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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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太傅
清河疑惑, “这手串有什么玄机么?”
刘彧笑笑,故作神秘,“你当真不知?”
“瞧陛下这小气的, 不说就不说, 当真小气。”清河佯装生气, 侧过身子。
刘彧把她扳回来, “也不知谁小气, 得得得,咱昭仪娘娘脾气大得不行,不敢不说。”
“陛下爱说不说, 可别乱往臣妾头上扣帽子。”清河玩着自己的裙裾,也是无趣得紧。
“也没什么, 这手串是皇后自己戴了多年的东西, 当年有淑慎前亲自去庙里求的。”刘彧随口一提, 多的也不欲再说。
“这……”清河迟疑一瞬,她原以为不过是宫外进贡来的东西, 虽然珍稀,但也算不得名贵,不想内里却有这样的缘故。
淑慎。
清河默念了一遍,淑慎着实可爱,若能有个这般可爱的女儿, 也算是幸事。
“淑慎怎么了?”刘彧问她。
见鬼了?
清河仔细回想了一阵, 确信自己是默念的, 绝对没有出声, 自己乐了, “臣妾方才可没出声,陛下幻听了?”
刘彧无奈, 往对面一指,“对面有镜子呢。”
清河:“……陛下厉害,真真火眼金睛。”
刘彧笑笑,颇为自得,“所以,淑慎怎么了?惹你生气了?”
“没。”清河起身,准备往外殿去吩咐人传膳,“陛下说什么呢?淑慎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惹臣妾生气?”
“那怎么了?”刘彧拉她回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清河不管,挣脱刘彧的手就往外走,“敛秋还在外边跪着,一会儿冻傻了,陛下还能再陪臣妾一个不成?”
“大不了把月瑶还你。”刘彧开玩笑,却也没再阻止她。
“臣妾可无福消受,陛下还是留着自个儿解闷吧。”
刘彧跟上她,清河这才转头问他,“陛下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呢。”
“敛秋?”刘彧问她,得她点头示意,这才回答,“敛秋有二心,你不知道?”
“陛下开什么玩笑?”清河一瞬黯然,“敛秋从来就不是臣妾的人,何谈有二心?母后在时,她是母后安插在臣妾身边的探子,如今母后不在了,她便是心上人的人了。”
从前为避忌刘彧,她从不在他面前称一句父皇母后,如今,心结稍微放下,倒不再避忌了,不过终归在意刘彧的反应,拿眼神悄悄往刘彧那边瞥。
刘彧却没什么反应,全然没顾忌,只是没想到她连这都看得出来,不由疑惑,“你知道?”
清河笑笑,“不然那次怎么会让她送东西到宣室殿,那可是稍不慎就会掉脑袋的事情。”
刘彧明白她说的是赵衍入狱那次,赞叹一句:“你倒是什么都清楚得很。”
心下却暗暗心疼,虽是公主,但终究处处被人掣肘,也未必过过一日真正舒坦的日子,甚至会被自己母后怀疑监视。
“母后从小教臣妾识人之术,终究没令她失望。”清河叹了口气,又浮起一个浅浅的笑,有些事,终归是放下了。
刘彧仔细看她,试图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打算换掉她?”
“没什么可换的,这宫中,又有谁能是自己人?况且,敛秋跟着臣妾这么些年,知晓臣妾脾性,做事也还靠谱,足够了。”清河微微有些无奈,但仍笑着。
“不必担心,我会护你。”刘彧瞧着心疼,突然想起来这茬,“你从前的贴身宫女?”
“嗯。”清河一瞬失神,多年来从未听谁提起过她曾经的贴身宫女,如今却是在异国听到刘彧提起,“不知,听闻永安十八年冬,因为伤寒去了。阿衍说她走的时候凄凉得很,被直接扔出宫外了,尸身都不知去哪里了。”
刘彧一愣,又是永安十八年。
纵然清河已经不再记得,但当年和龙宫之事,他却势必要查清楚。不然,他于心有愧。
“敛秋,就是那时候从安宁殿过来的,算算,也跟了臣妾好些年了。”清河笑里带些苦涩,“到底故人,瞧着也心情畅快些,陛下不必担心了。”
清河吩咐晚晴去传膳,刘彧到了院中,敛秋仍旧跪着,膝盖已经发麻,但不敢妄动,毕竟周诚在一旁守着。
刘彧眼神示意一眼,周诚忙出神吩咐,“起吧。”
“谢陛下。”敛秋谢恩,挣扎着起来,膝盖发麻发软,躬身下去撑着,见刘彧没走,又不敢造次,只得生生站直了,但一步也走不动。
刘彧看着她,带点警告意味,“人有二心,人人可诛。敛秋,好自为之。”
“陛下教训得是,奴婢记住了。”敛秋闷闷应道。
刘彧目光依然没移开,瘆人得紧,“别以为清河是好拿捏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了她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若有一日起了异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别说朕饶不了你,只怕你也没命活着见到朕。”
敛秋一怔,她以为清河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非要从建章宫把她寻回。但如今听刘彧这意思,清河当初所为,的确只是为了知晓当年旧事,并非顾念当初主仆情意。
敛秋屈膝福了福,差点摔倒在地,仍强撑着回话:“奴婢不敢。”
刘彧这才进了殿,膳已传好,落座,清河拣了方才的话头接着说:“陛下方才提的那事,臣妾仔细斟酌了下,始终觉得不妥。宫中还有妃位,臣妾出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你说德贤那二位?”刘彧笑笑,“常山侯与汝南侯都是武将,又不像冯又安常年在京中,能受些寻常教化。指望那二位来办典学,那多半品行不端的毛病没治好,还得生出些别的事端来。”
清河低头仔细看了看腕上的木串,没再推辞,“陛下有心,臣妾却之不恭。”
*
刘彧说到做到,翌日就传了旨,拨了云光殿作书院布置,命后廷各宫皆需按时入典学,三日一次,无故不得缺席。先生是请的翰林院学士,正巧如今宫中也没有皇子公主需要念书,也算是给翰林院找些差事做,以免光拿俸禄不做事。
首日照例是要请官阶最高的太傅方检过来授课的,偏偏方检心高气傲,时辰到了许久也不见人影。
梁念容眼瞧着不大高兴,也没法子,只得派了人再去请。一炷□□夫过去,方检这才慢悠悠地到了,腆着个肚子,空着手过来。
方检慢悠悠地晃过来,向皇后和二妃请了安,落座,语气不急不缓的,“诸位娘娘都是贵人,陛下既然让微臣来向诸位娘娘讲授品行之论,那么今日就请诸位娘娘先抄写《女诫》十遍。”
梁念容怒气上来,“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旨意是让大人来授课,不是让大人来玩笑的。”
“皇后娘娘息怒。”方检没起身,就拱手朝梁念容行了个礼,“微臣可不敢有什么意思,陛下让臣来云光殿授课,臣不敢有异议。但诸位娘娘都是诗书礼教之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女诫》想来不成问题。”
梁念容被生生噎住,一时无话可说,清河缓缓从下首站起,向方检行了个礼,“敢问太傅,翰林院职责为何?”
方检没多想,虽然颇多不愿意,但仍是半恭敬地答了:“充经筵日讲,掌进士朝考,稽查官学功课,论撰文史。”
清河笑笑,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不知典学属不属于官学功课,还请太傅传道受业解惑。”
方检不悦,仍旧耷拉着个脸答了:“典学由陛下所设,自然属于。”
“既为官学功课,翰林官当任稽查教习功课之责,太傅何故推辞?”清河目光看向方检。
分明是再平静不过的目光,方检却觉得如芒刺在背,半晌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清河再问:“敢问太傅职责为何?”
方检位列三公,本没把清河一个小小昭仪放在眼里,况且清河无礼在先,本不欲再搭理,但毕竟是天子妃嫔,不敢太过,只得悻悻答道:“为帝王师,辅帝王治国。”
清河静静看向方检,目光平静如水,“敢问太傅,二者之中,何者更为重要?”
方检一愣,从来二者并行,从不知何者为大。
此番清河问到,却不好不答,否则便是太傅无才,竟被小小一个昭仪问住,但宫中又处处是刘彧耳目,斟酌半晌才答道:“禀娘娘,自然是辅帝王治国更为重要。昭仪娘娘难道不知事事国为重的道理么?”
这话说得难听,清河却并未介意,声沉如水,“那再问太傅,请问太傅知不知帝王家事乃国事?“
方检一愣,原来是设了陷阱等着他往里跳,心下一急,“自然知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无需赵昭仪提点。”
清河笑出了声,“那太傅既然知道,怎敢以国事为儿戏?帝王家事为国事,陛下旨意要设典学,自然是为了小家能和睦,不知太傅为何如此想不开,非要如此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