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作为副将，关于军营里的一切机密，他都要严加保密，半点儿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就是违反军规的行为。

但是冯高觉得单玉凤不同，她既是赵煊身边的人，又是自己暗恋着的人，更关键的是，单玉凤只是一个女人，难不成她还能掀起什么波浪不成。

再者说了，他每次见到单玉凤，都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难得她兴致勃勃地听他讲军营里的事，这不是正中他下怀么，他正愁不知跟她在一起不知说什么呢。

这一来可好了，说起军营里的种种秘辛，冯高真是信手拈来，能讲个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冯觉看得出来，单玉凤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她的爱好很特别，她不爱听戏不爱听风花雪月的故事，却专爱打探军营里的一切。

冯高于是觉得自己很荣幸，幸亏自己出身行伍，不然还不对单美女的胃口呢。

所以对于单玉凤，冯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无论单玉凤好奇军营里的什么机密，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通通竹筒倒豆子般，知无不言地告诉了单玉凤。

正因为冯高的知无不言，单玉凤似乎很喜欢他呢，时不时地，总约他去谷海关的迎客楼的雅座里边吃饭聊天。

等冯高离开主帅营之后。

麦鹏飞这才拎着手上那袋土，放在赵煊的案前。

赵煊手里把玩着花似锦的那块玉佩，他拿眼扫了一下那个袋子，有点诧异地问道：“什么东西？”

麦鹏飞答道：“出现在城头的一袋土。”

“一袋土？”赵煊俊眸眯了眯，一边伸手去拨弄那个袋子，一边说道：“一袋土有什么特别的？”

“它里面有一张符咒。”麦鹏飞说道，“我问过守城头所有的士兵，他们都说这一袋不是他们带上去的。于是我就觉得奇怪，你这一袋土没手没脚，难道它自己飞上去。”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扔在那的。”赵煊拳头紧捏了起来，眼眸充满阴霾地说道。“就好像，上次你义弟花若男的人头被扔在那里一样。”

麦鹏飞一拍大腿，“对呀，可是，柔然人扔一袋泥土上来干什么？又来进行挑衅么？”

“在作战计划定下来之前，他们如何挑衅我们都不理，暂时按兵不动。我们才经一场大瘟疫，先让谷海关的军兵和老百姓喘一口气。但只要柔然人敢上来，来一个消灭一个。”

顿了顿，赵煊如墨的俊眉轻蹙了起来，“但是本王认为，柔然人扔一袋土上来，绝对不是来挑衅的。如果是挑衅的话，用人头或者动物血淋淋的尸体，震摄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而用一袋泥土来挑衅，未免太温和了，所以本王认为，这并不是挑衅行为。”

赵煊一边说一边解开那个袋子的结，手持着一根竹棍子翻了翻袋子里的泥土，翻着翻着，麦鹏飞所说的那张符咒就被了翻出来。

赵煊翻土的动作于是一滞，用两只手指捏起那张符咒来。

他举着那张符咒，对着光，眯着俊眸凝神地看，颠来倒去地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张原本凝重的脸蓦地阴转晴，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这么苍劲有力奔放潇洒的草书，虽然字写得极其潦草，但是那独特的笔迹，他却知道是谁的。

他的那个小奴才曾经被他罚去抄书，结果她为了求快，字就写得这般潦草，乍看上去仿佛画符似的。

赵煊举着纸，对着光看啊看，终于把那张符咒的内容给解译了出来。

于是赵煊蓦地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很好，她既然能以这种方式给他捎信，那么就说明她还活着，而且暂时生命无虞，只是人身不自由。

赵煊方才乍一眼看到那熟悉的画符似的笔迹时，他心里就没由来地激动起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是她，一定是她！

当他终于解读出她那张符咒的全部内容时，他简直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这几天，他脑子里总是盘旋着一个念头：终有一天，他的铁蹄要踏平柔然的土地，血洗柔然的家园，以泄他心头之恨。

他实在控制不了这个好消息给他带来的巨大喜悦，因此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麦鹏飞看着他莫名其妙仰头大笑的样子，真猜不出赵煊是因为愤怒而大笑呢，还是因为开心而大笑？

因为摸不准，所以他只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张符咒，里面可有玄机？”

赵煊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当然有玄机，大大的玄机。”

麦鹏飞顿时好奇了起来：“什么玄机？下官愚笨，还请王爷解说一二。”

赵煊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天机不可泄露，既然这是一张符咒，答案自然是不能说不能说。”

“哦，”麦鹏飞觉得有道理，于是不再追问。

赵煊心情大好地拍了拍麦鹏飞的肩头，“来，咱们来讨论一下对付柔然的打法。”

“讨论不用等冯副将一起来么？”麦鹏飞问。

赵煊摇摇头，唇角浮现起一抹嘲弄的笑：“他现在正卡死在美人关上呢，不必理会他。咱们私下讨论商定的结果，你半个字也不许透露给他。”

“是。下官记住了。”麦鹏飞虽不懂得其中要害，但是他知道，他只需要执行赵煊的指示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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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可汗库提，很早就对谷海关虎视耽耽了。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他的克星赵煊镇守西北来了，再加上谷海关城里闹瘟疫，他更加不敢贸然行动。

如今瘟疫已过，又有单玉凤在谷海关城里做内应，他不免又蠢蠢欲动了。

但赵煊比他更加蠢蠢欲动，赵煊外表冷漠，不声不响的，却是个富有攻击性的。

他的信条是：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柔然人安份点，也就相安无事。柔然人一旦有所异动了，不听话要乱来了，那就对不起了。

按照赵煊对待敌人的手段，不听话乱来，那就只有打到你听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