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全名王帅一，今年22岁，独子，家境殷实，陆军特种学院毕业3年，是崔俊宇提名从星防外围拉进“天眼”组织的。因为机会难得，所以心无旁骛，加上精力旺盛，朝气蓬勃，对什么事都要钻个牛角尖:“总统，我觉得吧，现行的“新法”仍有完善修改之余地。”

“嗯?”

“比方讲刚才那事，谁先动的手?”

“动手这事很难界定个先后。”

“无人机何用?面对身体侵害你总不能叫人束手待毙吧。所以……”

“所以你觉得应该重罚率先使用武力的一方?”

“对！！这是您虑事不周之处。”

“小王。”

“啊？”

“你个王八蛋，傻棺材，汪星奴。你父母近亲将就有了你，你从小吃多了三聚氰胺，白活二十有二。”

“总统！你怎么骂人?！”

“我他妈骂你怎么了？你个棒槌！捧不起的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

“总统！就算您是总统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你个傻×，蠢到祖坟冒青烟了都。”

“您他妈找揍呐！！”

“诶诶，停！你先动手了吧！?来来，按你刚才的分析，应该重罚你！”

“不是！这个事你、你，你挑起的啊！”

“那你也觉出不对味来了？”

“我明白了。好像归咎动手先后确实也不合理。”

………

……

…

画面一转，卢维明从冥想中惊醒，那头王帅一早就骂了回来:“你这只驴球蛋！戆乱货子！装B模子！水泡眼！半吊子！你家祖宗祖宗十八代往上数到猩猩统统是表亲一脉单传！你马桶里当老大–总统！你顿顿主食都三聚氰胺，因为你傻傻分不清！就你牛！害多少把琴弦都弹断了。你说！”

“……”

“怎么样领导，不动手能不能解决问题?”

“…”

“还想教育我?”

“……

…这总统你来当更合适…好的，好吧，首先我就刚才的粗鲁措辞向你表示诚恳的歉意，只是想激你而已，都胡说八道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然后，我们干嘛要立法?如果人人都拥有你这水平，社会将不治自安！可现实中大多数早就拔拳头了。我们能怪他们涵养不足，情商不高么？不能！毕竟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宣泄方式，动手的人也有他的理由，非得追根溯源还可以去追查早就结下的梁子，再刨根问底怎么会结下的梁子。”

“对呀！那么干有可操作性么？！这不是正好证明了我的观点?”

“呼……好的，我再研究研究。”卢定邦晃晃混乱的脑袋，迎风清醒了一下。

思前想后:谩骂攻击已处罚款。扬巴掌纯属升级。“天眼”监控令执法可细化到深处，王帅一的提议是正确的！

纵不太服气，但还是连线助手，补充修改:斗殴中先有肢体语言一方(包括推搡，胸顶，肩顶，威胁，挑衅在内)判拘留，另方不处以拘留。双方同时动粗以原规定为准。动手时间鉴定以无人机系统辨识论，精确到秒，容差2毫秒。斗殴造成身体伤害者，另走法律程序。

改完这步，想想又加一款:此新条令有效性上溯一月之内旧案。刚想长出一口大气，“天眼”后台来电反映:“10分钟内接到9.5236万条投诉，因开了句玩笑就遭到监听罚款！严重者已被扣两月工资。总理就此致电您办公室找不见人。另外，您刚才涉嫌恶意辱骂以及渎职，被扣50000开元。账单与发票…”

“…好的，知道了。

喂，王帅一吗？”

“在。”

“麻烦再改动一下。暂时取消监听罚款一则。就收到的投诉做出加倍补偿。”

“太好了，我的账户也少了整整8000开。那您…”

“本人的50000不必回填。我自己背锅。”

“恕在下直言，您这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再通知财务，王帅一本月奖金加10000。我要上车了，回聊。”

“Ok！”

十座超长飞艇平稳地穿梭在高楼广厦之间。卢闭着眼睛思索，管的太宽了?要不算了?但我握着权力不就是要实现一些从前不可能做到的事么？不行，再考虑一下。

三站过后，他终于打定主意:监听的同时监测其音量高低及受辱者化学反应，并缩小云端脏话库，只保留一些典型地球词汇。另设受理台，随时准备接受申述。

以此筛选出“恶意玩笑”及“谩骂”。

为点小事研究成这样，见到师傅少不了被洗脑子。怀揣忐忑，他在第五站下车吃饭。

见到崔先生，已过银晨3点(一天36小时划分:金晨，银晨，下午，早夜，暗夜，星夜)，前副总统刚刚完成1200米，正蹬壁转身欲最后冲刺，沿着阳明山浴场天然赛道直奔终点水洞。听到呼喊上浮招手:“跳下来！”

“不敢！”卢乖乖跑至缓坡，从下水梯屏息闷头滑出。

老师大喊:“来追！”转头自由泳。“别逗我了”维明蹬着蛙腿目送那黑点远去。

300米距离，水深6到10丈，能见度达7米左右。由于近岸，湖底结构泥沙为主，另含大块铁，锡，铜，镍，铅，云钻等等，年代及成因不详，五光十色，形态各异。数量繁多的拎包蟹和九翅凤凰鱼霸占其间。穿梭的仰泳虫成为它们主要的美食。争夺中，拎包蟹会抓起石块猛击凤凰鱼，恰似被惹恼的太太小姐拿包砸人，故此得名。

换气很重要，保持均速节奏别乱，不然就得打开手腕求生阀了。等看到崔俊宇，对方已喝过饮料，二次下水。终点是个高大宽广的彩色溶洞，奇在一侧连接水库，一侧紧挨万丈深渊，但并无危险。

因为它好似无边池，有圈钟乳石阻挡，随着波浪升降，形成间歇性瀑布，直坠万米！那下方就是有名的酒神大谷盆，紧挨阳明山西侧峭壁。此洞每半小时一变，现正呈现温和的粉红，将水体映照为一方琥珀。你可以飘在琥珀边缘，静静欣赏远处绿色和蓝色两座嶙峋尖峰。

今日视野良好，“北冥山”挨着“虬龙塔”狼筅般拔地冲宵，高耸入云，屹立于红黄双色的层峦叠嶂间，范青的阳光下，“潘赛特5号”巨行星似乎被戳在峰尖，挑于地平线上，它那由冰晶及尘埃凝结的星环熠熠生辉，如同魔戒浮隐于云际，害人遐想连连。但即使如此，也没能夺走“恶魔月”的风头。开普勒1号卫星–恶魔月月如其名，它活像一颗炭疽病毒，霸占了2/5天幕，正徐徐掉落，坠入天地接壤之处。其上大大小小的突峰与紫红环形山肉眼可辨，给人以地表延续的错觉。

金风荡漾，美景如幻，任时光匆匆，吾早流连忘返。

“喂喂！”

“啊？！”

“你这泡菜，我两个手晃了半天你当假的呢！?”

“哦，师傅早！”

“早个屎蛋，我晨饭都吃完了！”

“嘘，别乱骂！您老用了什么？”

“今天换了口味，四川椒尖菜泡饭！正是酥.麻到爽！”

“少食辣货，长命百岁！”

“还长命百岁，我问你！我昨晚训“朴在宇”训得凶了点怎么就被罚走6000开元！?活见鬼呀，当时一个机器人咣咣咣跑过来！”

“咣咣咣?”

“对呀，它就那样咣咣咣挡到我们之间，对我喊话！”

“您有没有出格举动?”

“我切，我哪敢啊？！然后这铁罐二话不讲，对着我面孔一通咔嚓。随后开了收据，祝夜晚愉快，就走了。”

“不是，老师您教育下一代的方式方法应当注意点。”

“你骂谁！?”

“我哪有骂人?”

“朴在宇是我领养的！怎么骂是我的事！”

“那也一样，以后读书了会更累。”

“他读什么书？”

“不上学混社会啊？”

“狗混屁？”

“您看您一急又骂狗屁，还加个字，骂我狗混屁！”

“不是，是狗混个屁！”

“好啊，更出格了不是，还“狗混个屁”！”

“诶呀，不对“混狗屁”！行了你听听明白，是…”

“不要听，别说了！”

“再吵给你摁水底去！”崔叔大吼！“朴在宇是一条拉布拉多犬！犬混个屁社会啊！”

“啊……”

“慢着，我记得您长子叫…”

“崔在宇！”

“哦，记错了！记错了！万分抱歉！”

“你不如淹死得了！”前副总统颤抖着手指着卢:“那我问你啊，骂人犯法怎么给想出来的?”

“骂人不好呀，罚点钱约束公众！”

“如何取证?”

卢按之前想法述说一遍。

崔俊宇听完差点沉底，“在我把你打这儿丢下去之前，立即撤销此条！”

……

…

地球半小时后，他俩慵懒地躺在露天浴场餐厅的藤椅上探讨。

“定邦，人的心灵比浩瀚宇宙更加神秘莫测，不是一定之规能够约束的。”

“道理我当然明白。但部分小众出口伤人，实在狂得欠教训。”

“你的方式我想了想，也没讲一定不对。但界限太模糊，下面办事的掌握不好。在这个上浪费金钱精力真的得不偿失。你也是这么大一总统了，这浅显的道理小学生都懂。精神文明只能靠教育！”

“再想想。”

“呼~，你真的执拗到如同顽石。要不这样，挨骂者有不满的，可直接申请下载现场录音申述，经判罚成立，就扣钱！”

“对呀！”卢坐起来:“这两天忙傻了！谁主张谁举证呀！”

“那解决了不?”

“ok搞定！这便改！”

“诶，你这么一弄，公众心目里形象彻底崩坏！行了，一天改了三回了，先陪我唱歌去！”

“没事，已经赖到立法会议长头上了。”

“啊！?我操！无情！这叫到处欠债！”

“先生，为了这星球的明天，我个人荣辱算个屁。就算背负狗屎一般的骂名，也要赴汤蹈火，走正确之道路，泽及万世。”

“真觉得你完全没长大。”崔俊宇停下脚步，侧脸打量着眼前奇怪的秃子:“不过呢……我支持你”两人互视一笑，对击一掌“才怪呢。”

“……下次话别讲一半。这茶你请。”

“行了，去听我霸麦！”

………

……

…

下午3点，卢坐上往回赶的中型飞巴，呼呼打盹。忽然前面热闹起来。

本以为又是老人要求让座，道德绑架一类事。结果看见个胖子和一对中年夫妇争执。

“诶让一让好哇?”

胖子侧了侧身。

“你不要堵在门口！进去好不好！?”

“我进不进去关你什么事？！”

“诶，我们要下车的呀！你这样堵着叫我怎么走路?”

“这么宽不够你走啊？！”

“你看看我后面还有大包小包这么多行李！”

“那我怎么知道?！”

“所以叫你别堵住中门！”

“侬个只戆.卵！”

“诶叫侬让开听得懂不拉?！”

“侬个只戆.卵！！！”胖子挺起胸背，脖子前伸点手大骂！

“侬脑子聪明色特了！好哇！?”中年夫妇跳脚了。

接下来不管对方讲什么，胖子都是那句:“侬个只戆.卵！”一声比一声响！

双方从车上吵到马路上，从马路上吵上另一辆车…

直到飞巴升空，卢维明依然能远远地听见“ngzgl。”心想:怎么半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复读机一般。可能这就叫身大力不亏，一力降十会。

“王帅一！录下来没？”

“Loud and clear！胖子扣500，夫妇要不要扣?”

“扣！”

“为啥?！是胖子不守功德！”

“世人皆人云亦云！你先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是胖子，正好要下车，或者因为刚才太挤挤不进。并且对方提出后，的确也有让步表现。”

“那空了就进去，要下车就说下的，不很简单么？”

“我们把该问题拆成两个层次来分析。道德面，的确胖子阻碍了行走。可单独讲人权的话，车上任何地方都属于公共场所，谁都有权站在除危险处的任何点！”

“道路畅通是最大的人权！”

“你非和我对着干?人权只限走路?好！我赋予你充分的人权！明天走来上班！是不是不合理?”

“你这总统我就不跟你吵了！不然再来一句你又得憋半天小九九。”

“所以话没讲完你别跑偏了！胖子的确违反了功德！但夫妇讲话应当注意尊重对方人权！避开祈使句！谴责句！”

“那你直截了当说讲话客气点，我不就听懂了?”

“都一样，夫妇的话难听就难听在一个“堵”字。那人又胖，听了肯定高低不能乐意了。你要往远扯中巴那么多人，还带大件行李来挤，你就没造成影响?”

“那人家不没钱托运么？！”

“你当胖子愿挤公交?”

“我哪知道?你问本人去。”

“好吧?我就最后一问:是不是因为他俩要走，门口就绝不准有个人！?”

“强辩逻辑哦，领导！”

“废话！走是你的事！人站不站是人家的事！不下车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谴责胖子！?你要真的维护功德，你老早就去提醒他了对不！?你只因你自己要走而赶人，非真有公德心！”

“好吧好吧！还煮有公德心呢！别啰嗦了，罚多少?”

“250！”

“太多了吧？！”

“不多。”

“怎么不多?胖子才罚少了呢！存心添堵！”

“按你的讲法，门口栏杆也该锯掉，踏板也拆掉，飞巴就按这个建！好了，天下太平了！好了哇？！”

“死强调总统！我扣不下手，你自己操作！”

“人非圣贤，不就站会儿么，也不让消停！非得千夫所指一样。”讲完下指，上传云端。