一刻钟之后阿妤拖着扫帚来找庄磐时,庄磐撑着树笑得快背过气去。阿妤挥着扫帚作势要打他,庄磐赶紧躲开。
“别笑了,你都把树叶震下来了。”
“你方才不是盼着这树叶掉光了才好吗?”庄磐扔了扫把,捂着肚子放肆大笑。
阿妤气鼓鼓扫着枯叶,她现在恨不得把树砍了才好。
庄磐慢慢收敛了笑意缓过了气,夺了阿妤手里的扫帚,道:“一边歇着去吧,粗活我干。”
阿妤也不跟他客气,独坐在树底下小憩,任由庄磐一个人扫完所有叶子。待她一觉睡醒,天色已有些暗沉,庄磐正好扫完了,正准备去倒了那一筐叶子。阿妤赶紧起来抱着两把扫帚随他一同去,免得白先生知道她偷懒。
倒了垃圾收拾好用具,残阳已沉落海底,学子们各自打道回府,偌大书院幽暗静谧。阿妤拽着庄磐的学袍跟在身后,不时四面张望,忽然脚上踢着了什么东西,骨碌骨碌滚出了一丈远。
庄磐俯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印章,大抵是哪个学子先生掉落的。庄磐往自己手背上一盖,想看看上头印的什么字好去寻它的主人,结果那印章上的字却不是中原文字。
“这刻的是什么?”阿妤牵着他的手横看竖看,实在不认识。
“是西夏文。”庄磐说道。
阿妤心里咯噔一下,西夏与我朝势不两立,书院怎么会有西夏人的东西?难道有细作潜入了书院?所为何事?
“你认得这几个字吗?”阿妤问道。
庄磐摇头,扯了扯袖子盖住印迹。他混进书院的事情西夏似乎已闻了风声,不知这个细作是否为他而来。
阿妤知道此物事关重大,上面刻的字或许便能找出细作的身份,有心留下印章又怕庄磐起疑,拿起印章作势往远处一扔,暗中藏进了袖里,嘴上还大义凛然地说道:“这等敌国之物怎能留下。”
庄磐看出端倪却不揭穿,送她上了侯府的马车便自行策马而去,他也得赶紧找人认一认手背上的几个字。
阿妤让车夫改道去了云大将军府,她记得云凭曾出征西夏,还因截获西夏密函立了大功,或许他会认得印章上的字。
哪知云凭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博学,印章上的字他也认不出来,只能遣人去寻当初军中认得西夏文的旧部。
“此物你在何处拾得立刻放回去,再找人暗中监视,或许那细作会回头去寻。”
阿妤觉得有理,吩咐手下侍卫去办。
“若是这细作为你而来,你当如何?”云凭问道。
阿妤低头沉吟,若是西夏借此事煽动辽国兴兵,两面夹击,大皇兄如何抵挡得住。她这趟出宫是不是太任性了?
云凭甚少见她这般安静,竟觉得有些心疼。
“就算倾尽云家军之力,我也会护着天下,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