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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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冷宫
“请陛下为太尉和贵妃之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春日惊雷, 不仅刘彧愣住了,连御前从无差错的周诚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刘彧声音低中透冷,冷出点冰碴子味, 夏日里也激得人浑身一激灵, “你说什么?”
清河抿唇, 思虑不过一瞬, 声音坚定, “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朕以为你是明事理的。”刘彧脸色不大好看,月瑶忙奉了茶,拿眼神悄悄往清河那边瞟, 试图示意清河不要再继续火上浇油。
偏偏清河跟没看见似的,声音甚至比方才还大了几分, “这与臣妾明不明事理无关, 无妄之灾, 常人谁都无法忍耐,陛下也不能非逼着别人容忍。”
“你当初都不追究, 如今却非要这般是为何?你难道不知贵妃临产?”刘彧看向她,目光里带点探询意味。
清河此来,肯定不是临时起意,但目的为何,他却暂时想不出来。
他明确告诉过她, 关于冯又安, 尚在收网之中, 清河不会蠢笨到这种地步。
清河态度没有软分毫, 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当初太尉得势,贵妃盛宠, 臣妾不会那么傻,非要去触陛下逆鳞。”
刘彧冷眼看她,没说话,等着看她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清河神色淡淡,全然不惧刘彧的怒气,“如今龙骧将军远走,陛下纵然迁怒,也怪罪不到他身上去。既然机会在前,臣妾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还请陛下替臣妾做主,彻查当日之事,严惩太尉和冯贵妃。”
此话一出,周诚一个头两个大,压根不敢去看刘彧的眼神,忙低了头看着地面。
“清河,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刘彧沉默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清河抬头看刘彧一眼,知他已是震怒,面上却始终淡淡的,“不敢,还请陛下以公道为重。”
案上的折子平白招了无妄之灾,被刘彧随手往地上一扔,吩咐周诚:“昭仪赵氏以下犯上,罔顾伦常,即日起废除位分,迁至增成舍。”
周诚没敢动,连月瑶也愣住。
清河抬头,看刘彧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原来陛下如此圣明,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仍然是贵妃,清河明白了。”
如此清楚明白的嘲讽,刘彧把折子一摔,“周诚,还愣着干什么,除持圣谕与中宫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清河勾唇,越发讽刺,缓缓将发间耳畔饰物一一卸下,“谢陛下圣恩。”
周诚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清河看他一眼,没为难他,朝刘彧行了个礼,向殿外走去。
临池观,昭阳殿,增成舍。
从头至尾,也不过是讽刺。
二人出殿,周诚颇有不忍,“昭仪娘娘何苦?”
清河笑笑,侧颜美极,“周公公说何苦呢?况且,陛下不是单纯禁足,位份已废,公公不必如此称呼了。”
“娘娘。”周诚一急,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叹了口气,“娘娘珍重,随身物品奴才会命敛秋和晚晴收拾好带过来。”
“谢周公公。”清河屈膝,行了半礼,“如果,如果周公公方便……算了。”
清河话说一半,想起气头上的刘彧,不再为难周诚,径自往增成舍方向去了,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倒成了一番别样的风景。
殿内,刘彧手心越握越紧,终于爆发,将手中朱笔一分为二。
月瑶看得心惊,忙劝慰刘彧,“陛下小心身子,别气坏了。”
“这清河又吃错什么药,好不容易正常几个月,真是一天不气死朕誓不休。”刘彧越想越生气,拿着剩下的半截朱笔在案上戳着泄愤。
“这……”月瑶迟疑着,“兴许赵……”
月瑶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用什么称呼来唤清河,干脆住了嘴,刘彧也没再问她,一个人生着闷气。
*
增成舍中,清河静静躺着,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之上。
晚晴任劳任怨地收拾着屋子,处处都比不上金殿昭阳,处处灰尘伴生,惹得清河也微微咳嗽。
敛秋叹口气,“娘娘这是何苦?”
“牢记身份,别乱喊。”清河训斥她。
“公主。”敛秋突然跪下,“公主生来至今,如何受过这种苦?陛下也太狠心,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原来什么劳什子深爱都是假的,天家威严任谁也不敢破坏的。”
“乱说些什么,仔细舌头。”清河觉着无聊,唤晚晴过来,“晚晴,如今我算是失势,这都个把月了,想来陛下也不会回心转意。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出去,你若是不想跟着我了,直说一声,我好歹能送你出去,帮你寻个好去处。”
晚晴扑通一声跪下,“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从临池观起开始跟随娘娘,没有娘娘,奴婢如今仍是个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娘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唯有誓死相随。”
“什么死啊活的,别乱说话。”清河倦了,“既然这样,敛秋,你瞧着我以前的首饰还剩些什么,都赐给晚晴吧。”
刘彧赐的内侍局有入档的自然都是留在昭阳殿了,敛秋收拾过来的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但件件贵重,清河没犹豫,悉数交给晚晴,“反正在这儿也用不上,想办法拿出去换点钱带给家人,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门道。”
清河没点破,这宫中哪里还没点门门道道,她从前在和龙宫衣食无忧时就知道,如今知道的就更多些了。
殿门开,侍卫进来送食,敛秋去接,瞧见食盒里放了些糖果,问道:“这位大哥,请问……?”
敛秋还没说完,侍卫明白过来,冷冰冰地回道:“贵妃今日喜得龙子,陛下下令,阖宫大喜。”
敛秋接过食盒的手一顿,转头瞧了清河一眼,才给侍卫道谢,“谢谢大哥。”顺道默不作声地滑了些碎银入他的手。
侍卫默不作声地收入袖中,往外去了。
殿门合上,敛秋看向清河,面色担忧,“娘娘没事吧?”终究还是改不了口。
清河没再强求,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
“贵妃……”敛秋说不下去了,把食盒打开,端出菜来,都是些家常小菜,比不上昭阳殿的吃食|精致,但还算可口,“娘娘还是吃点,身子养好才行。”
清河却没什么兴致,“你与晚晴吃吧,我去躺会儿。”
清河转到里间,从床榻底下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里边装满了一小盒药丸,都是谢之琴亲自调制的。服下一颗,觉得身子舒服了些,清河收拾妥当,这才躺上床。
浅浅眠去,不过半个时辰又醒来,额上满是大汗。
刚擦干,敛秋带着人进来,清河瞧过去,有些吃惊,“菀菱,你怎么过来了?”
菀菱受宠若惊,“没想到娘娘还记得奴婢。”
“你快些回去,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清河这才慌张起来,赶紧起床。
菀菱跪地,“娘娘不必担心,是周公公通融过的。而且,今日合欢殿忙着呢,留意不到奴婢。”
周诚。
清河心下一阵感念,“那有事快说。”
“贵妃娘娘今日临盆,得了大皇子,陛下赐名涵,当场封了安阳王。”菀菱气喘吁吁,显然来时很赶。
“嗯。”清河笑笑,“初生皇子封王,陛下好手笔。”
“其二,是周公公让奴婢带的信,龙骧将军那边有捷报,陛下打算亲自视察西凉,三日后就出发,预计起码两月。”菀菱一口气说完,就怕把周诚交代的话给忘了一个字。
清河沉吟一会儿,“我知道了。”
菀菱告退,“那奴婢先告退了,娘娘千万珍重。”
菀菱退出去,没两步,又想起来,折回来,从怀中掏出来几副药,“奴婢这记性实在不行,周公公托奴婢给娘娘带的,说是祛湿热的,说冷宫潮湿,娘娘要养好身子。陛下的心,始终还是在娘娘这儿的。”
敛秋接过药,嘴里却不屑得很,“咱们这陛下,一套一套的,说什么都不能信。心在娘娘这儿能说贬就贬,这一个多月了也不过问一声?”
清河拦住她,“说什么不好,说陛下闲话,你有几个脑袋?”
敛秋扁扁嘴,送菀菱从侧门出去,瞧见禁卫军带着菀菱从小道走了,这才回来。
清河又躺在床上了,见她进来,懒洋洋的,“身子乏得很,趁着贵妃娘娘还在月子中赶紧过两天舒服日子吧,等咱们贵妃娘娘身子恢复了,这增成舍可就热闹了。”
敛秋看清河一眼,欲言又止。
清河看她,睫毛微垂,“有话就说。”
敛秋看清河一眼,意味深长,却又颇多担忧,“娘娘恕罪,奴婢斗胆,敢问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