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统一协议签署后，各地领袖虽然支持科学大会，要人出人，要地给地，但是对于这个组织本身却还在观望。到了科学纪元3年年中，在丈夫影响下，柳德米拉宣布她和弟弟加入科学大会！那本《科学世界基本图景》他们都已经学完，考试过关。至于对科学的贡献，那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他们的要求，朴运成大喜过望，庇护制政权成立后，需要把境内山头融为一体。历史上很多庇护制政权因为过不了这道关，终告解体。盖娅真理教最初就是全球上百种社会运动的联盟，名义上统一全球后，还要历经十代教主，三次世界大战，费时三百年才彻底统一。

现在，科学大会也需要把岛上地方势力真正融化进来。

朴运成亲自担任姐弟二人的推荐人，小田雅子和阿米塔娜也为柳德米拉背书，苏吉拉纳和奥德里奇担任罗斯托夫的推荐人。一切程序如故。轮到柳德米拉作陈述时，科学大会里所有旧人出身的会员都来旁听，埃拉托娜坐在最前面，满怀期待地望着这个女同胞。她们并非一个民族，但却有过同一个身份。

“我从小就不明白，世上为什么有一群人命定要向别人低头。苦苦寻找三十年答案，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只有在科学面前，所有人才能真正平等起来。为解放全世界的旧人，我要求加入科学大会，埃拉托娜大姐已经做出榜样。她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进步全球化，那一天到来时，旧人就会彻底解放。”

海禁之后，弟岛上的旧人实际上已经得到解放。然而只要再恢复旧秩序，他们就得重新低头。是在旧世界里苟活，还是一起建设新世界？柳德米拉要带着同胞豪赌一场。

程序完成后，姐弟二人立刻被接受为会员。在他们之前，那些买来的旧人孩子已经成为会员。在他们的号召下，旧人中几乎所有识字的人都报名参加成人教育班，排队等待入会。他们还发明出一个口号——你已经认字了？那就来学习科学吧！

这是学而优则仕的年代，如果家长不想让孩子作官，通常没心思让他接受教育。体力劳动并不需要文化，最多拜个师傅学门手艺。尤其是旧人，命定不能作官，家长更不在乎教育孩子，识字者寥寥无几。

想当年，柳德米拉的父亲坚持让姐弟二人学习文化，那是因为他刚被贬为旧人，还有上进的惯性。后来成为旧人的领袖，姐弟俩坚持让同胞学习文化。

即使这样，加上在科学工厂中的启蒙教育，两万人的旧人族群里也只有几百名年轻人识字。

岛内各派势力中，论人数阿尔弗雷德排第二，论地盘最大。他和兄弟们团结到共享女人而不争风的程度。阿尔弗雷德对老长官十分敬重，但这份旧谊只能保证他不与科学大会为敌。只有看到日新月异的模范城，眼花缭乱的新武器，他才知道科学的未来有多么强大。如此威猛的武器，科学大会规定只有成为会员才能摸到。

看到柳德米拉破釜沉舟，亲自入会，阿尔弗雷德不再犹豫。如果昔日对手都入了会，他就被彻底边缘化。于是，阿尔弗雷德也带着几个铁杆兄弟报名入会。从与昔日长官重逢到现在，观望了一年半，他终于不再期待教会那边的前途。

在这之前，他的部下里早有一个人加入科学大会，那就是科切托夫。昔日的盗墓人已经成为大会里的古英语权威。每次遇到老东家，科切托夫也会讲讲会里的情况。让阿尔弗雷德逐渐放下顾虑。

苏吉拉纳亲自担当昔日副官的推荐人，朴运成很也重视这个地盘最大的民间领袖，主动作了推荐人。阿米塔娜当了另一个推荐人，她希望这个年轻人接受科学教育后，能成为岛上某片地方的行政首长。阿尔弗雷德天资很高，早就读过《科学世界基本图景》，报名后立刻就通过了考试。

自我陈述时，阿尔弗雷德拿出一枚金币，向听众扬了扬。

“那几年争来斗去，我也有份。当时我给部下开过价，谁死在战场上，我给家属赔这些钱。全岛各派属我给的抚恤金最高，投奔的人也最多。我那里有个皮匠，他的两个兄弟当年用命挣了这份钱。现在他为科学大会制革，一个月就能挣这么多。我为什么要加入科学大会？因为科学能让人命更值钱。”

听到这里，苏吉拉纳想起奥德里奇说过的“十五亿魔咒”。尽管真理教义提倡和平仁爱，但是贫困造就战争，而他们造就了全球的贫困。

至于沙欣，是儿子坚定了他入会的决心。伊尔汗加入预备班，主要是他自己坚持。孩子毕业后便把母亲巴斯坎也带过来。她以前做启蒙教士，是真理教会中级别最低的领薪人员。这种教士的任务就是走街串巷，教孩子们认字，长大后好读经学典。巴斯坎今年36岁，海禁后虽然没人愿意读书，但是她的文字功底还在。伊尔汗在科学预备班学习时，母子二人经常见面，巴斯坎也会阅读科学教材，听孩子讲他在营地的见闻。

沙欣四十多岁，行伍出身，从头学习非常困难，巴斯坎便带着丈夫报名成人教育班。对于这位地方领袖，负责成人教育的小田雅子非常重视，亲自辅导。不过巴斯坎却提出要求，加入科学大会后能否不做专职工作？

“我觉得这是一种荣誉，入会后我尽可能帮助你们，但我还想帮丈夫料理他的事情。”

科学大会并非松散的群众团体，入会后就要分配工作。柳德米拉、阿尔弗雷德都成为地方上民政工程负责人。能否接受巴斯坎这个要求，小田也无法作主，便和朴运成商议。

“这种情况早晚会发生，如果所有会员都要给一份工作，将来会员人数必然受到限制。不如从她开始吸收一批编外会员，观察一下这种事情的意义。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再改回来。”

沙欣已经多年不读书写字，阅读起来困难重重。妻子和儿子充当他的老师，小田命令所有实验室都为他开放，让沙欣在实践中了解科学。花了四个月时间，这位旧军官终于通过考试。包括以前的科学家园时代，几十年来他是年纪最大的新会员。

进行自我陈述时，沙欣并未讲过去，而是展望未来。“现在咱们是有先进武器，可没有军队啊。将来护教军打进来，大家就杠着枪，冲上去一通乱射吗？没军队，武器再好也不行。我这个旧军人跑来入会，就是想帮助大会训练一支军队出来！”

等他们全部入会后，三大领袖便得以列席科学大会的执委会，旁听他们讨论各项工程议题。作为新人，他们暂时还不是执委，没有发言权，朴运成安排他们坐在会议上熟悉执委的工作。

有三大领袖带头，其他民间领袖也纷纷入会。巴布尔塔身为矿工，有一定技术基础，率先过关入会。托托从小不识字，临时学起来很困难，便从亲戚里挑了几个孩子送到预备班。一时间各地有近千名成年人报名要当学员，已经超过启蒙区里会员的总数，成人教育处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

在那些登陆的老会员里面，朴运成的威望越来越高，他的各种预期都在陆续实现。虽然都是科学人，但在大家眼里，朴运成越来越像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