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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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小试
第二天一早在自己院子用过了早饭, 陈鱼就赶到了正院里。老太爷有客要见,于是打发她先去了书房等,坐在交椅上端着茶, 想着刚刚端阳对自己说的话。
前次让端阳去查的那个人, 已经有了消息:那个年轻的后生名叫陈明, 陈家的生家子, 彩云前些年过逝的姐姐是那人下了订的未婚妻, 原还指望着等彩云到了年纪,就请总管做了主,许彩云嫁给自己, 谁想那彩云被大爷看中开了脸,让那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狠狠地栽了跟头。
这事彩云的爹娘做得也不露脸, 自家闺女没出阁就病死了, 怎么着也应该给男方个说法, 或是退了订或是再聘次女,谁也说不清那老两口子是怎么想的, 只是不咸不淡地晒着人家,捂着聘礼却也没有再许次女的打算。弄到最后人家竹篮打水一场空,眼瞅着小伙子过了二十,周围也没个合适的女子来配,怎么能让人不恨着?
陈明自小聪明自诩不凡, 糟了这次变故后, 也不知是心气难平还是真的被伤着了, 从此不再提自己的终身大事, 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办差上, 短短几年间从一个小厮,一步一步地爬上了一方主事的位置, 这其中有着贵人的提携,更多的却也是他自己的用心与刻苦。
这事知道细情的人并不多,大伙都知道陈明的未婚妻没过门就没了,却少有人知他原先的打算,与彩云爹娘的算计,所以打听起来颇费了些功夫。
说起来那个陈明还真让人不禁掬一捧清泪,爹娘早逝孤苦半生,原来想着能早日娶个媳妇成户人家,好好过日子,谁成想不止遇到了福薄的未婚妻,还遇到了见财眼开的岳父母,反倒耽误了终身大事。
事隔几月陈鱼还能清晰地回想起当时他的那个眼神,他对自己的敌意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说是陈焱夺了他的所爱,那么应该是记恨陈焱才对,自己与他都应该属于受害者,是应该被人怜悯的,他那不合寻常的恨意……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陈鱼正在神游着,就听到梅染低声在耳边说道:“小姐,来人了……”
她这才敛了敛表情,换上了副和煦柔美的表情,在看清进屋的人后,站起身来,等老太爷于主位上坐稳,才一福身子请了安。
接下来又有几位中年男子给她这个大奶奶请安行礼,等丫头们上过茶,陈鱼打发了碧竹出门候着,才又静静地喝着茶,等着家主发话。
老太爷并没有罗嗦,只让主母把昨天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给几个管事听。
陈鱼很乖巧地应诺,遂又讲了一遍。
然后……陈鱼就郁闷得想挠墙,几人脸上都出现了类似昨天老太爷脸上的表情,略有不同的是,几人不敢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罢了。
昨夜半宿没睡,就为了研究老太爷的心思,结果还是一头雾水。今天陈鱼也淡定了,既然想不通,就等着别人来问吧,反正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比谁更深沉难测的。
半晌,老太爷清咳一声,问着粮号的管事,“大奶奶的话可曾听清了?陈原怎么说?”
陈原躬着身子先是深深地看了眼主母的方位,才又恭恭敬敬地对着主位上的老太爷说道:“现在粮号中只有糙米与粳米之分,面也只有白面与杂粮之分,大奶奶的说法倒是有可行之处,只是……操作起来还要看磨场的意思了。”说着看向了磨场的主事陈泽。
陈泽紧了紧喉咙,在家主与众人的注视下,才开了口,“糙米,白米,精米,精白米的说法从《说文》中就有记载,只是多少年来,都没有人能将它推广开来,一是因为可操作性有偏差,这个度在哪,这个划分的标准又在哪,没人能说得清楚;再有,就算是磨场能研出这许多品种的米,百姓们能不能认还是个问题。”
见老太爷的目光又转到了自己身上,陈鱼端了端身子,沉了沉心思,在脑中过了一遍相应的资料,才道:“这个法子原也不是要从百姓们身上取利的,自古皇家,贵族,百姓们吃的粮都是有差别的,如果陈家粮号所出的粮,分出了三六九等,试想那些富贵人家还会不会吃与寻常日姓一样的粮呢?一斗米也不过多花几文钱,为了彰显身份地位,那些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谁不会买?”
老太爷若有所想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发一语。
陈鱼见有了戏,继续说道:“也许稻米实施起来有些困难,那先不忙,就先让磨场研究些日时,这一季先从面开始吧,先把谷物用碾子破开,一层一层地推,越往里芯磨出的白面就会越筋道,将余下的麦麸谷糠添加到别的杂粮里,细细地磨了,低价卖给贫苦的百姓,有天灾人祸时,舍粥舍粮都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陈泽反问道:“要破到什么程度才能上磨呢?大奶奶只是这样一说,奴才们不好办啊,还请大奶奶明示。”
陈鱼暗暗翻了翻眼睛,本不想理睬这位磨场主事的无理,转念一想老太爷还在场,于是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平日里的面要破几遍呢?加两倍就好了,再说,这只是一种说法,到底要怎么做还是要看磨场的操作结果了,我说破十遍,结果连芯都没有了,你们要怎么办?”
陈泽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坐在交椅上一吭不吭。
陈鱼见状又恢复了淡笑,对着老太爷说道:“孙媳这些日子看了帐目,也仔细推敲过了,从田间收上来的稻谷也不过占成粮的六成本钱,如果将收粮的价格上调几钱或是以别的明目,或赏或补的给了农夫们,想必多少人会念着陈家的好。咱们再推出新的品种,品质更高的粮食,再贵上些银子,甚至翻倍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农夫们既可以做到欠收不减收,咱们粮号也能作到既能留有美誉又能不亏本,这是个双赢的局面啊,请老太爷定夺。”
老太爷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犹自吹着茶碗中的浮沫,几位管事也以家主的脸色马首是瞻,也都跟着闲闲地吃茶,状若无事。
陈鱼心中暗骂着脏话,都TM的是什么毛病?要么行要么不行,这般抻着人不发表意见是什么意思?
“如果来年丰收了呢?有了今次开的先河,要是农家们再想要涨粮价或是还想以今年的价钱卖粮,要怎么办?”
正当陈鱼在心中发泄时,老太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惊得陈鱼一阵哆嗦,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先前与粮号主事谈论的时候,他也隐隐提及过,说是这几年老太爷都是以提高收粮价来弥补天灾造成的影响,可是农夫们似乎已经当成了理所当然,弄得本是陈家的慈悲之举变了味道……
她静思了片刻,才道:“所以说要以别的名目补贴了下去,就说今年是陈家家主七十整寿辰,要与大伙同庆,而赏的银子好了……”
老太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个心思缜密又聪慧有度的孙媳妇,老太爷可是打心眼里喜欢。心中的满意面上自是不能外溢,一是怕这位年轻的主母会生心娇纵,二也是不想在主事面前弱了家主的气势。
只是……这些个连打理多年粮号事务的主事陈原都不甚了解的细节问题,这位不过才十几岁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是怎么能如数家珍的呢?不仅头头是道地将业界人士的磨场主事呛得无话可说,还能面面俱到的想到各种小小不严之处,看着端坐着的陈鱼,老太爷心中暗暗地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所托非人的同时,也渐渐升起了不解……
打发了各位主事去验证大奶奶所说的事项,书房内只留了陈鱼,老太爷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些关于粮食的磨法是从哪里得知的?”
陈鱼心下一禀:坏了,古代女子崇尚无才便是德,今儿自己果然是失德了。蓦地,她也明白了老太爷那意有所指的眼光是为了什么了,这些足够专业的知识,连磨了几十年粮食的陈泽都不全知,自己这个才过及笈的女子能这般有条理的讲出来,的确可疑……可是她陈鱼是谁?穿越女啊……
想着,她不禁垂了眼睑,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记在了脑子中,这几天想着要解决粮号与农家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
这话不假,她的确是不知道脑中为什么会有如此海量的信息,也的确是用心的挑捡后,才总结出来的东西。
老太爷看着孙媳暗淡下去的神色,心中长叹一声,这些都是自己的孙子作的孽,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反而涌上了心疼的感觉。
祖孙俩个各自沉浸在心事中,一时冷了场面。
陈鱼偷眼看了看在走神儿的老太爷,才松了口气,手端着茶浅浅地饮着,开始打量起这间一派硬朗的书房来。
这是一间两开的房子,现今待的这边是会客的地方,与正堂的规制差不多,只是要小了很多,一道梁的另一侧有一方几近黑色的书案安在窗边,另一边有一面墙的书柜,上面排满了各式线装书册。六尺宽的多宝格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古董摆件。
陈鱼的视线被一副挂在对着正门墙上的美人图吸引了,几近与真人大小的篇幅,白描着一位盛装的女子,黄孺橘裙高挽富贵髻,珠花美钿流樱素面,得看出绘画的人是极用了心思的。
视线流连在画的左下角,有不知什么笔体写的三个字,陈鱼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辨认了半天……
“啪……”
突然,三个字在脑中如雷般炸开,手中的杯也在心惊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