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铲屎官
作者:青蕖 | 分类:言情 | 字数: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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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霸王与小猫妖(二)
“侯爷, 秋狩回来便是国子监两月一次的考试了,您可要带两本书去?”
秋狩是何等畅快之事?若是带书去岂不是煞风景?
卫玄瞪了卫十八一眼,道:“你说呢?”
闻言, 卫十八却是心中忐忑, 侯爷这说话只说一半, 他又不是侯爷肚子里的蛔虫, 如何能猜出侯爷的心思?
不过, 侯爷一贯不爱读书,按常理来说,侯爷应当是一口反驳才是, 如今侯爷竟一反常态地问他,难不成侯爷是打算读书的?
思及此, 卫十八连忙战战兢兢地道:“连老夫人都夸侯爷这些日子用功读书, 再过两个时辰就出发了, 属下这就去给侯爷收拾书去。”
“站住!”卫玄委实是好气又好笑,他真想拆开卫十八的脑袋, 瞧一瞧里面都装着什么,十八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爱不爱读书都不知晓么?
他戳了戳卫十八的脑袋,双手叉着腰,哭笑不得地问道:“卫十八, 你难不成是那姜老头派来潜伏在侯府的奸细?比祖父还啰嗦……整日里只会让爷读书。”
说起祖父, 卫玄拧了拧眉头, 自从上次他顶撞祖父后, 祖父倒是再没念叨过他, 估计祖父又在寻思着要怎么把他的紫衣侯之位倒腾给峥堂弟和嵘堂弟了。
不过,若是他们真有本事, 把这紫衣侯之位拿去便是,左右他也不想当这劳什子紫衣侯。
闻言,卫十八哭笑不得,侯爷的心思比起海底针来,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侯爷既这样吩咐了,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十八,你再去膳房装一些杏花糕,阿容喜欢吃,再去玉林酒楼买一只荷叶鸡并几壶果子酒。”
卫十八连连应是,侯爷自打有了这小花猫后,一门心思全扑在这小花猫身上,旁的事情,却是不管不顾,委实是猫色误人啊。
“行了,你快去打点罢。”
卫十八如蒙大赦,连忙逃也似的退下了。
见卫十八仓皇逃窜,卫玄撇了撇嘴,瞧十八这样子,不知晓实情的人只怕还觉着他是个难伺候的主儿,跑得这样快,他卫玄有这般面目可憎么?
转身在罗汉床旁坐下,卫玄一脸慈爱地看向罗汉床上的小花猫,等到他的小花猫成了仙,不知能不能教他一些法术。
说起来,卫玄觉着有一事奇怪得很,自从谢容那次不由分说扒光他的衣衫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女子靠近他,而阿容……大概是因着对他而言,阿容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妖怪罢,卫玄这样想。
等等,话本里的妖怪都会双修之术,不知阿容会不会这双修之术,这疑问悬在卫玄心头多年,他倒是颇想知道此事。
睡得正香的谢容自然不知晓卫玄的这些心思,她若是知晓,只怕要一爪子拍在卫玄的脸上。
***
“阿容,爷猎一只老鼠……不……猎一只鹿给你,让你看看爷的本事。”
被卫玄的梦话吵醒的谢容半睁开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卫玄。
自从到了秋狩之地后,这厮便一直念叨个不停,若不知晓的,只怕会以为卫玄是个唠叨的老婆子,偏偏他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明日便是正经的秋狩了,也不知卫玄这厮能不能猎一只兔子回来,谢容暗暗想道。
“卫玄你这傻子……”睡意全无的谢容哼了一声,起身跳上卫玄的床,在卫玄的脸上踩了几脚,又将卫玄的被子扯开,这才泄了她被卫玄吵醒的心头之恨。
出了帐篷,谢容本打算在帐篷外四处逛一逛,逛着逛着,却忽然看见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立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人身着华袍,一人身着黑衣。
那身着华袍之人,竟是宋珩,谢容一愣,随即悄手悄脚地上了前。
“陛下,您之前看在谢太后的面上,放过了谢徵与谢微,属下……”
宋珩淡淡一笑,打断了他,道:“怎么?你觉着只罢了他们的官太可惜了?”
黑衣人垂头,道:“属下不敢。”
“我不放过他们,谢氏一族也会保下他们,倒不如我先发制人。”
如此一来,他还能落得一个仁君的名声在。
“属下还有一事,废郡主那边……还要接着找么?派去青衣楼那边的探子并无进展,看来废郡主也防着陛下您。”
宋珩的眉目忽然变得狰狞,他握紧了拳,冷声道:“没有朕的吩咐,不许提她的名字。”
黑衣人的脸上闪过惊惶,他连忙道:“是。”
宋珩站了一会儿,他并未说话,只是目光悠远地看着挂在枝头上的明月,往事如雪积在心头。
从前宫墙里的月色是那样地好,好到宋珩记不清这月色是从何时变得那样凄凉,宋珩闭上眼,或许是从谢容死的那一刻。
“宋珩,本郡主昨日回府时,碰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他姓慕名远山。”
她说这话时眼中似有九天星辰,她的声音如冰雪落在他心头,但他的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惊惧。
后来,他才知晓她竟为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慕远山,求父皇给边关的将士多拨了军饷。
荣华郡主曾是这般女子,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能送他上青云,也能弃他如敝屣。
若是谢容早有防备,那么……关于那件事,谢容她会不会骗了他呢?
宋珩忽然回过头,神情严肃地看着谢容所在的方向,他厉声喊道:“谁?”
谢容只觉着呼吸一滞,难不成她这是被宋珩发现了?
她正心惊胆战之际,却见梁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艳丽的面容在月光下添了几分清冷。
他是何时藏在此处的?能瞒过宋珩和他身边的玄衣卫,谢容半眯着眼,她愈发觉着梁晟深不可测起来。
梁晟行了礼,这才道:“表哥,是我,夜里难眠便打算四处走走,没想到却碰见了表哥。”
“上次大病之后,你性情倒是变了不少。”
梁晟笑吟吟地道:“托表哥的福。”
都是翩翩少年郎,吸引住谢容目光的却是梁晟腰间所系的荷包。
谢容的目光轻轻地从荷包上的折枝海棠扫过,她屏着呼吸,梁晟与宋珩两人的武功很好,若是被他们发现……
虽她如今是只猫不会被人注意,但梁晟性子阴晴不定,再落到他手里,只怕会性命不保。
“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腰间所挂的荷包……前几日还在紫衣侯手里。”
宋珩的眼神忽然如宝刀锋利,只是,这锋利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温和。
“表哥……”梁晟笑着解下荷包,他一手捏着荷包,一手背在身后,他缓缓道,“前些日子我救了紫衣侯的爱宠,紫衣侯为表谢意,便将这荷包送给了我,我瞧着这荷包甚是好看,便系在了腰间。”
“大宋素有收下女子荷包便是愿同女子结秦晋之好的风俗,阿晟你不知晓么?”
闻言,梁晟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他的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忽然迸起青筋。
艳丽的脸上忽然浮出疑惑的神情,梁晟双手捧着荷包,恭谨地道:“表哥难不成也看上了这荷包?若是表哥喜欢,表弟我自当拱手相让。”
拿起荷包,宋珩轻笑了一声,又把荷包放回梁晟的手上,他道:“谢容是怎样的人?阿晟你应当有所耳闻,朕不想从旁人嘴里听到谢容的名字。”
“表哥是君子,自然不会喜欢谢容这样的恶女,同样勾心斗角,我却喜欢谢容的坦荡。”
“朕记得……”宋珩半眯着眼,用审慎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缓缓地道,“你并未与谢容打过交道。”
“只是远远见过几面……”梁晟笑道,“表哥心疼姐姐这样的娇花,我却喜欢谢容那般坦荡的恶女。”
宋珩弯起嘴角,他道:“只可惜废郡主失踪了,不然表弟你或许还能对她一诉衷肠。”
“说起来,谢容失踪一事,不知表哥手下的人可曾查到半点线索?”
“并无。”
梁晟一脸的惋惜,他道:“倒是可惜了。”
“你姐姐与废郡主一向不睦,你将这荷包带在身边,不怕你姐姐与你置气么?”
“表哥这是生气了?姐姐她一向有心于表哥,如今却忽然看上了紫衣侯卫玄,为了嫁给他要死要活的。依表弟我看来,姐姐她口里说着要嫁给紫衣侯,心里却还是向着表哥呢。”
宋珩笑道:“表妹她不论喜欢谁,朕都会成全她,有朕在一日,梁家便不会倒。”
“谢表哥大恩。”
两人胡乱聊了一会儿,梁晟忽将荷包系回腰间,他拱手道:“忽然觉着有些倦了,还请表哥早些休息。”
这便结束了?谢容半眯着眼,她正思索着宋珩与梁家究竟是何时搭上线之时,一双鞋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是梁晟,谢容屏着呼吸,正打算逃走之时,梁晟却轻笑了一声,随即走开了。
谢容舒了一口气,若是日日待在梁晟这厮身旁,只怕她会减寿。
倦意袭来,谢容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禀陛下……是紫衣侯的猫。”
她回过头去,却见宋珩缓步而来,他的脚下是泠泠的月光,此刻的他的脸上并无笑意,也脱去了仁厚君子的伪装。
此刻的宋珩……他已全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了。
谢容正要转身,却听到一声“苔枝”。
时隔许久,再听到这句话,谢容竟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情绪,那个在上元宫里被众皇子欺辱的少年早已死去,她救下的是一个帝王。
宋珩的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他的目光却是浸过寒冰的水一般冰冷无比。
来不及逃跑,一个天旋地转,谢容便落到了宋珩的手里。
她本以为宋珩会如梁晟一般折磨她,谁知宋珩却拎着她大步往卫玄的帐篷走去。
半夜被叫醒,卫玄本欲发火,但看清眼前的人和他手中的猫后,卫玄生生地把火吞了下去。
手忙脚乱地行了礼,卫玄疑惑地道:“陛下深夜造访……”
摸了摸小花猫的脸,宋珩转头对黑衣男子吩咐道:“玄山,去点灯,这帐篷里有些暗了。”
卫玄正要说话,却发觉一阵滚烫落在背上,随后便是宋珩微怒的声音,他道:“玄山,你怎么毛手毛脚的?”
他自然还没胆子大到敢和新帝叫板,卫玄摆摆手,道:“无碍。”
“紫衣侯,你莫动,让朕瞧一瞧你的伤势。”言罢,宋珩便撕开了卫玄背上的衣衫。
卫玄身子一颤,他发觉宋珩的手指划过他的脊背……不知为何,卫玄忽然觉着那道注视着他的目光极为灼烫。
难不成宋珩有龙阳之好?
“不过是碰着了灯,陛下不必如此……”
“所幸并不大碍,明日朕派人送一瓶雪玉膏来。”
他正胆战心惊,宋珩却将小花猫塞到了他手里,宋珩道:“朕恰巧捡到了紫衣侯的小花猫,它看起来像是迷路了。”
“是臣的不是,臣和阿容都给陛下添麻烦了。”
“阿容?”
卫玄点点头,道:“这是小花猫的新名。”
宋珩笑得温柔,他道:“朕记得这猫唤苔枝,如今又改名唤阿容,从前紫衣侯与废郡主水火不容,朕只以为紫衣侯是少年意气,没想到紫衣侯你待废郡主倒是情真意切。”
闻言,卫玄先是一愣,等他想明白宋珩话中深意的时候,他忍不住脸色一白,喜欢谢容这恶女的锅,他算是背定了。
他正要开口,宋珩却扔下一句“夜深了,紫衣侯早些休息罢”便拂袖而去。
新帝宋珩究竟是喜欢谢容?还是喜欢男子?卫玄觉着自个儿仿佛陷入迷雾之中。
望着渐远的宋珩的身影,卫玄顾不得行礼,他忍不住喃喃道:“阿容?难不成这名字戳了宋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