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沁就坐在程洛音一边，一开始杨太后的目光专注地放在程洛音的身上，所以没有看到程洛沁那一身白有多么不吉利。

待到她跟程洛音说完了话，注意力一分散，这才注意到程洛沁的装扮——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羽毛装饰，浅淡的妆容，再新颖美丽的款式，也不能抵消颜色带来的冲击！

上一刻还笑吟吟的脸色，下一秒就沉了下来。

杨太后愤怒地瞪视着程洛沁，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来给自己找晦气的！

程洛沁面色大变，柳氏也是惊恐地跪了下来，两人后知后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太后的寿辰上穿一件纯白色的衣服，有多么的晦气！

柳氏更是想起了两人进入宫门的时候，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公子们虽然一开始都对自己的女儿的衣服款式感到新颖，却在后来看向她们的目光中多了那么一分诡异的嘲讽。

为什么嘲讽？当然是因为今日她们参加的是寿辰，而不是别的宫宴！在寿辰上穿一身白衣，是想诅咒太后早死么？

当下，柳氏的脸都白了，瑟瑟发抖道：“太后娘娘息怒，沁儿不是故意的！”

程洛沁也附和道：“是啊太后娘娘，臣女不是故意的！就算是给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不敢怀有大不敬的心思啊！”

由于同为越王府的人，这母女二人跪下，程洛音也得被她们牵连着一同下跪。低垂着头，她在听到柳氏母女的话后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不是故意的？

好一个不是故意的！

烧了她飞霜阁的偏房，又偷走了她的设计图，现在居然跑到这里来装无辜和可怜来了，有人信么？

在太后的寿宴上，有人居然穿着一身像是丧服的白衣出席，不只是杨太后愤怒，皇帝也很愤怒：“这么浅显的常识，就连三丫头都懂，你们两个居然不懂么？你们难道比傻子还傻？”

这话说的……

程洛音眉梢抽动片刻，却没有生气，毕竟皇帝这话不假，这么明显的常识，她这个傻了十几年的人都明白，柳氏母女一个以精明著称，一个则是以才女之名著称，说她们不懂，怕是就连傻子也不相信吧！

不过，身为越王府的人，在柳氏母女被人发难的时刻，若是她只顾着看戏，就有些不太地道了。

因此，她柔柔开口道：“皇上说的是，太后娘娘的寿宴这么喜庆的事情，大姐穿着这一身白衣的确是不该，不过，这身衣服确实是太漂亮了，撇开颜色不谈，的确是款式新颖，姐姐会忽略它的颜色而选择它当作今晚的礼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请太后娘娘息怒，皇上息怒！”

宴会开始前，杨太后便得到了来自昌平公主的礼物，那两支与众不同的簪子她的确是非常喜欢，连带着连簪子的设计和制作人程洛音，她也看着非常顺眼。

所以，在听到程洛音为柳氏母女求情后，她的怒气也消了不少，程洛音说的没错，程洛沁那一身，除去颜色以外，不论是裁剪还是款式都非常漂亮，跟昌平公主几人的华服有的一拼。

想来，程洛沁这个越王府大小姐，应该不会故意穿着一身白衣来参加寿宴的。

杨太后正想开口，程洛沁却在听了程洛音的声音后，下意识便反感地开口反驳：“我会穿着这一身白衣来参加寿宴，还不是拜你所赐！你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柳氏察言观色，看到太后的脸色在程洛音开口后变的好看了起来，正要松一口气，却在听到程洛沁的话后面色大变：“沁儿，你在胡说什么？！”

程洛音也是一脸委屈的神色：“大姐，这话从何说起啊？”

程洛沁不是傻子，将这几日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尤其是郑小姐三人身上的华服更是刺激的她不轻，她算是想明白了。

从头到尾程洛音都没有受到任何损失，飞霜阁的所有人，不过是合演了一场戏而已，目的就是引她们母女二人上钩，想要看到她们母女二人像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程大小姐向来心高气傲，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戏弄？

“被装了！这设计图本就是你设计出来的，上面的白衣也是你用笔墨刻画的！你明知道我是要穿着这一身衣服来参加太后的寿宴的，居然还设计出这么一身白衣来，你就是故意让我出丑！”

闻言，在场众人都露出茫然的神色，不明白程洛沁是什么意思，杨太后和皇帝、贾后等人也是皱着眉头，若是真如程洛沁所说的，那身衣服是程洛音设计给程洛沁的，那么程洛音的人品……

看见在上面的三人的神色，程洛沁心里微微得意，她倒要看看这个傻子还要怎么狡辩！

柳氏却没有她那样乐观，听到女儿说出这番话来，柳氏心中就暗叫一声糟了！

程洛音看这位大姐的表情就像看白痴一样，她觉得这个女人的智商，能够平安无事的在世上蹦达了这么久，真是多亏了柳氏这个厉害的母亲，否则的话，程洛沁恐怕早已经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吧？

她正要说话，一旁却传出了一道慵懒的声音：“本王听说几天以前，程大小姐去向三小姐讨要华服，被三小姐拒绝了以后，当晚飞霜阁便起了火，不但将郑小姐等三人的衣服给烧毁，所有的设计图也被烧成了一对灰烬。

本王很好奇，大小姐，你所谓的设计图，是从哪里来的？”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程洛音冷战了好几天的楚汉轩。他神态慵懒肆意，一番质问的话说出来也丝毫没有质问的派头，反而更像情人间温柔的呢喃。

闻言，程洛沁却是面色一白。

她原本是想将穿错衣服的过失推到程洛音的身上，却忘了那设计图的来源不光彩的事情了！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去飞霜阁的时候，如月等几个丫头正在飞霜阁里制作衣服，我们当时恰好看到了设计图纸……”

柳氏心思活络，早在程洛沁说出图纸的事情的时候便猜到了有此一问，所以瞬间便说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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