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是一片陌生的俗艳的红顶金丝绣的帐顶，锦瑟微微皱眉，不解自己身在何处，大脑还混沌之际，感受到腰间压搁着异物，垂眸望去，那是一只男性的手臂。男性的手臂？男性的手臂！猛然扭转头颅看向身侧。果不其然，南宫聿熟睡的脸近在眼前。瞬间，锦瑟忘记了呼吸，忆起了昨夜那一个吻，而让她此时此刻双眼发红，热气凝聚眼眶的却是——这一幕，暌违了千年。

千年前，她总是会在南宫聿熟睡的时候，就着哪倾洒如房内的月光默默地看着他，在心底细细地描画着他那普通却令她心动不已的五官。这衣服独特的嗜好几乎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夜夜都要细细地看一看，不然她会睡不着。

这一千年，她心心念念的是找到南宫聿，不敢去回忆过去的那一段幸福时光，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以毁灭自己的方式闯进冥界。她讲一切深深地埋在心底，埋得很深很深，就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挖掘出来。

然后，她习惯了，习惯了没有回忆，没有南宫聿，整颗心只有寻找南宫聿的日子。直到昨夜她才敢让过去的幸福浸满心房，允许自己回到过去，拥抱熟悉又陌生的幸福。

“聿……”不由自主地轻唤午夜梦回中不知道湿了多少次枕巾的哪一个刻骨铭心的字，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溃了堤，倾泻不止。

南宫聿一夜没睡，心底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就这么地默默地望着锦瑟，直到发觉锦瑟转醒，他才赶紧闭上眼，假装熟睡。

昨夜，他将她带到这处他与无数女子欢好的房间，一夜欢愉。只是，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他的心情却迥异于往常，对待她的动作多了柔情少了寒意，多了爱待少了虚情假意……一切都发展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愕然，想要如对待那些女子一般待她，偏偏他的脑子这么想着，身子与心却不受他的控制。

他不懂，更不解。一夜无眠，他不断地在想着，搜索者记忆中的每一张脸，可是眼前这张熟睡的脸蛋在他的记忆中完全找不到契合的，一片空白。他虽然死了，可是千年前的记忆还是存在的。醒来后，他的身边女子无数，然而他不曾用心待过，最后都化为他手中亡魂，很确定她对他的认识不是在他醒来后，那么，就是千年前了。而且，她竟然还直到他千年前的名字。可是，一千年前，他也不曾见过她，那时候的他心里只爱恋着一个江玉儿，又很少离开南宫家，断然不会认识眼前这个女子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还历经了千年。千年……心下一紧，千年呵……

感受到身旁的女子偎近自己，紧紧地贴着自己，一双藕臂环抱着自己，不紧却很牢固，好像怕他跑掉似的。紧接着他的胸口一片湿漉，似乎……她在流泪？猛然睁开眼，垂眸望去，换种的人儿紧闭着双眼，然而眼泪却犹如绝了堤的洪水，已经将他胸口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她是在为他哭？心跳漏掉了一拍，迷惘再次涌上心头。这是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