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一梦三千年

“对，”唐纳德脸上再次浮现对卫青云赞赏的笑容，“看来你的确有过人之处，听你这么说，我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亲自训练你，也许那样的话，你早就有所成就了。”

“哈哈哈，我猜你的意思是，我能为你所用吧？”

卫青云把一大块云腿塞进嘴里，贪婪的咀嚼起来。在这种人面前，也许可以适当展露一些兽性。

“当然，”唐纳德耸耸肩膀，“不然，我为什么要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花费那么多精力呢？”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卫青云皱起眉头，“我是说，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长生不老，知晓一切，简直和神一样。”

“哈哈哈，神？怎么会呢，在很多人眼里，长生，简直就是人们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儿，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当他们拥有无尽的江山和数不清的美人珍宝后，便开始贪恋红尘，奢望长生不死，还有人杜撰出各种各样神和佛的样子，夸耀他们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

“长生，本身就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不是嘛？”卫青云反问，“就像山本贵一一样，他跟你斗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熬不过你，他人一死，他的秘密也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山本贵一？”唐纳德怔了一下，“聪明，看来你已经把很多散落的碎片拼凑在一起了，山本贵一的确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生物学天才，可惜，他的知识限制了他，尤其是那些不必要的间谍知识。”

“哦？”

“科学无国界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承认，一个科学家应该把自己的生命和学识贡献给自己真爱的祖国，但是，这样一来，也会限制他本身的成长。”

“……”

“你潜入过山本贵一的大脑，应该注意到了，有两个M国人一直希望能够同他展开合作。”

“那名沉稳淡然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的替身？”

“是我使用过的一副躯壳，”唐纳德坦然道：“他太敏感了，尤其是他经过日本特高课的训练后，对于间谍和间谍活动具有远超常人的识别能力，他很快就察觉到我们的身份，并对我们采取了一系列的防御措施。”

“以你的手段，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不是易如反掌吗？”

“不，不能那样做，”唐纳德深沉起来，“山本正夫是个聪明人，我不能让他对两件东西产生怀疑。”

“两件东西？”

“呵呵，”唐纳德无奈的摇头，“跟你说话真得特别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被你看出些什么来，不过这样也好，有意思。”

“我可以肯定其中一件，就是那份神秘的病毒样本，那另外一件呢？”

“哈哈哈，”唐纳德就像一位宽厚的长者，带着一脸宽容的笑容反问道：“另外一件东西，不早就告诉你们了吗？”

“你？你是说，山本贵一早就得到了那个六面体方尖碑？”卫青云诧异道。

“你看起来很惊讶。”

“当然了，凭你的本事，既然你早知道六面体方尖碑在山本贵一手里，抢过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就算他知道了两件东西关联性，也为时已晚。”

“哈哈哈，两件东西的关联性？”唐纳德笑起来，“这都被你想到了。”

“这个纯属猜测。”

“嗯，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件东西，我也是很晚才知道的，所谓知晓一切，只是一种知识层面的理解，理解我的意思吧？”

“明白，就像一位数学教授，不可能看一眼就能猜出一捆青菜多重一样。”

“哈哈，没错儿，就是这个意思，”唐纳德赞许道：“在六面体方尖碑的问题上，我犯了两个错误，至少在最初的几百年里，我以为这东西只有一件，不过，随着我对它理解的深入，我发现它应该不止一件，而且，我以为另外的那些方尖碑应该在蛮夷之邦，当然，这是我想当然的想法，你觉得呢？制作出那种东西的文明，他们把这些东西留给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让我们破解其中的秘密？学习其中的知识？”

“没错儿，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们不会把这些东西丢到地球上来，对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神明，他们是来自遥远宇宙中的某个部落或者国家，而当时的人类还是太愚昧落后了，所以，他们不可能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才多做几个，然后散布到世界各地。”

“你很早之前就曾离开中国，到境外去寻找那些方尖碑？”

“嗯，嬴政统一六国后，在中国没有找到更多的方尖碑，我便建议他到西方去，当然，我没有向他说出方尖碑的秘密，只是投其所好，告诉他西王母那里有长生不老的仙药，让他给我一支军队，帮助我到西方去，寻找方尖碑的下落。”

“他没采纳你的意见？”

“呵呵”唐纳德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不可能跟他透露太多自己的秘密，那样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而嬴政又太多疑，太刚愎自用了，他只听信了长生不老药的事儿，却不再理睬我的其它建议。”

“你为什么不建立自己的军队呢？以你的能力，哪怕就是建立起一个国家，也没问题吧。”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齐国的公子，只是我太沉迷于六面体方尖碑中的知识了，直到我的国家被田和篡夺，我才稍有醒悟，记住，是稍有醒悟，方尖碑中记录的知识实在太迷人了，相比之下什么江山美人，根本不值一提。”

“后来呢？”

“后来我才意识到，要想找到所有的方尖碑，必须依靠国家的力量，但是我又不愿意为此去建立一个国家，你明白吧，维持一个国家需要消耗太多的精力。”

“江山美人不值一提，你还是更贪恋那尊方尖碑中的知识。”

“当然了。”

“可是，过了几百年，那里面的知识你都没有看完吗？”

“是啊，别说方尖碑里的知识，就是当今没一年内，人类印刷出版的各类书籍，一个人一辈子都看不完啊，何况方尖碑里几乎记录着整个宇宙的秘密。”

“呵呵，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真是很头疼的事儿，哦，对了，你已经获得长生了，你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研读里面的知识。”

“嗯，更为麻烦的是，方尖碑中记录的知识都是碎片化的，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去拼凑完整，而且，有些知识需要一定的科学基础才能理解，我无法靠个人的力量完成整个过程。”

“所以，你直到顺治年间才离开中国？”

“当然不是了，”唐纳德得意的笑道：“秦二世而亡，我只好隐于山林，一门心思钻研方尖碑中的秘密，汉朝初期，中国又一直被突厥侵扰，也没有力量向外开拓，直到汉武帝年间，我发觉机会来了，便建议他派出使节，一路向西，采访番邦。”

“所以你跟苏武出使西域了？”

“不，是张骞和甘英，我最终跟随甘英到达了当时安息国西界的西海，也就是今天所说的波斯湾。”

“你没留下来？”

“没有，哈哈哈哈，当时所见，番邦都太落后了，沿途见闻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方尖碑的故事，索性就跟着回来了。”

“后来，你又去了？”

“嗯，又过了几百年，我跟着法显和尚再次远走西域，还到了天竺，又从海上回来，仍是一无所获，再后来到了大唐，万国来朝，那些番邦仍是远远落后于中国，也没听那些来到长安的人谈起什么关于方尖碑的事情，便安心留在中国了。”

“……”

“后来，我发现西方国家在自然科学方面进步很快，我便到了英法各国游历，呵呵，我实在没想到中国竟然还有一尊六面体方尖碑。”

“还有一尊？”

“是啊，我手上一尊，加上日本人在陕西挖掘到的那一尊，至少两尊，也许还有更多。”

“你怎么知道山本贵一手里那尊六面体方尖碑是在日本人在陕西挖到的？”

“这个嘛，”唐纳德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当时我渗透到了M国，而且在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里，我一直保持着同各个朝代、国家的情报部门的紧密联系，明白吧。”

“可以理解，那些秘密部门更能为你所用。”

“嗯，二战后期，M国的情报人员已经渗透进了日本特高课里，当时我们部门接收到一份情报，说是日本人正要把一些从中国掠夺来的古董运回国内，本来我们是想把这份情报卖给蒋校长或者延安方面，但是我仔细查看了其中几分照片，惊讶的发现了其中竟然有一件东西，和我手中的六面体方尖碑一模一样。”

说到此处，唐纳德的脸色都变了，寻找了几千年的东西，忽然出现在眼前，那种惊讶和喜悦交织的复杂情绪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当时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电报通知我们的情报人员，想办法混到船上，随后我也马上启程乘飞机赶到北平，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到达旅顺港的时候，旭日丸号已经离港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