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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

“豹——豹子——”松宁颤抖着手指着老三，结结巴巴地说着，脸色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本来还对着前方洋洋得意地老三见松宁如此模样，一恼，张大嘴巴便朝着松宁的手指咬去，一个月大的它的牙齿已经足够锋利，咬得松宁手指一痛，条件反射地一甩，老三一个不慎，便被甩在了地上，身子一痛，嘴一瘪，呜咽着大哭起来。

老大老2见自家妹妹被欺负，瞬间炸毛，刚刚还嬉笑的脸立即变得凶神恶煞，恶狠狠地冲上前去，松宁被吓得整个人不断地颤抖，虽然知道面前不过一个月大小的三只小家伙根本对他找不成任何的威胁，但对豹子的恐惧早已深入人心，让他眼看着两只小豹子向他冲来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三木一见，立马站在松宁的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紧盯着老大老2，准备硬抗，想来魔兽幼崽伤害力并不大，不是他打不赢，而是，在看见这三只小家伙第一眼起，再想想先前大肚子的桑九月，心里便清楚了它们的身份，要伤了这三只小家伙，整个海城哪还有他和松宁的容身之所

老大老2冲上前，恶劣地将三木的裤腿给撕烂，刚准备咬他，却见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松宁竟然蹲下身子颤抖着将哭泣的老三抱进了怀里。

这下，老大老2更加气势汹汹，毛发一根一根全都竖立了起来，放开了三木，凶狠盯着松宁，喉间发出唔唔地威胁低吼，尽管身子小，攻击低，可那气势可不容小觑，可马上，两只小家伙气势一顿，眼神里竟是诧异。

只见松宁将老三抱在怀里细声哄着，尽管自身害怕得厉害，但对老三，始终温温柔柔轻手轻脚的，没几下，老三便停止了抽泣，睁大了亮亮的眼，好奇地望着松宁，然后伸出收缩了爪子的肉垫试探性的在松宁的脸上碰了碰，而后欢呼了一声在松宁的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然后一跳，重新跳上松宁的肩膀，两只小肉爪抱住松宁的脑袋，在他的脸上一舔。

脸上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松宁的心顿时放柔了下来，那些恐惧突然间烟消云散，欢喜地抱起老三，双手捧着它，举起，与自己的眼平视，仔细地瞧着，老三眉眼弯弯，用着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松宁的脸蛋，那软绵绵的触感，简直舒服极了。

见此，老大老2也甩着尾巴，飞快地爬上松宁的身体，一个占据着松宁一边的肩膀，尾巴缠着松宁的脖子，打闹着。

一旁的三木淡定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撕得惨不忍睹的裤子，表情虽没怎么变化，但那眼眸里却隐隐透露出一些笑意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松宁与三只小家伙打闹了一番，眼看着天色渐晚，便拿出一些肉干来给它们吃，谁知，三只小家伙只是伸长了脖子嗅了嗅，便跑了开去，一脸嫌弃的模样，松宁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那眼神，好像他被鄙视了

就在这时，三只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撒着小短腿飞快地朝着院门外跑去，松宁抬头一望，便见桑九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外，三只小家伙欢快地爬上桑九月的身体，老大老2各自站在一边肩膀，老三则跳进她的怀里，蹭着她的身体。

桑九月灿烂笑着躲避着三只小家伙所带来的瘙痒，笑闹过后，且一一亲吻过后，三只小家伙才意犹未尽地跳下她的身体，围着桑九月打转，桑九月走至松宁的面前，问道：“这一个月感觉如何？”

松宁知她是在问自己的身体，但很少和女孩子接触的他还是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说着：“还——还好”

瞧着松宁这幅模样，桑九月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猛地委屈了一张脸：“我长得很恐怖？”

嗯？松宁诧异地看着桑九月，奇怪着她怎么这么说，赶紧摇摇头。

“那你干嘛恐慌着一张脸，好似我就是巫婆一般？你说是吧，诚诚？”

站在桑九月脚边的老大立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禁让桑九月破攻，笑了起来，将老大抱起，喜爱地揉了揉才将它重新放下。

松宁有些慌乱，从来不知道女子有这般多变，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在这时候三木走了出来，替松宁解了围。

进了客厅，桑九月坐在椅子上，抚摸着惬意躺在她大腿上的老三，说道：“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三只小家伙的身份吧”

三木点点头。

“相信海城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虽然经过大半年的努力，郑小云已经将各种势力肃清，但海城太弱了，没有任何的防御力量，对于我这个城主来说，也太穷了，这些日子，那些士兵跟着我，没有得到过一个铜板的饷银，也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全都是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父母，让他们没有钱银去供养自己的父母，是我这个做城主的失败，早晚下去，再忠诚的人也会生变”

“阿豹的身份你们也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那时候的处境，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之前，我必须建立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军队，完全属于我的海城”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阿豹都会很忙，都不能时时照看着这三个小家伙，而它们又太调皮，喜欢乱跑，稍不注意便会惹事，别人来照顾它们，我不放心，而且，看它们的样子，挺喜欢你们的，所以，——”桑九月突然抬起头来，一改刚刚沉重的气氛，笑眯眯地盯着三木两人，就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红帽，让三木顿时心生警惕。

“帮我照顾它们吧”

“好啊”三木还没来得及回答，松宁便赶紧答应了下来，他现在正喜欢三个小家伙喜欢得紧，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三木欲言又止，这事哪能轻易地答应下来，可看着松宁那副欣喜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看着在地上互相追逐的老大老2，如此可爱的小家伙，让人很难不喜欢，叹息了一声，照顾便照顾吧，麻烦便麻烦吧，松宁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桑九月脸上也笑眯眯的，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它们很乖的，你们只要注意着不让要人伤了它们，有时候它们会跑出城主府，要注意着不要让它们闯祸，它们似乎很喜欢戏耍大街上的行人，只要不严重，你们就让它们玩好了，由于它们实在长得太可爱，所以你们还要注意着它们别被哪家的千金小姐给拐跑了，还有，有时候它们的破坏力挺强，在府里还好，偏偏它们喜欢往外跑，你们要注意着它们别跑到人家家里面把什么什么贵重东西给打破了，我很穷的，赔不起，它们挺贪吃，你们要注意着它们别往酒楼的厨房里跑，但它们是魔兽，最主要的吃食还是魔核，所以你们身上每时每刻都得带着一些一级魔核，好像就这些，很少吧，基本上，孩子们都很听话的”

三木听得嘴角有些抽搐，这叫很乖？很听话？

低下头，瞧着听着桑九月诉说而得意洋洋地小豹子，摇头晃脑，好似为这些骄傲着，本来还以为得到一阵表扬，可看着三木松宁那副无语的模样，一恼，冲上前胡乱地撕咬着。

由于根本没用上什么力道，看上去凶狠的撕咬倒像是在向两人玩闹，尾巴高高翘起，一甩一甩。

啪

三木无奈地看着地上碎掉的瓷器，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自从答应桑九月照顾这几个小家伙之后，家里的锅碗瓢盆便没有安生过，时不时地都有一个瓷器打碎在地上，可偏偏，在知道自己闯了祸之后，那些小家伙便一副认错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用小肉垫碰碰你，那样子，又怎么让人再忍心地去惩罚它们。

可原谅它们之后，这些小家伙又立马得瑟起来，什么窗帘，什么帷帐，全都被它们蹂躏过，上面全都是爪子留印过后的破洞，就连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没有幸免，散乱得被这些小家伙弄了一地，人一刻钟不见，整个屋子便像被贼人光顾过一般

因愤怒，三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它们可是你的少主子，看着三只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的小豹子，捏紧拳头，差点就要忍不住锤上去。

松宁好笑地看着三个小家伙，劝诫道：“三木，别生气了，它们也不是有意的”

话音一落，三只小豹子立马点点头，动作整齐得就像是广场上排练的士兵，那模样，让三木纵使再愤怒也气不起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能有下一次知道吗？”

三个小家伙的眼顿时一亮，屁颠屁颠地冲上前来，讨好地围绕着三木两人不停地打转，还不时用自己毛茸茸的身子上前去蹭一蹭，最得宠的老三还大着胆子爬上了三木的身子，站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那刀刻般的脸亲昵地舔了又舔

唉

三木叹息一声，这世界，好像除了松宁之外，又多了让他无可奈何的生物

而桑九月这边，则拿着这一次三木去森林采摘各种植物而交易得来的钱财，这一笔金币虽然看似多，但对于继续用钱的桑九月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连那些士兵这大半年空缺的饷银都补不上，快到年关，那些士兵家里的亲人肯定等着用钱，谁都想好好的过一个好年，若再不发饷银，让他们的家人挨饿，再怎么样，也会对她这个主子有怨言吧

桑九月有些发愁，既然已经认定了那一万士兵是她的人，那么她便不能亏待他们，可现在——

就在这时，曦珞妤走了进来，站在桑九月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着递给桑九月一个纳米戒。

这？

桑九月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曦珞妤，不知她这是何意

曦珞妤将纳米戒向前推了推，示意着桑九月拿起来看看，桑九月接过，用精神力一探，惊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纳米戒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是金币，不是几百几千个，数量庞大得一时半会根本数不清，桑九月估摸着应该上千万。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杀手都不可能单干，在各国，我多少有着一些接生意的产业，前些年，为了找你，钱几乎一到手马上又会花出去，可现在已经找到了你，经过大半年的积累，便有了一些积蓄，既然你急用，便拿着吧”

桑九月看着曦珞妤，垂眉，想要把纳米戒回去，可这笔钱，她真的很急需，若那些从一开始便跟着她的士兵都不再支持她了，这个海城还怎么发展下去，低头，轻声说着：“你这个情，我怎么还得起”

“不用你还”曦珞妤赶紧说道，“只是，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么？”

曦珞妤期待地看着桑九月，心提得老高老高。

桑九月张了张嘴，可像是突然失了声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曦珞妤闪亮的眼黯了下去，勉强地扯开嘴角，说道：“没关系，是我苛求了，你别介意”

说罢，曦珞妤转过身，快步走出房间，可刚踏出门口时，竟然奇迹般地听到一声声如蚊吟的叫唤，曦珞妤惊喜地转过头来，揉了揉耳朵，还以为刚刚自己出现的是幻觉，急切地说着：“安安，你——你能再叫一次么？”

看着曦珞妤如此模样，桑九月笑了笑，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释然，一直以来，她都执著着，认为曦珞妤虽然对她好，但她不是她的姐姐，不是她的亲人，在一定程度上，她根本无法认同这个半路出现的姐姐，现在忽然觉得，有没有血缘相连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知道面前这个人在毫无保留地对她好，她是她的姐姐就好了。

“姐姐——”桑九月再次笑了笑。

听到这久违了二十几年的呼唤，曦珞妤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做了几十年的杀手，一颗心脏早已变得冷酷冷血，可现在，却因为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叫唤，她却有一种哭的冲动，慌乱地擦着眼角，说着：“真抱歉，我，我失态了”

桑九月上前抱了抱曦珞妤，说着：“能有你这个姐姐，我很幸运，真的”

拿着曦珞妤给的这笔钱，唤来了郑小云，留下一笔足够的金币之后将纳米戒递给了她，看着经过这几个月到处劳累的郑小云，本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已经染上了风霜，统领着一万士兵，身上的娇柔慢慢地消失，亦或者埋藏在某个角落只在某个人面前绽放，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足，这些日子，真的难为她了

想着自己生出的是小豹子的事还瞒着郑小云，桑九月思索了一番，有些东西必须让她知道，因为若是阿豹的身份被曝光，郑小云作为那些士兵的统领必须忠于她才有可能反抗来自外界的压力，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凝聚军心，军心到了，才能发展城市，才能慢慢扩大军队。

“小云，你知道我生产的事吗？”

郑小云点头。

“那你知府里突然出现的三只小豹子的身份吗？”

郑小云再次点头，桑九月一惊：“你知道？”

“以前只是怀疑，可刚刚你问我时，便确定了下来，你有多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万分清楚，可在传出你生出的孩子是个死婴之后，你却没有一点的伤心，于此同时，府里却突然出现了三只小豹子，你对它们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我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后来看见国师大人时，便醒悟了过来，国师大人太年轻了，如此年轻却有着神境修为的实力，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他这样的天才。”

“要说，这样的超级天才应该从小时候便名满大陆，可他确实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之前一点风声都不曾有过，而且，你和萧亲王莫名其妙有着很好的关系，在这以前，很多人都知道，萧亲王中毒，去了一趟黑暗森林，回来之后，毒便解了，这样一来，我就猜测着国师大人是一只化形的兽”

桑九月虚眯着眼，看着郑小云，听着她一点一点的分析，猛然发现，郑小云有着超乎想象的聪明，在这以前，她怎么未曾发现过

垂眉，有时候属下太过聪明未必是好事每个人都有贪欲，但人越是聪明，贪欲就越大，大得能让一个人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郑小云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之后，才惊觉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立马单膝跪了下来，抿着唇，沉默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