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飞羽和许乐之间的对话，确实是沧溟主动进行引导的。

但飞羽和许乐见面之后的结果，确实有些出乎沧溟预料。

那种压制不住的亢奋，从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持续。

如果污染不再是枷锁，那飞羽的状态就会彻底颠覆，至此之后，她还算是红月三神之一么？

没有了枷锁，就没有了束缚。

思想挣脱了牢笼后，总是会发生一些可怕又不可控制的事情。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就像是之前的赤羽，他的变化就已经脱离了沧溟的掌控。

现在飞羽的状态也是差不多了。

不过好在飞羽算是他多年的同伴，双方共荣共辱，在这个节骨眼上，飞羽也不太可能脱缰。

只是无法掌控的事情越来越多，就会导致事情最终的发展方向偏离轨道。

“哎！”

……

噬魂树世界中，许乐直接从半空中的黑暗之门掉了下来。

周围的噬魂树树枝立刻缠绕上去，将其保护起来。

缓缓落地的许乐略微有些狼狈，刚才赤羽的攻击很强力，仓促之间的闪躲只能靠替命之术来规避伤害。

临时召唤出来的黑暗之门，甚至都没有办法做到准确定位。

不过还好，噬魂树的目标物足够大，许乐的黑暗之门就算做不到准确，也可以大致确认自己归来的位置，其实能够确认自己归来的位置就差不多了。

毕竟这里是噬魂树的世界，只要进入了这里，那基本上就可以回归安全。

“许乐，怎么回事？难道说……”

赤霄见到许乐出去没多久，就这么一脸狼狈的逃了回来，心头也是顿时一紧。

许乐就这么回来了，所意味着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赤羽没有死。

甚至他还攻击了许乐，这才让许乐这么狼狈。

“额，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大致上你猜对了，赤羽那个家伙，没有死，他如今的状态，变得有些奇怪了。”

许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时赤羽的状态。

在赤羽和赤霄对战的时候，他的古音多视界已经出现了无法生效的情况。

当时他需要长时间的用古音多视界锁定赤羽，才能逐渐得到赤羽的信息。

离开了那么长时间，古音多视界的效果早已经中断。

赤羽现在的状况许乐也无从所知。

而且以赤羽目前这种狂暴状态来说，想要长时间的对他进行气息锁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返回这里，也只能等了。

听到赤羽没有死的消息，赤霄这边并没有埋怨许乐之类的情绪。

只是走过来简单查看了一下许乐本人。

“那，你还好吧，那个家伙的实力有点夸张，如果加持了那么多的眼球都没有死，那他的实力，估计连我也不是对手了。”

赤霄很实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她也没有多废话，找借口。

不过许乐这边还是有些隐隐不安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感来自哪里。

“他的存活……说实话我感觉有些蹊跷。”

“怎么说？”赤霄看着许乐，知道许乐不会无故放矢，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还有些特殊的情况。

许乐伸出双手摆了摆，略显鬼畜的表达了一下如今赤羽的样子：

“那家伙现在长成了这个样子，他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长满了眼睛，当然了，不用说你也应该猜到了，全部都是死亡之眼。

他确实很特殊，完美的承载了所有死亡之眼，除此之外，他还……”

“还怎么了？”

许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赤霄有点烦躁和着急。

“你拖什么呢？倒是说啊……”

许乐表情越发奇怪的说道：

“那家伙吞掉了我残留的黑暗，这特么的，太怪了……”

刚才许乐返回现实世界的坐标，其实就之前自己和死亡之眼战斗时，留下的那些黑暗印记。

之前回去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真不是许乐的疏忽大意，因为当时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只能感觉到黑暗能量的存在。

黑暗能量这种东西不算什么稀有的，很多生物也有。

种类之间许乐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但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感，也就是说，所有的黑暗能量都是一样的。

性质上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这一点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来说，黑暗能量入侵了赤羽体内后，一定会侵蚀他身体里面其他原本的能量或者组织。

最终那些组织被污染后，又会陷入新的黑暗，这就是黑暗循环。

但侵蚀腐败过的组织，就算散发出黑暗气息，那也应该和许乐原本的气息完全不一样才对。

可赤羽当时的情况，是完全融入了黑暗。

不止是融入了黑暗，还是完全融入了许乐的黑暗。

拥有堪称至强感知的许乐，居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是最离谱的。

赤羽已经疯狂了，大概率没脑子了。

如果他还有脑子的话，他甚至可以用那些黑暗之力去伪装成许乐，进行一些行动。

这就是同源力量的夸张。

“他把你的黑暗吃掉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

许乐把自己当时遇到的情况，还有赤羽那种同源黑暗的状态和赤霄复述了一边。

赤霄这边听到许乐没有感知到赤羽，也同样觉得事情很诡异了。

这根本不是常规传奇能够拥有的能力。

许乐的黑暗，是夜煞赋予的。

夜煞是黑暗主宰，她主宰了黑暗中的一切，并且赋予了许乐至高规则。

正常来说，没人能够打破这层规则才对。

“他也是夜煞的眷属？或者和夜煞有所联系？”

“不，不可能的，他就是赤羽，满月天使之一，夜煞大人就算无视阵营，也不会允许这种存在在自己面前溜达。

如果有满月天使敢去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杀死的。”

许乐对于夜煞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夜煞和其他的古音多之子不同，她是有同伴存在的，也就是黑羊。

所以在大部分的时候来说，夜煞并不孤独。

她很少露出孤独这种情绪。

和自己建立关系，更多是好奇和喜爱。

赤羽那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被夜煞喜爱的存在。

所以……

许乐正要做出结论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夜煞大人……是黑暗之主。”

“是啊，所以你刚才的情况简直是悖论。”赤霄摇了摇头。

不过她的强调，更让许乐怀疑起来。

“但夜煞大人的黑暗，是被古音多母树所赋予的。”

赤霄：？？？

赤霄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笨，稍作思考就明白了许乐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古音多母树赐予了夜煞黑暗规则，虽然它现在已经不再掌控黑暗规则了。

但至少作为世界意志的体现，古音多母树曾经拥有过黑暗规则。

如果再让古音多母树容纳下黑暗规则，那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一点，就像是它回收光铸一样。

光铸也早已经脱离，但面对古音多母树的回收，在没有实体状态下，几乎无法反抗。

这意味着古音多母树依然具备着至高规则。

如果赤羽的状态，和古音多母树相似……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神孽源头！”

“神孽源头！”

许乐和赤霄异口同声道，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神孽到底是什么？

那种混乱的力量，究竟是为什么？不属于红月的规则，比古音多更加混乱，充满了各种负面的情绪。

驳杂混乱的能量，居然在结合之后形成了一种稳定状态。

这便是神孽能量。

它非常特殊，且不可理喻，这就是许乐对于这种能量的感觉。

为什么神孽能量会这么特殊呢？

是啊，为什么呢？

许乐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但现在他好像想清楚一些了。

那些神孽怪异体内，为什么会有黄泉灵魂？

黄泉灵魂明明都是古音多母树所掌控存在的，这一点，任何古音多之子都没有支配过。

所以，能够赋予怪异黄泉灵魂的存在，只有古音多母树，或者古音多母树体系内的怪异。

而赤羽是满月天使，满月几乎是红月战神的代表……

混乱的关系，看似不可能有任何联系，因为双方本身就是势不两立的情况。

任何情况下，古音多和红月都没有联手的可能。

因为这根本就不科学，也不合理。

可万一他们真的联手了呢？

万一有某种特殊的情况，导致了他们的联手呢？

古音多之子的解封，七大至强者对于整个世界的威胁。

红月的死亡倒计时，最终古音多之子的争霸。

还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层层压力，最终的环节都会到达古音多母树，和红月本体那里。

如果他们真的有意识，就一定会了解，会知道这些威胁的最终渠道，都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联合，也就不那么离谱了。

“他们是清醒的，他们是生物，他们有自己的意志，他们遭受到了背叛，所以……他们联合了。”

赤霄看着许乐在那里自言自语，表情也是一脸的懵逼。

“联合了，什么？”

许乐微微摇头，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证据。

当然，如果硬找的话，其实也是有证据的，只是有些不明显。

比如血肉之神-飞羽，飞羽为什么要一直拔掉自己的羽毛？

为什么她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被污染了？

因为她得到了古音多的力量，血脉中存在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红月。

正因为如此，飞羽才感觉自己被污染了，没有了纯净的红月血脉，所以想不开。

许乐开解了飞羽，这才让飞羽重新放飞自我。

意志的悖论。

同样出现在了那些神孽怪异身上。

之前许乐进行神孽怪异实验的时候，对每一个神孽怪异都进行了灵魂低语，那些灵魂低语会引诱出黄泉灵魂。

让这些神孽怪异回归原本的红月状态。

成为红月怪异。

但每次许乐想要问话的时候，也就是这些神孽怪异回归的时候，他们都会彻底绝望，疯狂，然后自爆。

这个问题许乐一直没想明白。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雏形的答案。

那就是意志悖论，可能也和三观认知有关系。

和古音多怪异混乱的关系不同，所有的红月体系怪异，通常情况下，都绝对忠诚于红月本身。

红月，就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侍奉一生的存在。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他们这些怪异三观崩塌，信仰崩塌，意志崩塌呢？

只有一个可能。

红月背叛了他们，并且将他们寄于古音多。

神孽怪异的身上，都感染了古音多力量，古音多黄泉灵魂。

他们意识混乱的时候，红月的灵魂也在精神世界中苦苦挣扎着，始终无法得到解脱。

就算是想要死，他们都做不到。

但黄泉的力量束缚了他们，以至于他们日日夜夜都被囚禁在灵魂的囚牢里煎熬，一步步的毁灭自我。

其实如果唯心一些说，这些神孽怪异，在他们成为神孽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死亡了。

但他们无法做到自杀，自爆。

只能一直被囚禁，煎熬。

一直到许乐抽取了黄泉灵魂，让他们的自我意识回归，他们才能够做出自杀这个举动。

所以才会在回归红月状态后，彻底陷入疯狂，然后绝望自爆。

这就是他们全部都会在抽离灵魂后自爆的原因。

太扯了……

太离谱了……

但一切，又恰巧合适，能够解释的通。

这才是最离谱的地方。

“呼，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我们的预料……”

许乐甩了甩脑袋，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红月和古音多的联手，是为了限制古音多之子么？

这种事情，就算是红月神明恐怕都无法认可。

这也就是红月神明既然信仰，忠诚于红月，但红月始终没有办法把这些内在信息告诉他们的原因么？

红月和古音多的互相污染，让他们信奉的存在不再纯洁。

这一点，恐怕连红月神明都无法接受。

最终……是背叛，还是自爆？这点许乐就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