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又抓骗子，又做笔录，又一路疯跑赶去饭局的，把自己累坏了。

电话也没找到，估计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没回出租屋，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父母家。

刚一开门进来，吴玉霞便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

程一边换鞋，吴玉霞边问：“儿子，你今天咋想起回来啦？诶？你这衣服怎么弄的啊？”

程一不想回答，向自己房间走去。

吴玉霞追在后面：“程一，妈跟你说话呢，你这垂头丧气的什么情况？”

程一还是没回答，到卧室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

突然站住，转过头：“妈，你电话给我用一下。”

吴玉霞跑回房间，拿来电话，递给程一。

程一接过电话，凭着记忆，拨通了佟琦的号码。

电话接通，佟琦的声音沉闷的传来，带来一股子刺耳的失望和不高兴。

“喂。哪位？”

程一急忙打起精神头儿。

“佟琦吗，我是程一……”

然后，电话瞬间被挂断，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程一再次拨打，佟琦直接拒接。

程一摇摇头，叹口气，把电话还给母亲。

吴玉霞接过手机，看着一脸愁云惨雾的儿子，忍不住追问。

“儿子，这谁呀，跟妈说说，什么情况？”

程一转身进屋，留下一句：“妈，我累了，回去睡觉吧。”

说着，回到卧室，关上房门。

吴玉霞无奈的摇摇头，翻出手机中刚才拨打的电话号码，存入手机通讯录，命名为：程一新女友。

向小林此刻又独守空房了。

他刷了一会抖音，没意思，什么内容都没兴趣。

打开电视，翻了几个综艺，吵吵闹闹的，简直烦死。

床头还有几本书，都是自己常看的，他打开了，直勾勾地盯着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烦躁！

程一和安若兮，程一又和佟琦。

一个程一有那么好吗？

至于吗一个个，趋之若鹜的。

他是吃晚饭的时候，被佟琦堵在门口请假的。

下午五点多，健身房没什么人。

按照运营的规律，再过一个多小时，人们下班了，就会纷纷来锻炼了。

他想着趁这个功夫，去吃口饭。

程一这个家伙，又没回来，不知道跟这个安若兮搅合在一起干嘛呢？

他懒得琢磨，摇摇头就出门了。

“向总！”佟琦在前台里喊住了他。

他回过身，佟琦已经走了过来。

“您去吃饭吗？”

向小林点点头：“随便垫吧一口。你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佟琦笑着摇摇头。

向小林转身又要离开，佟琦喊：“等下，我有点事。”

向小林便又站住，看着佟琦。

佟琦是个很爽朗的女生，很少扭捏。

此刻，却显得吞吞吐吐的，貌似很不好开口。

她低下头，右边的头帘垂下来，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夕阳的余晖中，竟然感觉那脸红扑扑的，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说啊！至于这么难开口吗？”

向小林等着她张嘴说话，实在有点着急了。

“那个...我...”佟琦伸出右手，把那头发捋到了耳后，于是，那手链便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

向小林觉得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下，又像是剧烈的强光反射，让自己有一点点眩晕。

总之，感觉并不舒服。

他的视线回避了那条手链，把头索性看向旁边。

“说吧，怎么了？”

“我一会想请个假，早走几个小时。”

向小林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戳穿：“约了程一？”

佟琦有点惊讶的看着向小林，他在向小林的眼神中，读到了那份不舒服。

“嗯，他说要给我补过一个生日。”

佟琦缓缓的说着。

“那挺好，去吧！”向小林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佟琦追了上来。

“向小林！”

她似乎头一次称呼他的名字。

这代表什么？代表更亲近了？还是更疏远了？

亦或者是，代表彼此是最平等的两个人，有权利平等去竞争一个自己最想要的人了呢？

向小林不知道。

他只是站住，再次回头，看着走到对面的佟琦。

佟琦没有回避目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你还能.....”

“跟我有关系吗？”向小林没让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

声音不小。

路过的佟彩霞伸着脖子过来看。

佟琦挥手示意母亲：“佟姐，更衣室脏了，快去打扫一下吧”

佟彩霞一步三回头的不情不愿地走了。

“你俩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是喜欢他，但是，也不可能阻挡他恋爱结婚。你等我吃饭回来的再走，我替你。”

说完，向小林没再给佟琦说话的机会，大踏步的走向电梯。

佟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向小林呢？

站在滚梯上，他的胸口像是咽下去了一团棉花。

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想大喊一声，一吐为快。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鲠在喉，又学会了一个成语的真实用处。

看看时间，凌晨了，程一没回来，这是他们住在一起以后，第二次没回来。

也没有一个微信。

其实，程一大可不必如此的，向小林心里这么想着。

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和自己分享，安若兮也好，佟琦也罢，自己都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更不会有什么阻挡。

何必呢？

搞得自己像个调查老公婚外情的怨妇一样，还要从四面八方获得真实消息？

这样有劲没劲呢？

这个晚上，从健身房回到出租屋，一共过去了四个小时的时间。

前两个小时，他都忍着，偶尔看看手机，有没有程一的微信。

后两个小时，他一共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今儿你回来住不？

第二条：死鬼，说话！

别小看这两条内容，区区几个字，他都费了一番心血才按了发送键的。

第一条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罄竹难书的写了小作文，历数程一最近的种种行为不妥之处，编辑完了，就是没发出去。

最终还是删除了。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终不过是说了这么两句不痛不痒，与平常无二的话而已。

怎么这么折磨人呢？

向小林百无聊赖地想着。

现在，他实在受不了了，才拨通了程一的电话。

居然关机了。

他又怒火中烧了一小会，思想煎熬之后。

他拨通了佟琦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