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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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金宗辅
陈鱼用指拨着天青哥窑盘中的果子, 看着橙红橙红的枇杷在冰裂纹路的映称下滚来滚去,心没由来的一片敞亮。
金婵才要开口劝着小姐,就被碧竹一眼将话瞪了回去, 只能讪讪地撇着嘴, 去收拾床铺, 来个眼不见心不乱。
碧竹站在两步远的地方, 轻轻摇着团扇, 目光柔柔地落在小姐的身上。这些日子以来暑气渐重,小姐肝火也跟着旺了起来,有时只是一样器物或是一个名字都能引得她发脾气, 这样的小姐让碧竹心疼不已。看着小姐因为有了身子而不自抑的发火,也看着小姐因为乱发脾气而自责, 碧竹做不了什么, 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巳时初, 天还没那么热,只是因为建康城也属江南, 湿气甚重,再加上伏天里的潮,天气就显得愈发的闷了。陈鱼生在北方,对这如小女儿情结般的缠绵湿漉天气,有些吃不消。有一段日子了, 自己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已经让丫头们吃了不少苦头, 这她都知道, 可是却控制不了, 总是会没由来的心绪就浮躁了起来。
难得今天起来后, 没感觉怎么不舒服,又得了这新鲜至极的果子, 也就很有兴致地在拨弄着。对这传说中的枇杷,她可是真真的相闻多年终未得见,今天一早,陈总管派人送来的,说是自家庄子上摘得,还挂着晨露,让大奶奶尝尝鲜。
吃过一个,香软多汁甜中有酸,还带着种独特的清香,让她欣喜不已,这果子不仅美味,连样子都这般美艳讨喜,怎么不让她爱不释手?
枇杷,秋日养蕾,冬季开花,春来结子,夏初成熟,承四时之雨露,一年的光景,才有这几枚果子……在尽享美味的同时,也让陈鱼兴起一股感激这情,感激大自然的恩泽,感激上天的照拂。
只是这鲜美的枇杷却是不禁放的,在夏日里没几天就会烂掉,如果能一年四季能吃到该有多好啊……正当陈于如是想着,脑中精光一闪,很快……不过这回却让她抓到了。
先前看干果铺子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可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儿可是让她给逮到了……
前几天喝过冰镇的梅子茶,陈鱼以为只是放在井水里镇过了,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陈家是有自己的冰窖的,冬天里取自秦淮河上游的冰块,放到深挖到地下几丈的地窖中,就是为了供主子们夏日里消暑用的。
她还曾唏嘘过,这样劳财劳力的,竟只是为了几个人的利益。
当时碧竹还很奇怪地反问:就算是普通百姓家里,热极了的时候,也会买一些冰呢,建康城中数得上号的人家里,都会自储冰,有些人家里可不止一个两个呢。
陈鱼只无声地BS这种腐败的行为……
今儿可是让她找到了用武之力了,正当她想摩拳擦掌地好好规划的时候,就听有丫头禀报,说陈总管和安总管来了。
这才想找个知道细情的人打听打听,这总管们就送上了们,陈鱼自检了下一身常服,虽然简单了些,却也不会失礼,也就没再费事地换衣服,只扶着丫头的手就出了内室。
见主母行至,两位正在喝着消暑汤的总管立时起身行礼
陈鱼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才坐到了主位上,说了几句话套话后,才问道:“这几日我在静养,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才至使两位总管同时过来?”
有此一问也无非是场面上的话,陈鱼自是知道有两位总管的倾力帮称,府里也好粮号也罢,定是会妥妥当当的,只是……总不能拿别人的尽心尽力当成理所应当不是?该有的话,该有的表示,还是要表现出来的,总是一味地接受而不想着回报,总有会寒了底下人的心的一天,不是嘛?
陈奇与安瑞对视一眼,才从身侧小几上成堆的帐册文收中,拿来出一张朱红的贴子,“这是映云夫人的娘家舅舅投来的拜贴,请求见大奶奶。”
陈鱼闻言眉头深锁,紧抿着唇线接过小丫头手捧过来的贴子,轻轻展开,宛若行云豪放峻伟的字铺满了眼底,扫了遍生涩拗口半文言辞令,落款……金宗辅……
陈总管见主母面色不豫,本就有些打鼓的心,跳得更加失了常规,抬手用衣袖蹭了蹭冒着汗的额角,有些紧张地开了口,“老奴也在迟疑着,这贴子是要递与大奶奶,还是要送去给老太爷过目,前日里金掌柜亲自来下的贴,还再三嘱托要一定给家主过目,老奴谨记着大奶奶的吩咐,万事不可再去烦扰了老太爷,老奴想了两天也没得出个结论来,这才呈来给大奶奶,请大奶奶定夺……”
陈鱼的面色沉重并不是因为这张贴子,而是……映云是临安陈家的家生子,她娘年幼时因为家境贫寒而被卖入陈家,到了年纪总管做主配了个小厮,也就有了映云。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如今却又冒出个看似有几个钱的娘舅……就不得不让人心存怀疑了。
盛夏伏天里,平常人都会觉得酷热难耐,更何况有了身子,本身就会躁热的人呢?陈鱼只是坐在交椅上,动都没动,就有汗珠沁满了额头,沿着发际缓缓滑落,微微的酥麻让本就心烦气躁的陈鱼,更加得心火上涨,连带着伸手把贴子拍到了桌案上……
“嘭”的一声响,惊动得两位总管浑身一震,偷眼观瞧主母的面色,才暗松了口气。
贴子上写的是要与家主商讨合作事宜,能跟陈家搭上关系的绝非只是家底殷实就行的,就算是有了映云这层关系,也不能可只是红嘴白牙就来谈生意的吧?
“这个金宗辅是什么人,陈总管可曾打听清楚了?”陈鱼眯着眼睛,打量着贴子上的人名,嘴里问着话。
陈总管欠了欠身,回道:“老奴昨天已经跟跑关外商队的领头打听过了,金家牧场在北方很有名气,牛羊牲口不计其数,这一两年间还在培育西域的名马,听说已经初见成效了。这位金掌柜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听说是逃难去的关外,几经波折经历过几番起伏,又得了贵人相助,才有的今天这样的成就。”
陈鱼听罢点了点头,接过丫头递过的帕子,边拭着额角的汗,边转头问安总管,“映云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腰缠万贯的娘舅?”
安总管略一敛眉,道:“从这位金掌柜头一次来访甥女时,老奴就打听过了,以映云的说法,这位是她娘最小的兄弟,她娘被卖时还在襁褓中,长大后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逃难去了北方,得了贵人的相帮,才在十年间一点一点的积累下有了现在的牧场。老奴也曾派人回临安,想细细地再查一遍她们一家的出身,大总管也感觉事情有些失常,就遣人去了关外,现在还没有传回消息来。”
十年从一无所有,到富甲一方,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或者是另有隐情……
等等……刚刚陈总管有说马……
陈鱼诧异地看着陈总管,“他要谈的生意,是……马?”
陈总管静默了片刻,才重重地点着头,“恐怕是的,老奴与金掌柜谈了几句,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通过陈家的关系,将他牧场里的马贩给朝庭……”
陈鱼狐疑地问道:“这些日子我帐本看了也不少,府里粮号上的事也处理了不少,怎么没听说过陈家还与朝庭能沾上关系啊?”
除了祖祠里还供奉着□□皇帝表彰陈家先祖的圣旨,和三个主院正房屋顶上的琉璃瓦片,还能看出些当年皇恩浩荡的影子,就再难想象陈家如今怎么还有立场与能力,与皇室做生意了。
陈总管恭恭敬敬地回道:“的确,陈家的生意做得虽大,与皇家的关联除了年底的几千石禄米外,就再无其他了,虽然没有明言,但从几代家主的经营上来看,是没有与皇家打交道,成为皇商的打算。”
陈家的避世从早就有,如果真贪图什么显贵的身份,当初也不会请辞了。
转念陈鱼又想,也许只是因为那人的背景有些离奇,才让人不得不想得很多,也许人家只是个本份良民,只是真心想好好做生意也说不定,可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猜疑,而将人看得过份阴暗了,前面有了看陈焱的走眼,可不能再因为心中多少存着对映云的不喜,而将她的家人当成坏人的事了。
想通了心也跟着敞亮起来,端过镇过冰的消暑汤,一阵清爽滑下喉咙,一路畅快到了胃里,瞥了眼两张等待略带焦急的面孔,陈鱼才不紧不慢地将汤盅放下,慢语地道:“这位金掌柜再来的话,就告诉他,如果真想当成亲戚来走,那么陈家倒是欢迎,若想着要以陈家为踏板,那就省省吧……话说得漂亮些,别让人挑出咱陈家的礼怕来。”
看着两人跨过门槛,陈鱼手捻着帕子的边缘:关外……现在还是块未被采撷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