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扑街写手穿成书商夫人
作者:糖分适度 | 分类:言情 | 字数:2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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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许愿
正当费悠悠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行礼时,杨夫人已扶着她的肩柔声说道:“费小姐不必多礼,我们坐着说话可好?”
她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好”,不过反应及时,又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应道:“是,夫人。”初来乍到,她已将“低调做人”列为保命的首要准则了。
“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杨夫人无视她额上的肿包,仍是热情的夸赞她,还安慰道,“这额上的伤用不了几日便会消退,你不必忧心。”
“多谢夫人关心。”费悠悠低眉顺眼的样子,配上原主轻细的声音,倒挺像个大家闺秀。
“你这孩子,这么些年不见,越发文静了。”杨夫人握着她的手加大了一分力度,颇为动情地说道:“你娘病逝前,我去贵府探望,那时你不过五岁。如今已出落得比你娘还美上几分,我甚感欣慰。”
她的手僵了僵,这是什么运气!碰上的竟是原主旧识。她好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看穿身份。眼下只好惜字如金,少说少错了。
杨夫人只当她是害羞,笑眯眯地问道:“你爹将你许了谁家?”
她心中一抖,决定使出保命的第二准则“装傻充愣”,厚着脸皮把问题抛给望月。
望月见自家小姐一声不吭,还老拿眼瞟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代她回话:“回夫人,我家小姐还未许人呢。”
“还未许人?可是费小姐已过了十……”
费悠悠半垂着眸,耳朵却竖得老长,怎么不说下去?她还指望着听出些关键信息呢。她缓缓抬头,正好瞧见杨夫人尚未收起的表情……
这表情她懂,原主是个错过婚龄的老姑娘无疑了,不然杨夫人为何如此怜悯地看着她。
“小门小户出身的继室,果真毫无主母风范。”杨夫人意味深长地叹道。
正巧此时下人来报,说是大殿内的闲杂人等已尽数清出,尚书夫人随时可去上香。
“那正好,你同我一道去吧。”杨夫人径直牵起她的手,往大殿走去。先前喧闹的大殿已安静下来,殿内香火扑鼻,烟雾袅袅。费悠悠抬头望去,一尊菩萨法相矗立眼前。倒不像她以为的那般庄严肃穆,反而是慈眉善目看着亲切。
一旁的丫鬟端上水盆供杨夫人净手,而后小僧递上檀香。杨夫人跪在拜垫上喃喃有词了一阵,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先前安排费悠悠去禅房休息的老和尚也在场,杨夫人与他低语了几句,转身对费悠悠说道:“我与住持还有事要谈,你上完香在寺里等我便是。”语毕便随老和尚离开。
费悠悠才刚要松一口气,却被人从身后向前推了几步。“小姐,你别愣着了,快拜吧!”望月低声催促道。
“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们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发愿嘛。”望月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到一旁净手,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跪在拜垫上了。
可是还没有人告诉她,这尊菩萨管什么呐?
她只好糊里糊涂的闭上眼,把能想到的愿望都念了个遍,至少能有一个猜中原主的愿望吧!到最后,她顺便把自己的出版梦也小声附上,“请菩萨保佑我能出本书吧!”接着郑重的拜了三拜。
她絮絮叨叨的时间实在太长,等她起身,明显周围的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僧大概怕她又冒出什么新愿望要叨唠菩萨,忙引着她出了大殿,美其名曰欣赏景色。
她求之不得!
她这会才有心思仔细观察起东鸣寺,与穿越前相比,此时的东鸣寺规模尚小。除了方才她所在的大殿,穿越前见过的其他大殿都还没有踪影。她装作不经意地朝钟楼看去,却倒吸了一口凉气,钟楼内空空如也!
“铜钟……哪去了?”她结结巴巴的问道,难以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铜钟若是没了,她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弥陀佛,那铜钟年久失修,早该取下修缮了,方才撞到女施主后便砸在地上,住持命人拖去后院了。”方才递香的小僧答道。他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眉眼很是和善。
“那……何时能修好?”费悠悠心绪不稳,这意味着在此期间,她只能继续假装费小姐了?
小僧摇摇头,“这可不好说,短则几月,长则一两年。”
费悠悠不禁有些恍惚,不久前自己还拿着手机站在这拍照,可现在却连何时能回去都茫然无知……也不知道她原来的世界怎么样了。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喃喃自语道:“老天爷和我开什么玩笑……”
“阿弥陀佛,施主且安心,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小僧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
她虽心中苦闷,可也不敢轻易向小僧吐露,“绝不作死”是保命的第三准则……她试探着开口:“小师傅,若是某天我们遇上了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事,该如何应对?”
那小僧眉眼带笑的应她:“佛曰,凡事不可解,即为缘分。在小僧看来,顺其自然就好。”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说,我要如何知道这缘分是好是坏?”
“善缘、孽缘,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间。”小僧垂眸说道,他抬眼见费悠悠仍是愁眉不展,又补了一句,“女施主莫担心,菩萨知你诚心发愿,定会给你配一段好姻缘的。”
姻缘?她一头雾水,他们方才的对话里,哪有提到姻缘?
“可不是,都说来东鸣寺求其他不灵,唯独姻缘灵,小姐这下不用愁了。”望月也在一旁附和道。
东鸣寺?求姻缘?!
费悠悠的小脸霎时惨白,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方才杨夫人也求了……”
“杨夫人那是替她女儿还愿来了。去年此时杨小姐来此求姻缘,不多时便嫁了个如意郎君,前几日又诞下小少爷,故而由杨夫人代为还愿呢!”小僧笑得眉眼弯弯,自从有了杨尚书家的这桩美事,东鸣寺的香火是越发兴盛了。
她脑袋轰的一声响,所以她刚刚叽里呱啦的许了一通愿望,根本就是白许了。原主费小姐来东鸣寺,求的是嫁人?!
此时的她自然是想不到,方才的愿望会以何种方式“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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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午后,仅有的一丝夏风也夹着热气,让人不由得燥热起来。
杨尚书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高一矮两名男子。两人皆是气质不俗,其中着青色朝服的男子约莫三十有余,五官文雅,给人惠风和畅之感。
身后那人则是一身青灰色长衫,身形颀长。面上虽未带表情,但剑眉朗目透着勃勃英气,此时他一双薄唇紧抿,面上带着谨慎。
着朝服的男子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正色看向身后之人,低声问道:“你真想好了?要知道,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呐。”
那人声音清朗,“那是自然。”
朝服男子抬头望了眼杨府的牌匾,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他拉着长衫男子后退了几步,确信前方的家丁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才皱眉说道:“我可不是推脱啊,只是如今书坊生意兴隆,就算不仰仗尚书大人,也已日进斗金,比起你刚接手时好上太多……”
对方没有插嘴,静静听他说着。
他咬咬牙把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以尚书大人与我季家的交情,引荐你倒是容易,可难就难在这日后的关系维护上!你若是不能顺他的意,反倒是惹上麻烦……”他自认已将风险说得明明白白,对方应该听得进去吧?
长衫男子闻言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说道:“姐夫说的是。不过眼下正是民间书坊发展的大好时机,穆氏书坊若能得尚书大人认可,便有机会跃升一流商行之列。这等良机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倒不知你有这等宏愿……”朝服男子显然有些惊讶,但也只能认了。他这位内弟才识出众,经营的书坊又颇受士大夫推崇,想必能得到尚书大人的青睐。
他突然想起什么,轻声笑道:“你不知道尚书大人的绰号吧,人称杨月老,若是不小心让他知道你尚未婚配,说不准还要给你牵红线呢。”
“若大人有此意,我求之不得。”长衫男子语气淡淡,听不出是期待还是抗拒。
才刚迈开步的朝服男子一脸惊诧的回头,嘱咐道:“一会在大人面前,你可千万不要如此说。若他当真了,乱点鸳鸯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衫男子没有犹豫的答道:“尚书大人愿意牵线,谁家的女儿倒也无妨。”
朝服男人一时语塞,“你?何必连婚姻大事都要搭上?”
长衫男子仍是一副平常的口气,“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儿女情长,娶哪位女子,于我而言并无差别。如今穆氏书坊想和官家走得近些,有机会联姻也是好事。”
“话虽如此,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朝服男子心知自己无力劝阻,无奈道:“罢了罢了,听天由命便是,我们进去吧!”
杨尚书的书房里,传来家丁禀报:“老爷,工部员外郎季大人带着客人到了。”
“有请!”杨尚书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见客。
“下官季铮拜见尚书大人!”朝服男子一面朗声说道,一面作揖。
“草民穆衍书拜见尚书大人!”长衫男子位于其后,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季贤侄不必多礼,这位便是你先前提到的内弟?”杨尚书望着眼前二人,开口问道。
“回大人,正是在下的内弟穆衍书,他如今是穆氏木容堂书坊的掌事。”季铮毕恭毕敬地回答。
杨尚书微微扬眉,“哦?想不到木容堂的掌事如此年轻。”他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笑道,“老夫的半个书架,恐怕都是你木容堂印刻的书了。”
穆衍书闻言深鞠一躬,从容应道:“承蒙尚书大人垂爱,实乃木容堂之幸事。”
杨尚书微笑颔首,招呼两人坐下慢聊。书房外仍是一片燥热,屋内的穆衍书却内心平静,他镇定地回着话,不着痕迹的将拟好的说辞徐徐托出。
作为商人,他早已将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做好让木容堂逐步走进朝廷视线的打算。今日来,便是投石问路。
他并不急于让尚书大人高看木容堂一眼。若是想稳稳地往上走,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对此他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