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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

作者: | 分类:穿越 | 字数:152.7万

168.第168章 寻衅

书名:废后重生:权倾六宫 作者: 字数:5507 更新时间:2024-10-11 02:17:56

翌日清晨,万里无云,天高气爽。

戴皇后绝早便起了身,笑意盈盈地捡了一身秋香色的织锦裙装仔细装扮好,梳了高髻,正面戴了九凤衔珠簪,背面簪了七宝小燕翅的分心,鬓边又斜斜插了三支莲子米大小的珍珠钗。画了鲜艳的红妆,贴了金嵌红宝的花钿。整个人都显得雍容华贵,金碧辉煌。

戴皇后照旧走哪儿都把菊影带着,这回却没有带竹心或兰香,而是特意带上了贴身的掌宫大宫女梅姿。

戴皇后自己说的好:“她的花期不是给人家当妾去了么?我就带着我的梅姿,恰好看看她的脸色!”

梅姿无奈,还必得依着戴皇后的话,郑重地穿了女官的圆领长衫,腰横玉带,长发束在脑后,戴上软翅璞头,加上一张素净的脸庞,肃穆庄严。

戴皇后坐了轿辇,梅姿菊影带着一队宫女内侍,一行人浩浩荡荡先到了清晖阁。

戴皇后连轿子都不下,命梅姿:“你去叫她。”

梅姿应诺,叩了清晖阁的大门,走到清晖阁当院,双手笼在袖内,朗声道:“传皇后娘娘凤旨,贵妃赵氏接旨。”

赵贵妃刚刚梳妆完毕,早膳吃到一半,听着庭院中是梅姿的声音,不由一愣:“这大早晨的,又闹什么幺蛾子?”

清溪眉眼一顺,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娘娘慎言,且去接旨。”

赵贵妃会意,忙放下碗,站起来急急走出去,在梅姿面前丈许站定,叉手欠身:“赵氏在。”

梅姿微微一笑,也不客套,朗声道:“皇后娘娘令:赵贵妃吃完饭了没有?咱们姐妹好久没有一起逛逛了,今日本宫起得早,想去掖庭瞧瞧邹充仪,咱们搭个伴儿一块儿吧。你收拾收拾,不着急,本宫懒得下轿,就在外头等你。”

赵贵妃心里疑惑,口中却必得马上应道:“嫔妾刚好用完早膳,只需换件衣裳,一刻内必出来。”说完,再一欠身,转身回殿。

香雪迎上来,手脚麻利地一边端漱口水,一边悄声抱怨:“她又想去找邹充仪的麻烦,只是这次怎么会想到叫上咱们?”

赵贵妃听了这话,漱口的动作便是一顿,看了一言不发的清溪一眼,吐了口中的残水,擦了嘴,道:“今儿谁看家?”

清溪看了香雪一眼,想了想,道:“还是我看家罢。香雪去收拾自己,我先给娘娘换衣裳去。”

香雪应了一声,连忙去给自己换了得体的出门穿戴。

进了内室,清溪一边给赵贵妃换了件雪缎裙袍,外套了一件雪青色绣金色莲叶的缎面敞衣,一边低声道:“娘娘做什么都无妨,反正有她在。即便有万般的错处,只要她没发话,您就没责任。香雪的嘴很跟得上,咱们不吃亏。”

赵贵妃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清溪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您别避讳那件事,就装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如果心里有不高兴,万万不要忍着。忍着就着相了。”

赵贵妃想了想,点点头:“虽然这件事上她的确冤枉,但是空穴未必来风。她之前若是半分行迹都没露出来,人家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她肯定也有不检点的地方。我做什么要忍她?”

清溪听了这话,微微笑了笑,没吭声。

赵贵妃换好了衣服,招呼上香雪,外头轿子也已齐备,连忙出了大门,先到戴皇后辇前赔罪:“清晨露重,劳皇后娘娘久等,嫔妾不安。”

戴皇后笑眯眯地倚着轿辇,伸了一只手挑开窗口的珠帘,笑道:“贵妃不要客气。谁让本宫今日兴致好呢?快走吧。掖庭不近呢。”

二人各坐轿辇,带着随身的侍女和内侍,一行人迤逦向着幽隐而去。

消息迅速传到了明宗耳朵里。

明宗脸色一沉:“她们就不能消停几天?”

孙德福还在对着药香案件纠结,并没有回宣政殿。郭奴也跟着忙个不停。

洪凤在一边偷眼看看明宗,低声嗫嚅:“横翠拿着您赐的香囊回邹府了,此刻还没回来。若有人存心寻衅,怕幽隐现在是无人能救了。”

尤其,孙德福现在看幽隐一百个不顺眼,肯定就算在内侍省听说了也袖手旁观。而以往充当神兵天降的沈迈,现在也正在避嫌,何况,戴皇后和赵贵妃正管后宫,沈迈也不合适前往阻止什么事情发生。

明宗不假思索,伸手拽下玉佩扔给洪凤:“让你师兄去!顺便让他带一句话给那两个蠢货!”

洪凤垂手听旨。

幽隐早已醒来。

自从过贵太妃绝早来那一次,幽隐下意识地再也不肯睡懒觉,每日卯正便早早地起身,洗漱、用膳、洒扫、贴新门匾,然后该学什么学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有困倦的,午后跟着邹充仪的步骤,再也补一觉也就是了。

所以,虽然戴皇后和赵贵妃来得看似已经很早,但幽隐已经进入了每日的学习时光。

阿舍在厨房琢磨着新菜新汤,叶大、叶三和线娘在院中练拳,小燕小雀照壁在画着各种图形花样,桑九服侍邹充仪在写字。最吵的是叶二,即便紧闭了房门,叮叮当当的凿木头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出很远。

小燕正在边想边画一个步摇的样子,恰遇到了为难的地方,便觉叶二吵得慌,隔着窗便喊起来:“叶二,你小点声!吵死了!”

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连邹充仪手下都顿了一顿,叶二反而压根就没听见。

接着桑九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今儿是小燕受不了了!”

邹充仪跟着也笑:“每日都有人嚷嚷受不了,可每日叶二都置若罔闻。她们也是,受不了就去砸门,嚷嚷有什么用啊。”

桑九扬声往院子里道:“叶大,你让叶二出来。今日横翠不在,让他去守门。”

叶大收了架子,笑着称是,一会儿把嘟嘟囔囔的叶二揪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院门前。

叶二满心不乐意地站在门边,刚才往外一探头,便远远地看到了皇后的仪仗,呀地一声,急忙往回跑:“快!收摊!皇后娘娘来了!”

大家不由轰然一笑:“编瞎话都不会编!”

邹充仪却不然,搁下笔,看着叶二惶急的脸色,清声道:“准备迎接皇后娘娘凤驾。”

桑九心中一凛,知道这必不是谎话。

那夜的事情必然已经暗地里在大明宫传开,以戴皇后的性子,早该来看热闹了。今日才来,其实已经晚了很多。

桑九扬声道:“线娘先收拾正屋,一会儿见过皇后娘娘,阿舍准备茶点,叶大叶三守门,其他人各回各房。”

守门虽然用不着两个人,但,幽隐有两个门。

叶三会意,一撤身,先闪去后院。

小燕小雀下意识地都看了叶三的背影一眼,低头不语。

照壁则看了看她二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戴皇后和赵贵妃到了幽隐门前,各自下了轿辇,抬眼就看到邹充仪已经带着一队宫女内侍在门边恭迎,倒都是一愣。

戴皇后便笑了,拉着赵贵妃的手,道:“她们的消息可真灵通,比我上回来的时候麻利多了呢。”

赵贵妃听她直言自己曾单独来过,索性也坦然道:“可是呢,上回嫔妾来,进了门邹充仪才从正屋出来。”

戴皇后与赵贵妃携手往里走,到了已经福身的邹充仪身边,伸了另一只手虚虚一抬:“邹充仪免礼。今日本宫来得仓促,原先还担心扰了你的清梦,却不知你起得这般早。”

邹充仪站了起来,桑九在旁边伸手相扶,其他人便都跟着起身。

邹充仪侧身伸手延客,微笑答话:“夏乏已过,嫔妾长日无聊,****午后睡得多,所以早晨反而起得早。倒是真没想到皇后娘娘和贵妃这样早便来,否则,早膳必要备得丰盛些,请二位尝个鲜才好。”

戴皇后一边往院内走,一边随口敷衍:“啊哟,倒还真是的。本宫早就听说你这里的点心做得格外好,倒是从来没试过呢!今日早膳吃得少,你倒真是要拿些出来,本宫再用一回。”

邹充仪笑了:“这是皇后娘娘赏我的面子!不知贵妃可也要用些?我这里倒是有你爱吃的玫瑰茶呢。”

赵贵妃有些意外,笑问:“我三四年前爱过一阵子玫瑰茶,你竟还记得?倒是有些日子不吃了,很可以试试你的手艺。”

邹充仪笑着点头:“那是我幽隐的荣幸。阿舍,给皇后娘娘上桂圆茶、莲子糕,给赵贵妃上玫瑰茶、菱粉卷。”

戴皇后听了这搭配,十分满意,到了正房正位上坐下,笑道:“可见邹充仪长日无聊光琢磨吃了,听听这东西,我都馋得慌。”

邹充仪轻轻道一声“惭愧”,便与赵贵妃不分先后地坐下了。

菊影看邹充仪并没有站着伺候,便微微皱了皱眉头。

梅姿依旧笼着双手站在戴皇后身后,一言不发。

香雪看看桑九,便向外张望找横翠,却没有发现横翠的身影。

赵贵妃瞧见了,心知肚明,故意问道:“香雪,大家都端庄有礼,怎么就你东张西望的,没规矩!”

香雪知道自家娘娘没生气,便嘻嘻一笑,先向着戴皇后行了个礼,方道:“皇后娘娘在上,娘娘,我是没瞧见横翠姐姐,所以就找了找。”

戴皇后微微一笑,便问:“那你找着没有?”

香雪无辜地一耸肩,摊开双手:“没有。敢是病了?”

邹充仪心中一动,但还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迎向戴皇后询问的目光:“回皇后娘娘的话,幽隐内,花期被圣人赐予冠军大将军沈迈为妾,谢缤纷无缘无故服毒自尽,郭奴跟随孙德福公公调查此案,横翠奉我之命,持御赐香囊回邹府探亲。其他一干人等都在院中伺候。”

赵贵妃听了这一番话,便看向戴皇后。

戴皇后正也皱起眉头:“探亲?”

邹充仪不疾不徐:“是。”

赵贵妃面上便露出三分不悦:“邹充仪,宫人探亲是有定例的。即便你迁居掖庭不算打入冷宫,你的宫人也没有降等,以横翠的品级,一年也只有两次与亲人相见的机会。但可不是回家探亲,而是家人去顺贞门见一面而已。何况,即便她拿着钦赐的香囊,可以越权一些,这样公然出宫,是否也该跟上头报备一声?敢问邹充仪,你跟谁说过了?是内侍省的宫闱局?是内命妇六局?还是皇后娘娘这里?”

邹充仪端坐如仪,只是微微欠身:“贵妃娘娘,横翠不是去探她的亲,而是去探嫔妾的亲。按例,嫔妾每年有一次定例请家人入宫相见。然,既然嫔妾身在掖庭,便不敢乱了掖庭的规矩,也不想为难宫闱局。圣人既然将香囊御赐给横翠,便是赋予了她信任。嫔妾便借了这个便利,请她回邹府代我探望亲人。嫔妾今年尚未与家中联系,想必这一次探亲,并不算违法犯例。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戴皇后依旧皱着眉头,却微微仰了头,问站在身后的梅姿:“邹充仪所说可是真的?”

梅姿低头道:“似是而非。”

戴皇后便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邹充仪。

赵贵妃听了梅姿那四个字,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邹充仪,本宫并没有说你探亲违法犯例,而是问你,即便你拿了御赐香囊,横翠既然昨晚留宿宫外,是否应该跟有司备案?否则,一旦有事,你说得清楚么?”

邹充仪知道这件事的确被抓住了把柄,忍不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欠身道:“嫔妾办事不周,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责罚。”

戴皇后看着她,眼睛微微一眯,扬起了一边嘴角,脱口道:“真是难得,能听说邹充仪也犯一回错。”顿了顿,看向赵贵妃,笑道:“贵妃与邹充仪相处时间长,本宫只听人提过,当年为了采菲女官,邹充仪曾经向贤妃认过错,除此之外,邹充仪竟是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可是真的?”

赵贵妃便也不理睬正弯着腰的邹充仪,转头与戴皇后说笑:“还真是!要说也有个一星半点外人看着不妥的时候,不过呢,每次嫔妾都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赶回自己宫里了。那些不妥,就这样水过无痕地被带过去了。您不提啊,嫔妾都忘了。倒是您这一说,嫔妾细想想,邹充仪这辈子,还真没这么干脆利落地低过头呢!”

戴皇后摇摇头,叹着气笑:“做人不能这样啊,过刚则易折。”

正说着,桑九带着邴阿舍上了茶点来。

戴皇后和赵贵妃默契地先都端了茶细细品味,然后又拈了小点心细细咀嚼,接着对视微笑,交口赞道:“这个小厨房可是真有能人!”

戴皇后便亲切地问邴阿舍:“叫做阿舍?”

邴阿舍进门就瞧见了自家娘娘在行礼,知道屋内有不妥,便不肯多说话,只是敛衽行礼:“是。”

戴皇后笑着点头,伸手从菊影手里接了一只翠玉的镯子过来,递过去:“做得好点心,本宫甚是喜爱,这个赏你。”

邴阿舍凝肃伸了双手低头弯腰去接赏赐,口中恭敬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却听见戴皇后接着说道:“本宫见猎心喜,不如你跟了本宫去吧?我清宁宫正缺一名好点心呢!”

邴阿舍的手便一僵,而那只镯子已经放到了手里。

邴阿舍深吸一口气,当即跪倒,双手高高举起:“谢皇后娘娘爱吃婢子做的糕点。婢子这道莲子糕是我们娘娘再三品鉴才定了如今的用料。婢子以后必定更加用心琢磨新菜,若有所得,一定呈给我们娘娘细细改定。必不辜负今日皇后娘娘的盛赞。”顿一顿,又道:“至于皇后娘娘戏言,那是主子们之间的话,婢子一介蝼蚁,不敢置喙。”说完,双手捧着翠镯,头叩在地上,一动不动。

菊影的眉梢顿时一挑,口中喝道:“好个不识抬举的贱婢!”说着,竟是闪电般抬起右脚,就要朝邴阿舍踹去!

邹充仪早在邴阿舍开始说话时就留了心,此刻合身一挡,口中跟着便喝道:“尔敢!”

菊影本就是试探,此刻右脚一顿,险险地停在了邹充仪的胸口之前!

戴皇后看着邹充仪直挺挺的后背,轻轻笑了起来,却脸对着赵贵妃道:“赵贵妃你瞧瞧,宫中盛传邹充仪护短护到了不顾性命的地步,本宫只是不信,如今,竟然眼睁睁地在我面前发生了!这到底是,凑上来让我打她的脸呢?还是要合身扑上来,打我的脸呢?”

赵贵妃听了,也是轻笑一声,语带不屑:“皇后娘娘不知道,邹充仪若无舍身救下的这些奴仆,恐怕如今也过不了这样逍遥的日子。邀买人心未必要用钱。尤其是邹充仪现下的境况,恐怕也没有什么闲钱,只得利用这样的机会,拿身家性命博名声。却不想想,这究竟陷了皇后娘娘于何地?!”

邹充仪听了这话,知道今日这二人就是来寻衅的,心中叹气,便盈盈拜倒:“贵妃这话诛心,嫔妾并不敢。只是这宫女说的是正理,哪有奴仆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去跟别家主子讨论去留的?那不是背主不忠么?既然说的是正理,菊影姑娘带着功夫的人,何必起脚就踢?嫔妾如不挡一挡,只怕这小丫头至少要躺上半年。嫔妾恰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名声着想,否则,传了出去,被人说成皇后娘娘从我这里索人被拒,身边大宫女恼羞成怒便欲害人性命,如何得了?”

一番话,堵得赵贵妃和戴皇后都是一脸阴沉。

邹充仪等了等,又道:“今日种种,都是嫔妾不是,还请皇后娘娘责罚。下人们虽不懂规矩,但都是听命行事,万事并不与她们相干。还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赵贵妃冷笑一声,并不等戴皇后再发话,便道:“原来皇后娘娘跟我,今日竟是特意来为难你的下人的?邹氏,你口口声声说我讲话诛心,你说这种话,又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